“你咋咧?” 已是后半夜,黑暗里父亲觉察到母亲翻来覆去的便问母亲。我挨着母亲睡,也醒了。 “我心乱,空空的,又像是饿!”母亲小声的说道。 “你去给我拿点吃的,我压压心。”母亲说。 “嗯!”父亲披衣起炕到外屋饽饽篮子里掰了半块干馒头转回身进屋递给了母亲。 “等会儿,等会儿,我给你倒点水。” “不用咧,”还没等父亲把水到来,母亲早把一口干馒头咽了下去。母亲翻过身两只胳膊撑在枕头上接过父亲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这会儿咋样啦!”父亲问。 “好多咧!紧着上炕睡吧,明儿还忙哩!” 从那晚我就发现,母亲的枕头边总是放着一块干馒头。 那年,我们全家从临街的老宅搬到西郭新房子里去了。那是父亲母亲给哥娶媳妇扒着两根肋条盖下的。自己扣坯子,自己烧窑,几十里外买来的檁柁。房子是四破五的结构,外看是三间,东西两间两小间并一间显得极其宽敞。父亲在东屋盘下一条长长火炕,炕沿还镶了带图案的滑滑的瓷砖,父亲托叔打的几件家具也上了!当新的第一缕炊烟从烟囱冒出来的时候,母亲愉悦的说了句,可是宽绰了! 一到白天,母亲便恢复到她原来的样子,整天的忙碌着,农忙时和父亲一起下地,收拾庄稼。农闲时伺候一家老小的吃喝用度。完全看不出身体有什么异样。一袋一袋的麦子被母亲推去了磨坊换回白面,又变成各样的吃食端上了饭桌。家里搞副业,母亲揽下所有的下手活计。虽然累,但母亲和我和我们全家度过了最快乐最惬意的时光…… 哥在这房子娶来嫂子! 大姐结婚接三回四的那天下午父亲骑车带着母亲去了镇上。回来后,父亲只说了一句,你妈病了…… 二姐也出嫁了! 日子就像是西沉的日头,一点一点的往下落,什么时候会在再升起来! 值到冷月的到来才给家里带来希望。 我婚后曾有一段时间在家做手工,那时母亲已经病了很久,盘腿坐在炕上,孙子在炕上爬,母亲看着我,听机器的哒哒哒的声响。 二小子,你可要弄好自己的身子骨,可不能像妈这样啊!母亲嘱咐我。我点头应承着…… 昨夜我梦里又看见了母亲枕边的干馒头…… 作者简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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