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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属于我们的时间，就我和你。 夜里把关之琳的香港老片子又翻出来看一遍。 多年前，这个女人的一双玲珑眼睛就在我记忆里铭心。 从《蓝血人》里的方天涯、《黄飞鸿》里的十三姨，到《笑傲江湖》里的蓝凤凰，她始终是那个精灵俏皮的女郎。 一双眼睛，堪称勾魂摄魄。 你在她的眼睛里，恍惚看到幢幢鬼影。 这四个字，不是每个拥有几分姿色的女人都可以有幸获得的。 这也是亦舒笔下诸多美艳女子的标配。 迥异于琼瑶——她的女主角，总是如梦忧郁的眼睛、冰冷的小手，人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气质。 亦舒的女郎，清冷、精明、独立、不羁、美艳，时而睥睨男性。 许多男同胞读她小说会得愤愤不平，情有可原。 而这许多气质，我仿佛都能在她身上寻觅到。 她真正是那种令人觉着美得一哗的女子。 电影改编自卫斯理小说《蓝血人》。 似乎许多人的童年都或多或少接触过卫斯理这个名字。 他创作的一系列科幻小说，奇幻诡谲，令人惊叹。 很多人知道亦舒也是因为他。 而我恰好反过来，先知道倪亦舒，再了解卫斯理，也就是倪匡——她的亲哥哥。 毕竟，她曾多次在小说里借人物之口对他赞叹不迭。 也是“王婆卖瓜”，“毫不避嫌”。 但亦舒那样敏锐直率的一个人，会计较这些？ 所以我总觉得，家学渊源，实在功不可没。 中国文学史上，一门几位大家的，不在少数，外国也不乏其例，出名的是勃朗特三姐妹。 你也不能说基因偏偏出类拔萃，那或许占四成，更关键是家教。 先天的条件，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妒也妒不来的。 民国时期合肥四姐妹不说了，陈丹青陈丹燕兄妹，朱天文三姊妹，还有金庸和其弟——翻译过雪莱诗歌的查良铮，不胜枚举。 家教真的重要，动辄决定一个人一生。 有些人说命运，命运说到底大半是出身。 其实，也是自己孤陋寡闻，他们一直炙手可热，与金庸齐名，忝列香港三大经典作家，武侠、科幻，与言情，各有千秋，各擅胜场。 恍惚金庸是少林派，武学正宗，位高权重；倪匡是逍遥派，神秘诡谲，深不可测；亦舒自然是峨眉派，全数女流，却巾帼不让须眉。 哈哈，无稽之谈，贻笑大方尔。 套路始终千篇一律，又何况是那样早期的电影。 不过是正义战胜邪恶，有情人终成眷属，虽然美中不足，却也无甚大碍。 令人感叹的，是卫斯理时时令人咋舌的想象力。 地球之外，拥有无数星球，星球上，生存着各种生灵，或者怪异，具有超能力，或者神奇，拥有蓝色血液，能够与人神交，然而天下大势，总有善恶。 有一颗星球，叫深蓝，一个梦一般的名字，上面无病无灾，和平喜乐，是乌托邦，是桃花源； 而另有一些星球的生灵，疯狂肆虐，无恶不作，专伺侵略。 那些怪兽，狰狞可怖，令人作呕。 拥有人形的入侵者更可怕，双手可化作具有腐蚀穿透性的肉藤，使人转瞬被榨干。 那幅画面是当之无愧的童年阴影。 他们攻击地球，自然有人保卫地球—— 那是一群天赋异禀的人。 永远不忘装酷的卫斯理（作家好手段，风轻云淡已经自我推销、自我奉承），活了两百多年的方天涯，一世是“招蜂引蝶”的香妃，一世是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通赛金花（亏得卫斯理想入非非），一次意外来到地球，寻觅失散多年的弟弟。 不出所料的，两个人之间萌生爱意。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有渊源的。 他在少年时看过她流出蓝色血液的画面。 成年以后，他们在古董店相遇，他替她解围。 那个画面，恍惚就是琼瑶小说《聚散两依依》的桥段。 也不知是谁窃了谁的意，又或者，人情世故，兜兜转转，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心有灵犀，所谓套路。 然而一个是地球人，一个是外星人，相爱也属异类结合。 从中也可见时代轰轰转变，再也无所谓“聊斋”式的神鬼狐妖，花蝶精怪了，此刻是人与外星人相恋，真是出界到外太空，或者是亦舒小说《慰寂寥》里的人与机器人相爱。 爱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而人并未曾学得愈来愈聪明，或者愈来愈精通珍惜，只是相逢错过，令人叹惋。 他们在别墅里共度良宵的画面，令人如梦如幻得惊艳。 她像一只蝴蝶，或者春蚕，吐出银丝，将两个人包裹成一个透明的蛹。 她用她的一切触须爱抚他、容纳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为了打败入侵的敌人，他们协力同心，最终，她化作星星点点的影，飞向魂牵梦萦的深蓝。 她说，每年七月夏天，天气最好的时候，如果你抬头，看见有一颗最亮的蓝色星星，那么就是因为，我已经回到深蓝。 他们不能够厮守，但至少，换了一种方式长长久久。 而他也不至于孤独终老，选择了一个隐忍爱他的女人。 也许爱到最后，我们都不再有气力跋山涉水，苦苦追求一个望尘莫及的人，我们只能珍惜眼前，见好就收。 不是因为要求放低，而是时不待人，转眼日暮江山远，天寒黄叶稀，而红颜弹指老，届时谱出的曲，呕哑唣咋难为听。 不得不心生赞叹，对作者的良苦用心、看透世情。 如果两个人，到一定地步，真的能够仅凭意念相互触及、相互感应、相互保护，多么妙不可言，异地恋也不觉苦不堪言，却也有点令人心生恐怖。 毕竟，即便相爱，两个人也应当各自独立——我是指，精神独立、灵魂独立。 价值取向、人生追求，不必整齐划一，互相体谅尊重，懂得珍惜，已经皆大欢喜。 一个没有私隐，或者说秘密的人，一个没有秘密的世界，简直苍白沦丧。 在这一点上，倪匡和亦舒，简直“异曲同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也是我钟意亦舒小说的一个原因。 她不会天花乱坠地为你编织华丽梦境，但也绝不会叫你颓废至死。 你读着那些呕心沥血般的人情冷暖，心知肚明那是活生生上演的真实。 你看着一段浪漫缱绻的爱情最终以别离结尾，心里唏嘘，却也能够释然，因为你也懂得在心里盘算。 感情根本就是一笔帐，到算清的那一天，也注定到尾声。 电影的阵容，也可圈可点。 虽然对刘德华，始终不过尔尔。 喜欢他的电影是《瘦身男女》，与其说是喜欢他，不如是喜欢里面那个虎头虎脑，有时粗鲁笨拙，但敢作敢当、心思细腻、隐忍伟大的胖男的角色。 但当真，他是一代人心中完美偶像。 时至今日，爸妈偶尔互相嘴碎—— （其实是妈占主动，她始终主动，在家里，一个女人能保持主动地位，那个男人可圈可点、可歌可泣，也当之无愧是一个男人，男人在外面发光发热，摩拳擦掌即可，在家里，爱护妇孺，能忍则忍，是大美德） 妈常说，你以为你是刘德华。 我听了，只是啼笑皆非，真想一言出去—— 妈，这都什么年月了，外头白菜都不知翻了多少倍，神十都上天了，你还只记着个刘德华，今时今日，他已经老了。 却终究无言，哎，那一代人，比较顽固、比较保守，或者宽松一点说，比较长情。 但平心而论，他在里面，不是不英姿飒爽，潇洒风流的。 关之琳，在我眼里她始终是一个标志极了的美人。 原谅我用了这样一个土得掉渣的形容词，但真的是如此，从外观到气质，已经不能够再苛求完美了。 还有一副贼头贼脑，从外型到气质都自带喜剧效果的王晶，出来串场，插科打诨，也是电影一大亮点（笑点）。 更别说舒淇了，她也是有灵气的女演员，她的美，你不知道该如何界定，充满无数可能性。 她的情路坎坷，有目共睹，但终究守得云开见月明，在四十岁上下的年纪，遇见迂回深情的另一半。 虽然真的是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是知悉她终究遇到一个懂得珍惜她的人——还是旧人，依然很感动。 感情有时就是这样，兜兜转转，迂迂回回，总是那些人，还是那些事，你不跟着它，它也来随着你，根本摆脱不掉的。 比如莫文蔚和他的初恋男友。 我们总要走过漫长的路，吃过许多人生的苦，见过纷纭红尘的人，才会渐渐明朗，这世界上也许真有一个更好的人，只是我已不想再冒险闯关。 常常有人说，怀念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 并且每出一部香港新作，就热情洋溢地与之对比。 也不能说这种行为太过“一厢情愿”，只能说那些年的流金岁月使得观众执念太深。 其实大多数时候，我们怀念的，不是电影本身，而是电影里，那些芳华绝代的红颜佳丽。 钟楚红、王祖贤、张曼玉、关之琳等等。 她们用自己的一颦一笑，就定义和凝结了一整个时代。 直到今天，人们还念念不忘，青霞饮酒、黎姿低首、朱茵眨眼、张敏回眸...... 虽然少有人提关之琳或者李嘉欣这些标准美人的“经典时刻”，但能长成这副样子，已经是对于香港影坛、对于荧幕前的观众的功德。 我们固然惋惜，美丽原来可一而不可再，现实里的她们也不约而同地迟暮； 但另一方面也庆幸，至少每每蓦然回首，她们依然在原地，芳华未改。 -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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