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杂记

 Shine的沙漏 2021-05-13

-01-

如果今晚没去教堂的话,我想,我可能没有欲望也缺乏勇气在这里写点什么。这两天太多戾气太多烦躁太多负能量,消解了很久——关闭朋友圈入口,下载Forest App定时远离手机,教学之外的信息迟回或者干脆不回,看纸质书,在川流不息的街口沉默不语。

甚至早上起来还翻箱倒柜找来针线,把小兔子布偶衣服上破了几年的裂缝,一针一线缝好。

沉默是武装和防备,也是自我治愈的良药。

成长的经历告诉我,不用几天,我就会完全好起来,继续没心没肺地讴歌生活里的真善美。但是,此刻我还是觉得难过,无法回避。

-02-

总能找到上帝给我的隐喻。

上月初母亲住院的时候,他为我安排了来自美国传道人,这次,是印尼雅加达的牧师——我坐在台下,听他掷地有声地讲:上帝必指引你的路。

散会后诗班在唱:“少求安慰/ 多去安慰人”

我盯着大屏幕上显示的这句歌词,沉默了好久。漫长的成长过程里,前半句,我切切实实学会了。

-03-

热衷记录生活的我,几乎从不发任何涉及负能量的朋友圈。但我一直都知道,任何旁人眼里看来无论多么精致多么舒坦多么充实多么有条不紊的生活,都有一地鸡毛的时候。

而那些时候,早已学会像鸵鸟一样把头深深埋进沙里,于是他人眼里只有鸵鸟美丽的羽毛,独独不见它蒙尘的脸。

不外求安慰,甚至某些时刻,安慰也会成为负担——原谅我不知好歹吧。

我知道都会好起来,我知道都会过去,我也知道乐观主义是剂良药。所以我不需要开导,我的肚子里装了好多鸡汤,它们一直火候不减。我需要独处,需要自愈,而不是回答接连不断的问答题。

-04-

下午上课,初二的小孩突然问我:老师,你遇到过的最大挫折是什么,是什么时候遇到的?

我愣了一会儿: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呀。她低头浅笑:就是想知道嘛。

于是我认真梳理了一下回忆,毫不犹豫地答:啊,最大的挫折啊,要追溯到五岁的时候呢,我妈妈生了大病,身体不太好,嗯,一直到现在,这都是我最大的挫折。

她睁大眼,疑惑地追问: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啦?比如你的学习啊工作啊什么的?

还真没有,我从小学习就好,读书什么都挺顺利的。我想了想,摇摇头,斩钉截铁。然后轻轻地笑起来:啊,这样看来,老师是很幸运的人呢。

小孩也笑起来,没再多问。

我真喜欢她的分寸感,没有毫无意义的穷追不舍。不喜欢难过时,还要撕开伤口一点点汇报伤痛的源头。

-05-

想起H,早上跟她说起这两天往返医院,她没多说,只说医院很远呢。上月初深夜,我也在医院,她也没多说,没重复那些“不要自己硬抗啊”、“不要太累太辛苦啊”、“不要太拼啊”——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生活有太多必答题,说话的热心人,你们并不能帮我作答。

她只说了一句,钱够不够用,随时开口,我支付宝里有。

我说够的够的。

语言是这世上多么无力又有力的存在。最好的理解,从来都是点到即止。

现实生活中,每个人的生活都很忙的,再好的朋友也没有义务和你肩并肩一起捡拾满地的鸡毛,因为Ta也有自己的鸡毛要捡。我也不习惯像个讨糖吃的小孩子一样到处求安慰,安慰没有用的,很多心痛,还是要自己面对。

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心理负担,真的。真正深入骨髓的忧伤,是一件没办法分享的事情。

-06-

西西前日见面说起,她想老了去办个尼姑庵,出家算了,问我去不去。我嘻嘻地笑:去去去,说什么呢,我基督徒,热爱生活,做什么尼姑。

那天中午一起吃饭,她说她在新公司很孤独,我没有接话。

后来才知道,原来,人,从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孤独的物种。当你回首过往,发现虽然一路都会遇到无数温暖温柔温情的人们,但从头到尾,不离不弃陪伴你的,只有你自己。

所以我不外求安慰。一个暂时无法自我说服的人,对他人的安慰都是屏蔽或者免疫的。

-07-

生活依然向前流驶,我带母亲去教堂,走出来时嘴里轻轻哼起了赞美诗——真心或假意,无所谓了。

十九年了,期间许多起起落落,许多欢喜哀愁,许多疼痛宽慰,习以为常也好,渐生疲惫也好,命运是始终不能逃避的存在。惟愿,狭路相逢勇者胜吧。

在教堂祷告,祈求救赎。我想上帝一定听到了,他很快就会给我答复的。

明天还是要努力挣扎努力生活呀。晚安,希望不要再做噩梦啦。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