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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多变的。郁久闾阿那瑰逃到北魏时，他的堂兄郁久闾婆罗门率领所部数万人讨伐郁久闾示发，将其击败，郁久闾示发逃到地豆干，被地豆干人所杀。于是，柔然人推举郁久闾婆罗门为可汗。得知这些情况后，杨钧上书北魏朝廷道：“柔然既然已经设立新君，恐怕不会迎接郁久闾阿那瑰。我们轻率前往，恐怕会徒劳而返，将有损国威。如果不大举发兵，就没办法护送郁久闾阿那瑰北返。”普通二年（公元521年）二月，北魏朝廷派曾出使柔然的牒云具仁前去晓谕郁久闾婆罗门，让他迎接郁久闾阿那瑰归国。牒云具仁抵达柔然后，郁久闾婆罗门非常傲慢，还让牒云具仁对他行礼，牒云具仁不肯屈从。最后，郁久闾婆罗门派大臣丘升头等人率领两千人随牒云具仁一同去迎接郁久闾阿那瑰。五月，牒云具仁回到怀朔镇，将情况汇报给杨钧和朝廷。郁久闾阿那瑰不敢相信郁久闾婆罗门，不肯归国，上表元诩请求回到洛阳。既然郁久闾阿那瑰不敢回去，那北魏的以夷制夷之策也就无法进行了。但意外总是一个接着一个，没过多久，柔然再生变故。当初，高车王弥俄突死后，他的部下都投靠了嗕哒。数年后，嗕哒派弥俄突的弟弟伊匐率领余部归国，重新弥合高车。是年秋，伊匐报仇雪恨，率兵攻打柔然，大破之，郁久闾婆罗门率领十个部落来到凉州，向北魏请降，剩余的几万人却一起来迎接郁久闾阿那瑰归国。郁久闾阿那瑰看到了回归的希望，向元诩请求道：“我国大乱，部族各据一方，互相抢掠。现在北方人都举踵翘望陛下去拯救他们，乞求陛下给臣一万精兵，送臣到漠北，以便安抚战乱中的百姓。”元诩让中书和门下集体商议此事，凉州刺史袁翻认为：“自我国定都洛阳以来，柔然和高车反复相互吞并，开始是柔然失去头领，接着高车王被抓。现在高车在衰败中奋起，力求报仇雪耻，都是因为种族繁多，终究不能互相消灭。自从他们相互交战以来，我国边境已安静数十年，这是中原国家之利。现在，柔然两个国主相继归顺我国，虽然戎狄之族野性难改，最后也不会有纯真坚固的节操，但存亡继绝是帝王之本务。如果对他们弃而不管，有损我们的德行；如果收留且抚养他们，会损失我们的物资储备；如果把他们全部迁到内陆，则不但他们不情愿，恐怕最终也会成为我们的祸患，晋代的刘渊、石勒之乱就是这样发生的。只要柔然还在，高车就还有内顾之忧，没功夫觊觎我国；如果柔然全部灭亡，高车的强霸之势就难以预测！现在，柔然虽然大乱，但部落仍有许多，都盼望着过去的主人，高车虽然强大，却没能全部征服他们。以臣之愚见，应当让柔然的两个国主并存，让郁久闾阿那瑰住在东部，郁久闾婆罗门住在西面，把那些降民分给他们，使他们各有所属。郁久闾阿那瑰居住的地方臣不曾见过，不敢胡乱猜测；对于郁久闾婆罗门，则请修筑西海旧城让他居住。西海城在酒泉的北部，距离高车所居住的金山一千多里，是北虏来往的要塞之地，土地肥沃广阔，非常适宜于耕种。应当派遣一员良将，配备以兵力武器，既监护郁久闾婆罗门，又顺便让他们去屯田，可以节省粮草运输的烦劳。西海之北是大漠，是野兽聚集的地方，让柔然人打猎，与守兵互相资助，足以自守。如此，对外可扶助弱小的柔然，对内可防御强横的高车，是安边保塞的长久之计。如果郁久闾婆罗门能收集起离散的百姓，复兴他的国家，就让他转向北部，成为我国的外藩、高车的强敌，顺便可以解除西北一带的隐忧。如果他反叛了，不过成为外逃的流寇，于我国无损。”袁翻此策有两个核心，一是分化柔然的势力，二是通过柔然制衡高车，是以夷制夷的升级版。经过讨论，北魏朝廷同意了他的意见。九月，郁久闾阿那瑰的哥哥郁久闾俟匿伐到怀朔镇请求救兵，迎接阿那瓌阿那瑰归国。十月，录尚书事、高阳王元雍等人上奏道：“怀朔镇北的吐若奚泉，原野平坦肥沃，请将郁久闾阿那瑰安置在那里，郁久闾婆罗门安置在前西海郡，让他们各自率领部落，收集离散的百姓。在郁久闾婆罗门投降前投奔我国的柔然人，让各州、镇集中送到怀朔镇交给郁久闾阿那瑰。”元诩批准了他们的上奏，以安西将军元洪超兼任尚书行台，到敦煌去安置郁久闾婆罗门。普通三年（公元522年）春，高车王伊匐也派使节向北魏称臣进贡。四月十九，北魏以伊匐为镇西将军、西海郡公、高车王。不久，伊匐和柔然交战失利，他的弟弟越居趁机杀了他，自立为王，北魏的以夷制夷之策初见成效。是年底，郁久闾阿那瑰向北魏请求粮种，北魏给了他一万石，郁久闾婆罗门却率部背叛了北魏，逃奔嗕哒。北魏委派平西府长史费穆兼任尚书右丞西北道行台，让他率兵前去讨伐，郁久闾婆罗门落荒而逃。 费穆，夏州人，出身将门世家，祖父费于曾任怀州刺史，父亲费万曾任梁国镇将。费穆生性刚烈，有豪壮之气，广泛涉猎书史，崇尚功名。 元恪即位之初，费穆承袭父亲爵位，授任夏州别驾，后加任宁远将军，历任泾州长史、安定太守、河阴令，以治政严明著称。 费穆对众将道：“戎狄的本性是见敌就跑，乘虚又来，如果不吓破他们的胆子，恐怕会被他们折腾得疲于奔命。”于是，费穆挑选精骑埋伏在山谷中，另派瘦弱的步兵在外扎营。不久，郁久闾婆罗门果然前来挑衅，费穆率军发起猛攻，大获全胜。随后，郁久闾婆罗门被梁州军队抓获，送到洛阳，两年后病逝。郁久闾婆罗门倒台后，郁久闾阿那瑰成为柔然唯一的可汗。作为北魏一手扶持起来的流亡君主，他能否对北魏保持忠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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