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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巷故事】义成里 闹中取静商居两宜

 人文武汉 2021-05-15

2014年,中山大道保成路口。田联申摄

保成路转向江汉一路的里份是义成总里,在保成路的另一边是义成东里和义成西里,习惯上合称义成里。

浙帮的义成里和浙江兴业银行

宁波里旁边,保成路转向江汉一路的里份是义成总里,宁波里对着保成路的另一边,跨江汉一路分别为义成东里和义成西里。据《武汉地名志》记载,义成里“1915年前后,由蒋广昌、胡庆余堂开设的四成公司委托比(比利时)商义品银行建房成里。始称三分里、四成里,30年代分别改称义成总里、义成东里和义成西里。”据其他资料考证,三分里应该位于宁波里对着江汉路的另一边,即浙江兴业银行后面,以原冠生园酒楼后面的里份为主,虽然都是义品洋行设计、汉合顺营造厂建造,但不应与四成里混为一谈。

“蒋广昌”和胡庆余堂都是浙帮的著名商号。

“蒋广昌”指杭州蒋广昌绸庄,其创始人为蒋海筹。蒋海筹(1845~1934)祖籍浙江绍兴,出生于杭州。清咸丰八年(1858年)与哥哥蒋廷梁合伙贩卖丝绸,后设蒋广昌绸庄于杭州积善坊巷。其绸庄不断改进织机与操作技术,产品质地精美,为杭州织造局选用,入贡清廷,信誉大增。光绪二年(1876年)在上海成立广昌隆绸庄,后又在汉口、营口、哈尔滨、青岛、苏州、九江等地设立分号,经营业务遍及大半个中国,并远销南洋地区,成为拥有各种织机二三百台、职工三四百人的近代综合性企业。1917年资产已逾百万。

胡庆余堂是中国最著名的四大中药商号之一(另为北京同仁堂、汉口叶开泰、广州陈李济),其创始人为著名“红顶商人”胡雪岩。胡雪岩祖籍徽州绩溪,但长期经略江浙,富可敌国。

蒋广昌与胡庆余堂合资建成的四成里,因为临近繁华的英租界和江汉路,很快与三分里一起,不仅住户盈满,还成为娼妓云集的地段。日本人内田佐和吉的《武汉巷史》写道,辛亥革命时期“兵燹将汉口烧了个痛快,但当时中国市民的复兴力也很惊人。火烧后的汉口不到一年就复兴如昨,歆生路一带甚至得到了更大的发展。(娼妓)苏州帮中的扬州班里加入了湖南帮,乘着复兴的东风迅速繁盛起来。三分里后面的四成里一带的建筑落成后,扬州帮脱离苏州班,搬到四成里,另立门户。……因此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即南城公所的四川班、三分里的苏州班、四成里的扬州帮。”

蒋海筹的次子蒋抑卮(1874—1940),自幼好学不倦,曾师从章太炎,对文字训诂颇有研究,可惜长兄去世较早,只好继承父业经营绸庄。1902年,蒋抑卮东渡日本求学,最初准备进武备学堂学习军事,后由于健康原因改学经济(在日期间与鲁迅结好)。1905年7月,江浙绅商160余人在上海斜桥洋务局集会,强烈要求自筹资金修筑苏杭甬铁路,决定成立浙江全省铁路公司,推举汤寿潜为总经理,获朝廷批准。到1907年10月,浙江铁路公司共招收款项达2300万元,为各省最高,苏杭甬线改为沪杭甬线,很快在沪杭两地同时开工。如此巨大的款项开始分存在杭州、上海30多家钱庄里, 保管和运输都十分困难,支取非常不便。归国不久的蒋抑卮提议成立专业银行,保管和运作这笔款项。他的建议很快得到浙江铁路公司股东大会的批准,决定成立公司附属银行,即为1907年10月成立的浙江兴业银行(总行设在杭州),是浙江省第一家银行,也是国内最早的商业银行之一。蒋海筹为三大股东之一,出任银行董事(1909年蒋抑卮代父任此职,成为浙江兴业银行的实际掌权人)。

清末,浙江兴业银行在汉口发行的纸钞。 

1908年,浙江兴业银行相继在上海、汉口开设分行(首任汉行经理徐维荣,继任者有蒋抑卮、盛竹书、史晋生等), 并发行钞票。设立汉口分行起初是为了通过投资汉阳铁厂,获得铁路修筑所需的钢材。

辛亥革命中,10月12日夜汉口、汉阳大火,13日各银行、钱庄相继停业.消息传到杭州变成了“汉口兴业银行倒闭”,杭州储户和武汉储户纷纷挤兑。蒋抑卮倾其所有,并八方腾挪,度过险关,浙江兴业银行的信誉不减反增。

1915年浙江兴业银行总行迁沪,以“准备充足,信用为上”为经营方针,业务发展稳扎稳打,到1926年总资产达到5400万银元,吸收存款连续五年居全国各大商业银行之首,也成为“南三行”(浙江兴业银行、上海商业储蓄银行、浙江实业银行)之首,“南三行”的资金实力超过“北四行”(中国盐业银行、金城银行、中南银行和大陆银行)。浙江兴业银行汉口分行曾大量贷款于汉口一纱公司。

经营房地产业务是浙江兴业银行的特色之一,其在上海拥有近1000幢房屋。1920年,浙江兴业银行汉口分行在中山大道江汉路口开始兴建银行大楼,1925年建成,并在银行大楼后面建造了有14栋房屋的兴业里。

浙江兴业银行大楼由景明洋行设计,康里施营造厂施工,为三层钢混结构建筑。主入口处设在转角处,为凸出的条形门斗,六根多立克柱支撑。二三层墙体饰有爱奥尼克壁柱。中路由四根方柱组成空廊,承托起形成顶部的塔楼。塔楼设计精巧,四面卷2洞,有立柱支撑。两侧楼体各有一穹楼与中央的塔楼相呼应。顶部红色坡顶,开窗形成阁楼。二层阳台的围栏设计成弧形,窗的样式变幻成半圆卷、方形等形式。

1930年,浙江兴业银行大楼因火灾屋顶被毁,重建时将原建筑檐口设计成腰线,在两侧添加了穹楼。1995年,大楼又一次失火,整体结构破坏严重。1998年,原建筑被拆除,按照原样重新修建。

浙江兴业银行汉口分行。

宁波里和义成里的现状

民国时期,宁波里因处于汉口最繁华的商业街区中心,租金奇贵,说是寸土寸金毫不为过。40年代末期,许多住户成了“二房东”,就是将房屋转租出去,既收“挖顶费”,又赚取租金差价。宁波里17个门栋就有12家二房东,每家每月至少赚取20 元租金。原本宁波里单开间住宅每栋月租 7.5元,双开间15元,因为二房东从中牟利,租金上涨近250%。

2014年,宁波里江汉路入口。田联申摄 

20世纪80年代,随着商品经济的繁荣,宁波里成了小摊贩的云集之地,很多房屋被利用来存放货物。到后来,更是将整条里分改造成购物街(或者叫购物里更准确些),用于经营服装、鞋袜和小饰品。其做法是,宁波里的主巷道上面的过街楼全部由顶棚连接起来,可以遮风挡雨;主巷道两边的住房都改造成门面摊位,次巷道的少量房屋则成了摊主们的仓库(只有少数住户还住在这里)。这条购物巷被叫做“女人大世界”。

2014年,宁波里的保成路出口。王汗吾摄

位于保成路两边的义成总里、义成东里和义成西里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大部分被改造成总长度约600米新的商住楼群(包括保成路两边的长春里、长乐里、天隆里和保安里的一部分)。比较奇特的是,保成路两边的商住楼高六层,却设计了两层骑楼,并用天桥连接起来,倒是为顾客们逛街购物设想得蛮周全。

保成路购物街最初出售的是进口摩托车和配件,90年代则主要是各类进口家用电器和音像设备。2000年以后,只剩少数做HI-FI专业音响的店铺还在继续坚守。

另一方面,1996年开始,江汉路的小商品经营户们集体迁移至保成路,这里从此逐渐成为武汉最负盛名的夜市一条街。夜市全长1000多米,高峰时期有1200多个摊位,与其交叉的泰宁街、江汉一路也成为夜市的一部分。保成路夜市主要经营服装鞋帽、床上用品、小饰品、小电器、日杂百货、文化用品等等,以及美甲、大头贴等新潮时尚的服务,特别具有老汉口的市井气息。

附:浙江兴业银行大楼究竟建于何时? 

互联网时代,一些老照片股票、钞票出现在网上或拍卖网站,为人们研究探索历史真相提供了物证。

譬如一张1911年辛亥革命阳夏战争清军火烧汉口的照片,能清晰看到中山大道江汉路口的浙江兴业银行大楼,这与1925年落成的大楼是同一座楼吗?建筑的后面水塔汉口名胜天一阁(已毁);还有光绪三十四(1908年)浙江兴业银行汉口分行发行的在上海印制的纸钞。这些物证似乎说明1908年发行纸钞的时候,浙江兴业银行大楼也在紧锣密鼓地建设中,所以,我们能够在1911年的照片中一睹它的光辉形象

1908年,浙江兴业银行汉口分行发行的纸钞,在上海印制

1911年10月30日,清军火烧汉口。

打捞江城记忆  钩沉三镇往事

1931年,大水中的浙江兴业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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