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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三四座傑作,比我的五六十座建築更重要。——貝聿銘

 经典小诗 2021-05-11
微店:森雅艺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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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行们看来,用再多的溢美之词来称赞他的作品都不为过,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列为20世纪最优秀的建筑师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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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职业生涯并不高产,但他最出色的作品却是独一无二的,并且以令人震惊的全新方式,展现着它们的美丽。

他就是路易斯·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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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建筑大师路易斯· 与其说是一名建筑师,更是一位艺术家,用砖块和水泥来叩问人生的意义。他生于20世纪,但他的作品看上去像是古罗马、古埃及人建的。它们有纯粹的几何造型、裸露坦诚的材料,以及康标志性的,由光照创造的精神空间。他留下的建筑不多,但几乎每一座都成为建筑爱好者的“麦加圣地”。

贝聿铭曾说:“他的三四座杰作,比我的五六十座建筑更重要。”因为少数几座建筑,他成为贝聿铭、多西、丹下健三、弗兰克·盖里等普利兹克建筑奖得主的共同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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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奖作家温迪·莱赛敏锐地捕捉康的建筑的核心精神,用极具现场感的笔触带领读者穿行于康的代表性建筑中。她也用诗一般的语言,细致讲述康的人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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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知道路易斯·康但不了解他;或许你尚不知道他(相信我,这是非常大的遗憾);无论如何,《路易斯·康传》都将带你一窥一个少年一路飙升为“建筑诗哲”的神级成长之路。

01


路易斯·康

“3岁”建筑师




施工阶段的建筑,尚且是未被奴役的状态。它急于求成,以至于脚下寸草不生,非常渴望能够拥有高昂的精神。当它竣工并开始服役时,这建筑想说:“嘿,我想告诉你我是怎样被建造的。”没人会去听,所有人都在忙着从一个房间走向下一间。但当它沦为废墟,从奴役中解脱,它的精神便会浮现出来,讲述一座建筑被建造的奇迹。
——路易斯·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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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告诉他阿伦斯堡城堡是一座废墟,而他爱废墟这个词,和爱城堡一样多。那是他在整座镇子上最爱的地方。他还不能独自前往——即使是短短的15分钟步行路程,对一个小男孩来说也太远了。


他最喜欢的散步时刻之一是在隧道转折之时,此时可以第一次看到阳光洒向远方,而城堡的高角塔定格于隧道出口的拱门之内。转过那个弯角的时刻总是激动人心的。然后广阔的前庭便出现在眼前——现在驻扎着俄国的卫戍部队,城堡的城墙在远端两侧,而城堡由石头筑成的巨大正面则陡然出现在仰望的瞬间——这甚至更令人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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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伦斯堡城堡,约1901年
(爱沙尼亚萨雷马岛库雷萨雷档案馆藏)

并不是所有人都被允许进入堡垒的这一部分,但由于他父亲在为驻军工作,他有时被允许在此处走动。他喜欢两座角塔的差异,当你站在城堡前面时,它的左侧和右侧并不完全一样:两座角塔虽然都是方形的,上面顶着塔尖,但高度与宽度并不相同。它们在匹配成对的同时,却又并不匹配。
 
城堡给人以巨大之感,你越走近它,它就越显得高到不可思议。尽管这令人印象深刻,但倒不至于给人以惊悚之感。他喜欢径直走到围墙前面,抚摸着密密麻麻的米色石块的粗糙纹理。他也喜欢走到两边,感觉石块在转角位置的曲线。而当他走回前面,如果父母允许,他尤其喜欢进入城堡之内,穿过那扇只比自家的门大一点的中心门——对于这样一个宏伟的地方,这样一扇门似乎有些狭小。但他对此也很喜欢,因为这让他感觉这个巨大建筑有一部分在适应他的小尺寸。

当他一路来到城堡的内部庭院(那是你被允许进入的最远之处,因为城堡的房间正处在废墟的状态),环顾四壁时,他也有同样的感受。内墙相隔不远,恰如外墙,但更加紧凑——以一种舒服的方式,并且在某种程度上比从外面看上去要短,这样当他站在这个既是房间又是户外的小空间里时,他能感觉到头顶上天空的存在。当他站在那里时,他想:里面和外面是不同的。
 
也许并没有,也许他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童年时的经历并没有可靠的记录得以保留,只有一些模糊的家庭记忆和传闻。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很喜欢阿伦斯堡的城堡——他把它留在记忆中,长大后还在谈论它——就像他因为其静谧而安宁的品质而热爱各种各样的废墟一样。然而,他也发现,即使是废墟,也并非总是一成不变。

1904年,在他3岁时,城堡开始了翻新工程,为了使之成为满足游客和市民参观需求的地方。对一个小男孩来说,建筑中的所有活动无疑是迷人的,他喜欢观察工作中的人与设备。但唯有第一次见到的城堡,它作为废墟时的形态,才是在他的余生之中激发想象力的源泉。从城里的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这座城堡,是这个小男孩喜欢阿伦斯堡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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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时期在爱沙尼亚的路易斯·康和萨拉·康
(亚历珊德拉·婷藏)


夏日的夜晚,镇上的声音也是迷人的:海鸥与其他海鸟相互召唤,轻柔的风掠过树梢,鹅卵石大街上马蹄咚咚作响,还有偶尔从库尔萨尔方向的露天音乐台飘来的音乐声。他的妈妈是个出色的竖琴演奏家,喜欢音乐,他觉得这是他喜欢音乐的原因。她会给他唱自己童年时的歌,而当他能一字不差地唱出来的时候,她会对他出色的记忆力赞不绝口。
 
他总是能感觉到母亲对自己的关注。她似乎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即便妹妹出生,他还是觉得自己是最重要的那一个:最年长的孩子,一个男孩,他妈妈最亲密的伙伴。不过最近,他觉得她对自己的关注有所下降。她因担忧分神,包括有关父亲要去美国的讨论。他也能看出,她的肚子似乎越来越大,于是他询问了她,而她告诉他,他马上又要有一个小弟弟或小妹妹了。这对他来说不一定是好事,可他决定闭口不提。毕竟,他已经是个大男孩了,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能掌握自己的生活。他刚满3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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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康(右)和他的妹妹莎拉和弟弟奥斯卡,约1908年
(路易斯·康收藏,宾夕法尼亚大学和宾夕法尼亚历史博物馆委员会)

天气依旧很冷,所以火炉里一直生着火。夏天的几个月里堆积在外面的木料,日复一日地被投到火炉当中。而当火势弱下去,有人就会到外面抱一些柴火回来,让它继续燃烧。不过有时候,人们允许火微弱地燃烧着。现在炉子里只剩下一些阴燃的余烬。而那些被一些微小火焰舔舐过的煤,并不是通常的红色、橙色甚至蓝色。出于某种原因,它们发出的颜色是一种奇怪的、令人着迷的蓝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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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男孩经常会注视着火焰:这是他的日常活动,尤其是在冬天。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颜色。煤仿佛在户外生长的某样东西——鲜嫩的绿色树枝,盛放的蓝色花朵——只是这种蓝绿色比他在自然界中看到的任何东西都要强烈得多。仿佛煤是从内部被点燃的,仿佛它们自行创造了一种全新形式的神奇光芒,从中心向外发散。如果它们表面的颜色如此明亮美妙,那么内部会是什么样的呢?
 
他坐在火炉旁,又仔细看了一阵。通常他都不会被允许挨得这么近,可这一次,周围并没有大人阻止他。他盯了一会儿,然后调整了自己的围裙,在两膝之间撑起了一个布篮子。仅仅看着发出绿光的煤是不够的,他想要抓住它们,与它们玩耍。他想要占有它们。
 
他倾身向前,迅速把几块煤舀到自己膝盖上。他还来不及仔细观察,火焰便燃烧了起来。他看见火苗扑面而来,尽管疼痛尚未袭来,但本能地,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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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多重面具下的神秘男人



路易斯·康是一个温暖的、迷人的男人,深受他的学生、同行和朋友们爱戴,无论是陌生人还是亲密伙伴,都会持久地感受到他的吸引力。但他同时也是个神秘的男人,隐藏在一系列的面具之下。
 
第一层面具便是他的脸上的伤疤,那是他对火焰的“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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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私生活当中,他习惯戴上另一重面具——42年间,他始终维持着与艾丝特·康的婚姻,她是他的大女儿的母亲,同时也是他在费城社交场合中的伴侣——而在其下,却是他与另外两位女性——安·婷、哈莉特·帕蒂森热烈而浪漫的恋情,这两位都为他生下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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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艾丝特和苏·安·康在大西洋城,1947 年
(苏·安·康藏)

他的姓氏甚至也是一重面具——这并不是他的真实姓氏,而只是他的父亲为了方便而制造的产物,随后被强加在整个家族身上。这个生于爱沙尼亚的男孩原本名叫莱泽尔—伊茨·施穆洛夫斯基,到了美国却成了路易斯·伊萨多·康:并不是为了逃离自己的犹太身份,而是目的明确地希望摆脱低下的东欧移民阶层,向已经确立自身地位、更受尊敬的德裔犹太人群体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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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犹太身份,对于康而言也是一重面具,费城白人盎格鲁—撒克逊新教徒(WASP)如此看待他,更别提以他们为主导的建筑世界,但这个身份并不能完整地定义康。即便获得了更多建造犹太教堂的委托,他设计的清真寺(达卡的国会大厦)和基督教堂(罗切斯特唯一会教堂)却成为成功之作。而他的犹太教堂,大多在设计阶段便宣告失败。“我太虔诚了,当不了教徒。”在费城主犹太教堂经过多年的计划和商讨,最终还是在与会众的矛盾冲突中夭折后,康对自己的一位朋友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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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卡国会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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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卡国会大厦的清真寺
 

03


“康的三四座杰作,比我的五六十座建筑更重要”



“成功……”在纳撒尼尔为《我的建筑师》这部影片进行采访,并将康的低产与贝聿铭的成功记录进行对比时,贝聿铭若有所思地说,“他的三四座杰作,比我的五六十座建筑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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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易斯·康和(从左到右)诺曼·莱斯、罗伯特·勒·利克莱斯、奥古斯特·考曼丹特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授课
(约翰·尼古拉斯摄,理查德·索尔·沃尔曼藏品,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筑档案馆藏)

在著名的建筑师当中,贝聿铭并不是在康的作品中感受到激动人心的唯一一位。“我最初的作品,便是在对他的敬意当中诞生的。”弗兰克·盖里坦言。“随着时间过去,”摩西·萨夫迪说,“康在某种程度上脱颖而出,成了尺度、标准、比较的对象、评估的参照,以及建筑世界的精神寄托。”在称呼路为“我们时代最受爱戴的建筑师”之后,菲利普·约翰逊列举了其他伟大的人物(弗兰克·劳埃德·怀特、密斯、勒·柯布西耶),指出了其中每一位的怪癖或不易相处之处,然后补充说:“路——是大家都欢迎的人。”在约翰逊看来,真正使他的成就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坚决地无视了自己事业当中经营层面的内容。“他如何找到客户真是个谜……路是通过作为一位艺术家来实现这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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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奥利维蒂—安德伍德工厂项目上与路易斯·康共事了一年或更久的年轻建筑师伦佐·皮亚诺,具有一种更强烈的亏欠感。当被问及他从路易斯·康身上学到了什么时,“魔力”,他说,“或者是寻找魔力。我从他那里学到了建筑当中是有魔力的,有一条细细的红线,将建筑艺术与创造奇迹、恍惚惊愕和惊奇的艺术联系在一起,组合在一起”。而在他看来,他学到的另一件重要的东西,是执着的重要性。“路易斯·康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我记得有很多次,早上8点钟,我发现他趴在桌子上睡觉。因为前一天晚上工作到太晚,他只能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当你和某位像这样的人一起工作,”皮亚诺总结,“你会明白对崇高的坚持不懈,是通往事物中心的唯一途径。对于康来说,一切事物都以某种方式成为建筑,甚至包括音乐。生命中的一切都变成了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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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康为整个建筑专业的贡献,很多他以前的雇员都谈到了他的作品的永恒性。他的作品“不受时代潮流束缚”,麦卡利斯特提出。“是一种空间的创造,是永恒的。”沃尔曼指出,“它的影响并不在风格上。”“没有风格这一想法,它有自己的深度,”安·婷详细地阐明,“他超越风格,超越特定的历史形式,抵达形式的起点——抵达形式最基本的形态:几何。”最终从建筑师改行做了画家的拉斐尔·维拉米尔,用自己的话表达了相似的观点:“他受其他人的影响,但却诞生了属于自己的想法。他是一个寻找自己声音的建筑师,你无法将他的建筑归类到任何风格之下,比如国际主义、粗野主义或是后现代主义,他的作品就是康的。”维拉米尔认为大多数现代建筑“轻浮、随意、富于当代性且大声喧哗”,而康的建筑则“意义深远、神秘、永恒且静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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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康在耶鲁大学美术馆
(莱昂内尔·弗里曼摄,路易斯·康藏品,宾夕法尼亚大学和宾夕法尼亚州历史与博物馆委员会藏)
 
然而,至少有一位路的崇拜者并没有强调他的作品的永恒性,而是指出了他的作品与时间的独特关系。“密斯、柯布都是前瞻性的建筑师,兴趣在于建构新世界的秩序,”萨姆苏·维尔士说,“而他是唯一一个懂得回溯的价值的人。”这并不是说他就像那些后现代主义者,仅仅会对历史进行引用。按照维尔士的说法,“他没有复制任何东西,他会从过去发展自己的理念”,这种做法也不会削减他作为一个现代主义者的正当性。“关于康,他首先是个现代主义者,” 维尔士坚持认为,“因为他理解发展,他理解现代主义是必需的,但他同时也理解现代主义的弊端。在某种意义上,现代建筑成为非常轻量的建筑。其他建筑师对于重量并不关心;他们并不喜欢它。他们觉得现代建筑应该是某种飘在半空中的东西。康明白重量会带来稳定,他不喜欢现代性的不稳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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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姆苏·维尔士还有感于康在过去完成工作过程中的苦心孤诣。“他是个勤奋的工作者。他不像其他建筑师,立马就会想出自己要做什么。康的设计当中,没有一件来自他最初的想法。”维尔士评价道。“伟大的想法不可能召之即来,他是那种可以通过画图来发展自己想法的人——不是通过大脑,而是通过他的画。他没法在一开始就抵达最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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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作画的康
(马丁·里奇摄,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筑档案馆藏)
 
这种缓慢的步伐,也许解释了康最终完成的作品为何如此之少。但这也解释了为何某些看似没有止境的项目,会对他有独特的吸引力。那些从他身上获益良多的人,在日后记住的往往是他建筑的历程,而非结果。“整个办公室最出色,而且人们常常错过的东西,就是寻找的过程:试图找出一个答案,找出它,然后继续前进。”亨利·威尔科茨评价说。他在康身边工作了十年,然后又花了九年时间,在他去世后完成了达卡项目。“最终完成的建筑不过是路上的隆起之物,只是另一个细节。”

但完成这隆起之物,仍旧是一项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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