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历史缝隙的医家（5）：季咸

五、季咸

       季咸出自《庄子》。据庄子说是郑国的神巫。那么他的身份很清楚，是一位巫。照理不能归入医家。

       可是季咸的神奇之处在于，他能够决死生。这就与先秦的医家很一致了。

     《庄子》原话是“知人之死生存亡”，“期以岁、月、旬、日，若神。”也就是说他决死生判断非常准确，日子说的一清二楚，而且都应验。

      他神到了什么程度呢？

      他的这种能力惊吓到了郑国人。只要在路上看到他，就赶快躲开，原文是“皆弃而走。'

       那么他是如何去判断人的生死呢？

       庄子让正在跟随壶子修习道术的列子崇拜上了他，“列子见而心醉”，于是就将季咸的能耐告诉了壶子，壶子说了一番道理。

       壶子说，“我才教了你一点道的皮毛，你还有能够接触到道的实质，你哪里有能力分别清楚什么是道？世上的众人不过都是雌伏之辈罢了，没有雄性，又会生出什么卵来？他们的传说也值得相信吗？而你自己以为自己修了道，并以此心在世间炫耀，自己的一切自然都外显在外面，所以才会被人家据此相你。你如果不信，可以叫他来，让他相我试试。”

       这里壶子讲了一个道理，一般的人，其内在的信息往往很容易就表现于外，而决死生的人则正是凭借这些外显的信息判断出他的情况的。

       这与扁鹊后来所说的，“病因现于大表”的本质是相通的。

       后来，壶子果然尝试了季咸，第一次，他表现出一片死灰的状态，深深埋藏了自己的阳气，壶子的原话是“乡我示之以地文，萌乎不震不正，是殆见吾杜德机也。”即屏蔽了自己的生机。因此，季咸判断他活不久了。

       第二次壶子又显示了刚刚萌发的阳气的状态，“机发于踵，是殆见吾善者之机也。”于是季咸判断他有救了。

       第三次，季咸一丝也判断不出壶子的状态，壶子称为“太冲莫胜”，他比喻说，这种状态就象止水之渊，平静安详，因此他也就判断不出来什么。

      第四次，季咸一接触壶子，掉头就跑了，列子追都追不上。壶子说，“这次我展示的是未始出吾宗”，也就是完全掩饰掉自己的状态，而一应季咸的心态，随之变化，虚与委蛇，这吓到了季咸，因为季咸知道这个人实在是深不可测。

       这里面，庄子提出了一系列的内外之态，包括地文之态，属于阳气未萌的状态，天壤之态，阳气刚刚起始，机发于踵，太冲莫胜的之态，平衡气机，四是丝毫不显，一任对方。

      我曾经接触一位脉诊的高手，他的脉诊环节里有一个步骤，在除了平静把持脉象之后，医者在心生一个问题，去问脉，然后再根据脉象的变化加以判断。

       相术在《汉书.艺文志》中被称为形法，可望气查色并结合骨骼肌肉形态以相人，相物亦是如此，而所有这些技术的基础，都在于阴阳二气变化的理论体系，只是加以应用罢了。《黄帝内经》中就有形法入医学，而为决死生和诊断疾病的服务的内容。故此亦可说季咸是医。只是彼时医巫尚未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