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头回跑临涣喝茶就喝出个古城墙来,实属撞见了惊喜。 看到古城墙那会,遇见了个美丽的傍晚:深冬天气,霞光穿透蓝天。 临涣的古城墙更像是一段堤坝。 立于其上,披挂着残叶的杂树,将夕阳变成布景。 那段城墙蜷卧在夕阳下面,安静得像一只眯着眼的猫。
浓浓的茶汤,几盘瓜子、花生,消释着中午的酒意。 东拉西扯的闲聊。 席间不知谁提起了古铚城的事情,说是还有古城墙残存着。 我一听就来了兴趣,立码要去看。 几个朋友谁都不愿意离开火炉,说是冷风凄凄的去看什么破土堆子。 那是九十年代末期,社会风气是要么想着如何挣钱,要么到处寻着好玩地去疯耍。享乐之风野草一般疯长。 念天地之悠悠,发思古之幽情,就显得装腔作势。 可我偏偏就有思古情结,喜欢古迹与古人的事情。从第一次读到陈子昂的“独怆然而涕下”那句,就感同身受,堆满了一肚子的幽情。 验证着读过的书,似乎和古人呆在一起情味更足,渐渐的就把观古迹看作是审美的情绪体验。 今日去看那种情趣,也包含着对现实中的自己有种种不满,想到古人那里躲会清凉。 出了镇子街道就是郊野了,一个人走着土路,边走边问道,沿旷野过去。 不一会就看到夕阳涂抹着的土城墙。 墙边是原野,再远些是临涣中学的校园。 一个骑行摩托车过去的年轻人的背影,让我对升腾起炊烟的远处的乡村有了遐想。 原本是要抒思古之情,发兴亡之叹的。反倒是乡村原野的景致诱惑了我。 夕阳下的古城墙并没有给我刻下太深的印记。 它就像被岁月风干了老妪,或是一块无字的掩埋了半截的石碑。 我看古迹得有书本知识垫底,若是没有它的过往历史的阅历,也就难以激发出思古的情致。 更多的幽情只好铺展在乡村和原野上。 二十年后再来看古城墙,墙边的旷野已被工厂、楼房所替代。 城墙也被一段大道劈成两半,原野已经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那条触动我的回家的土路也早已不见。 夕阳已成午间淡淡的雾霾。 不知为何,突然就有种心痛的感觉。 唯一未变的是土城墙。 树多了一些,坟增加得更多。 初见至今二十多年。 从上个世纪一九八六年的“省保”,到零六年的“国保”,城墙地位不断升级,但破损、荒芜的面貌依然如故。 我不是心痛城墙,它还在那里,而城墙边通往村庄的夕阳下土路的景象却没了。 那是我的沧海桑田。 已经对临涣古城墙有了书本认识,它在整个皖北众多的古迹中的独特性非常明显。它是现存的我国延续时代较长,跨越朝代较多,没有发生过大的变迁的古城垣。因其体量大,年代久远,保存基本完好,故极其珍贵,成为淮北地域古老历史的活化石。 春秋时期,淮北城区是相县,临涣是铚城。 两城相距40公里,皆属宋国。 各国争战兼并加剧,铚邑成为宋国的边陲,通往楚国的门户。宋国为了防范楚国,修筑了土城墙,构筑了军事前沿。 这座城墙也曾经做过相城的屏障。 作为古时的一项大型军事防御工事,除高大坚固的墙体等建筑外,城墙之上还有众多配套的军事设施和各种建筑。 完好时期的临涣古城,环临涣集一周,呈东西若长的正方形。城内径东西长1490米,南北宽1394米,周长5818米,总面积近3平方公里。 东南西北各有一个城门,四角有角楼。 西城有六座烽火台,东城有三座烽火台,它的作用是便于观察敌情,作战时能三面杀敌。 北面和东面有护城河,南面有浍河,西面有壕沟。 另外,四面各留一座城门,城墙上还有垛口,作瞭望、射击之用。 我见过临涣古城的手画城门楼,高大的城墙、城门上坐落着楼阁,面貌甚是雄伟。
淮北历史的标志,竟沉寂如此多年。 至今仍荒芜着。 就好像我们不停的盖瓦房、换住楼房,水泥道路村村通,处处可见宽大的文化广场,但我们祖先的“坟墓”却无人打理。 荒草萋萋。 上个城墙去怀古,走的却是路人踏出的狭窄的斜坡土道。 站在上面,又一次真实体验到陈子昂的“独怆然而涕下”的情绪。 那定不是悲古。 作者相关文章 关注马尔的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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