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合规项下非诉产品的服务设计

✎引言

“刑事合规”当下在很多场合和语境下被提起，实践中的刑事合规服务大部分是在已经发生了现实风险后，面临着巨大的刑事责任压力，才紧急展开的一场“救火行动”，它的功效不在于给企业带来直接经济效益，而是在于降低企业已经或将发生的损失，维护、恢复企业正常的生产经营秩序，争取企业免于承担刑事责或减轻刑事责任，从而使企业更加健康稳定地发展下去。笔者结合实际案例，浅谈关于刑事合规项下的服务产品设计，供交流分享。

初步产品化的刑事合规法律服务项目

在实际工作，我们已在非诉和涉诉两个方面开展刑事合规业务，将同类服务中的共性问题不断总结，从客户群体、风险情景、工作展现等三个方面进行提炼，从而形成产品架构，在向不同需求的单位、组织和个人提供服务的过程，再根据具体情况进行个案化的工作，以达到委托和服务目的。目前已经初步产品化的服务有：

（一）企业专项刑事风控体系建立

1、客户群体：侧重于电商、网游、大数据等新兴互联网企业及化工、运输等特许经营企业

2、风险情景：以上行业中行政法规、部门规章、地方法规及规范性文件的数量特别多，但由于信息公开不全、变化快等原因，很多企业在经营发展的过程中不能完全掌握并适用，特别是对行政管理中的绝对禁止项，存在着概念不清或有意打“擦边球”的情况，导致企业的一些行为可能受到行政处罚，更为严重的是行政处罚后再作为涉嫌刑事犯罪的案件线索移交。

3、工作展现：全面整理与企业经营项目相关的法律法规文件，结合企业现状梳理风险提示点；引导企业将具体法律规定转化为集体决策，写入章程、股东会、董事会决议、会议记录等文件，形成单位意志；将重点法律法规培训植入不同层次的企业人员培训体系，预防、分割员工的个人违法行为。可能达到的预期效果，主要在于审查单位是否具有主观过错，如果单位主观无过错，仅是员工的违规行为导致危害后果，可使单位免于行政处罚或降低处罚，从而降低刑事风险。

（二）常法业务中的刑事合规体检

1、客户群体：常年法律服务顾问单位

2、风险情景：在顾问单位日常服务工作中发现的刑事风险，常见领域为公司的设立管理（虚假出资、抽逃出资、妨害清算、财务会计等）、企业金融业务（骗取贷款、贷款诈骗、高利转贷、非吸存款等）、交易活动（串通投标、虚开发票、非法转让、倒卖土地使用权等）以及高管人员的对外不当交往（行受贿问题），这些问题和风险在顾问单位可能存在已久或成为惯例，往往比较容易忽视。

3、工作展现：在日常服务中发现的刑事风险，顾问律师应当进行专门的书面提示和告知，引导企业高层特别是“一把手”的充分重视，对于已经发生的问题，经企业同意，在企业提供配合的范围内进行“体检”，提供“体检报告”，继而进一步进行调查，提出综合解决方案，帮助企业在合法范围内进行补救，通过内部整改的方式降低风险。

（三）刑事诉讼个案合规专项

1、客户群体：已被追诉的涉嫌单位犯罪的企业

2、风险情景：因涉嫌单位犯罪，企业以及负责人、直接责任人已被立案侦查，可能承担单位犯罪的刑事责任

3、工作展现：在涉案单位被立案后，律师以辩护人、企业刑事专项法律顾问、合规监察专员等身份，结合具体案件，向办案机关提供企业合规整改情况和相关证据，争取对涉案企业做无罪化处理，或免除、减轻处罚，通过企业的整改降低或弥补危害后果，对涉案的自然人从轻处罚。

（四）重大行政决策事后合规审查

1、客户群体：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国有单位

2、风险情景：以上单位在出现重大责任事故、重大经济损失、重大舆情或各种检查整顿活动时，涉事单位因前期做出行政决策、行政命令或具体行政行为，面临被倒查追责，需要对当时行为的合法性进行论证。

3、工作展现：引导涉事单位整理还原基础事实、决策程序、决策依据，当时有无特殊情况和特殊政策，收集能够反映当时客观情况的证据和数据，依据行为时的法律法规，审查前期行为是否具有合法性和合理性，以审查意见的方式提供给涉案单位以备查迎检，如有发现确系决策失误导致重大损失的，要提出书面提示，提供解决方案。

（五）刑事涉案财产处理

1、客户群体：裁判已经生效的涉案单位

2、风险情景：与案件无关的财产被扣押、冻结，裁判生效后，办案机关不予返还、解除查封扣押等。

3、工作展现：厘清被扣押财产的性质和权属，对财产来源和线索进行调查取证，向办案机关提出相关证据材料和返回申请。

刑事非诉业务的服务体系要素

刑事合规项下的非诉服务，是一项新兴的律师业务，这项业务的开展首先要秉持的是律师在刑事业务中的实事求是、依法依规原则和底线，除此以外在服务体系中还要具有以下要素：

（一）刑事+N服务团队

刑事风险是笼统概念，引发刑事风险的原因多种多样，比如财税、证券上市、知识产权、商业秘密、网络信息安全等等，这些领域的专业问题，不可能仅仅靠一位刑事律师或一位民商律师所能解决，刑事是底线，其他专业是支撑，必须根据实际需要跨部门跨专业结合，尤其是在企业合并、重组的过程，不仅是要从资产、架构等方面进行服务，还要对企业是否有现实或可能刑事风险进行排查，在此阶段刑事合规服务要涉及企业运营的各个方面，对于各类专业化服务的需要将更大更广更深，只有刑事+N的团队服务才能实现有效服务。

（二）规范的实操流程和指引

刑事非诉业务需要和其他业务一样，在服务过程中要落实为每一个实操行为，并且要达到有形化的过程效果。为了实现服务的规范化，我们要在服务过程中首先设定基础的规定动作，如签订委托服务合同、调取收集材料、自主调查取证等等，为达到反复适用、高效规范的目的，可以将基础性工作进行标准化的流程设计，类似于中华律协制定的各类办案指引。在规范完成规定动作后，我们再结合具体问题进行自选动作，比如引入第三方专业机构进行评估鉴定、组织召开相关领域的专家论证、通过个案情况推动立法或修法等，规定动作可以让基础服务不会有大的遗漏或瑕疵，自选工作则会使合规服务实现有效化和精准化，提高论证过程和结果的权威性。

（三）自身风险隔离体系

如前所述，刑事风险通常是已经客观存在的，甚至已经存在了多年，律师在提供合规服务的同时，也要防范自身风险的发生，尤其是在涉案单位即将或已经面临刑事侦查时，律师不仅要帮助涉案单位走出困境，还要建立自身的风险隔离措施，防止因失当行为而被追究违法责任。风险隔离可分为事件隔离、责任隔离和服务隔离，其中事件隔离是指如果律师已经涉及单位前期的风险，在合规服务中不再以辩护人、合规监察管等身份介入，确保合规的客观性；责任隔离是指律师在提供服务时，在保守当事人秘密的义务下，不能超出法律规定的范围，指导或教唆单位实施篡改、伪造证据、串供串证等歪曲客观事实的行为，否则极易构成共同犯罪或其他犯罪；服务隔离是指律师获知一些单位核心秘密、商业秘密以及重要的文件材料等等，要秉承忠实尽职原则和规定，做好保密、保管等工作，避免出现泄密等情况，给委托单位造成损失。

综上，随着社会和经济的不断发展，刑事合规会日益受到重视，我们应当不断加强对合规业务的市场研判，加强对合规业务的精细服务和高效服务，才能打造出符合市场需求的服务产品，形成推动行业健康发展的执业标准，实现服务社会、服务法治的行业宗旨。

程薇娜

山东康桥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山东省律协刑事诉讼专业委员会委员。

专业领域：刑事辩护，刑事代理，刑事合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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