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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泗源行

 日月存心 2021-06-08

观兖州 知天下

端午泗源行

刘景君 江庆崙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兖州人对泗河有着天然的挚爱眷恋之情。泗河是流经兖州境内最大的河流,几千年来,不仅养育了一代一代的兖州人,还滋生了儒家文化,塑造了兖州人勤劳朴实、仁爱宽厚的性情,所以说,泗河是兖州人的母亲河。

      最近看了兖州文联主席张金鹏先生的一篇文章《沧桑泗水》,心里颇有感触。文章中张先生和他的好友龚方先生进行了一次对泗河的探源活动,骑自行车从金口坝沿泗河大堤一直到泗河的源头——泗水县的泉林陪尾山。

      我们从张先生的《沧桑泗水》中了解到,北魏郦道元为考察泗河之源,从兖州黑风口(金口坝)乘船沿泗河逆流而上,直抵泉林,观泉之后大加赞赏,称之为海岱名川,并在《水经注》里作了记载。

      好友恒大电气董事长刘景君也早有沿泗河堤到泗河源头看看的愿望,于是决定今年端午节成行。

      端午节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一般认为是纪念大诗人屈原的节日,南方一直有端午节赛龙舟的习俗。屈原是我国著名的爱国主义诗人,所以端午节是中国爱国的节日,文化的节日。我们选择在端午节对泗河源头探访,也别有一番意义。

      今年的端午节恰好与儿童节相连,让我们感到了朝气和希望。初夏的早晨,天朗气清,柳绿花红,万木葱葱,生机盎然,景君、易老板、老程哥和我开始了行程,随身还带了张金鹏先生含有《沧桑泗水》一文的书——《远逝的乡村》。泗河无船可乘,我们无缘古人泛舟而上的雅兴,也没有张先生骑车驱驰的勇气,我们选择了最省力的交通工具——开车。

      我们的行程也是从金口坝开始的。

      金口坝古称石门,是兖州人民最值得骄傲的地方。过去我们认识金口坝经常着眼于它的功用和风景,“金口秋波”是兖州古八景之一。然而我想,文化才是一个民族、一方人民的灵魂。随着近年来的考古发现,越来越多的证据证明,李白移家兖州二十年,李白杜甫这两颗大唐诗坛上最耀眼的明星相会于兖州,二人“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李白杜甫鲁门泛舟,赋诗酬唱,便在金口坝处,二人也最终分别于金口坝,李白还为杜甫留下了“何时石门路,重有金樽开”赠别诗句。

      晚唐诗人吴融有一首《题兖州泗河中石床》诗:

一片苔床水漱痕,何人清赏功乾坤?
谪仙醉后云为态,野客吟诗月作魂。
光景不回波自远,风流难问石无心。
迩来多少登临客,千载谁将胜事论?

      这是现存最早把李白、杜甫和兖州连在一起的诗。吴融已经发现,那个布满青苔水痕的普通石床(即石门、金口坝),是因为有了诗仙诗圣的“清赏”,才从此声动乾坤,名传千古的!

      “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驻足金口坝,我们仿佛看到诗仙诗圣穿越千余年时空,携手遨游、昂首吟诵于坝上。金口坝幸甚!兖州幸甚!双曜在兖州的种种活动及友谊,将永远成为兖州人民的精神财富。

      从金口坝沿泗河西岸河堤北上,两旁树林茂密,野芳幽香,如入画境。很快到了黑风口和青莲阁。

      青莲阁始建无可考。1522年—1565年(明嘉靖年间)知县李知茂重修,后倾圯。据1888年(清光绪十四年)《滋阳县志》记载:“阁在黑风口龙王庙内,其地即李白诗所云'鲁东门’者。道光间邑令冯云鹓重建,以祀谪仙。”可知这是为纪念李白而建的一幢阁楼。李白号青莲居士,到兖时常住于此,并留下30余首著名诗篇。从他有关兖州的诗篇中亦可找到佐证。据光绪版《滋阳县志?艺文》记载,《鲁东门泛舟》就是在青莲阁下作的。原诗如下:

日落沙明天倒开,波摇石动水萦回。
轻舟泛月寻溪转,疑是山阴雪后来。

      从内容上看,这首诗完全切合兖州城东门外泗河的景色。

      青莲阁两层三间,砖木结构,硬山顶,前面设廊,内设木质楼梯、地板。阁内曾塑李白及两子女像。阁重建落成后,冯云鹓在阁门外题一对联:

乘兴偶凭栏 问泗水长流何殊昔日
欲吟还搁笔 有先生在上不敢题诗

      另外,兖州邑人张性梓还写了一首《青莲阁落成》,诗云:

      “沉香亭子化为尘,花萼楼空草不春。独有仙人留胜地,为开画阁映通津。西江牛渚祠依旧,东鲁龙堤迹尚新。儿女一龛香篆霭,夕阳流水护诗神。”

      1994年8月,“李白在山东”国际学术讨论会在兖州召开,中国李白研究会会长詹锳,副会长郁贤皓、裴斐、罗宗强和中外学者60余人一同登临此阁,凭吊诗仙。

      驻足青莲阁,令我们无限叹惋。青莲阁紧挨河堤,被挤在一片狭小之地,一派破败景象:门窗破旧,漆面脱落,杂草丛生,一片狼藉。古人修建青莲阁是为了纪念大诗人李白,是为了感谢大诗人李白对兖州的青睐,是对大诗人李白的喜爱与尊重,也是对文化的尊重。然而现在人们却总是急功近利,铜臭气越来越重,文化气息却越来越淡。高楼林立,纸迷金醉,青莲阁却淡出人们的视野,无人问津。没有文化的牵引,我们人类能走得健康长远吗?

      过了曲阜大桥,看到不少的采沙船,不久我们看到上游的橡胶坝。人类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觉得水是如此的宝贵。地球是我们的母亲,面对母亲的慷慨我们不应当是掠夺,而应当是尊敬与感恩,当母亲被掠夺得体无完肤的时候,人类也就走到了尽头。

      过了龙湾店,堤面变窄,看到一座正在建设中的跨泗河高架桥,之后便无法行车,我们只好从附近村庄绕行,幸好有导航仪,我们与泗河若即若离但并未偏离主题。

      我们在各个村庄穿行,前面看到一座石碑的村标,景君高呼起来:“快看,楚夏寺!”对,当年张先生也是绕行到了楚夏寺并从村东趟过河,进而到达泉林的。我们和张先生的行程在这里又有了交汇点。

      我们保持着与泗河平行的方向前进着,后来我们看到一座规模不小的桥闸,这就是有名的黄阴集大闸。大闸建于1995年,集灌溉交通为一体,具有经济、生态、社会综合效益。大闸位于泗水县南崇义和黄阴集两个村庄之间,闸的一头有一个小牌子,上写“小崇义”三字,另一头则是黄阴集大闸的介绍。当时的山东省省长赵志浩还为大闸题词:“水桥路,美而富。”但见桥闸下水清石秀,风景宜人,白发垂髫,钓于水上,怡然自得。

      过了黄阴集大闸,不久就上了327国道,行车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大约11时左右,我们到了终点——泉林。

      泗水泉林泉群风景区位于山东济宁泗水县泉林镇陪尾山下,因名泉荟萃,泉多如林而得名。据记载,泉林有“名泉七十二,大泉数十,小泉多如牛毛。”1998年9月,被山东省人民政府列为省级风景名胜区。2008年11月份正式批准为国家AAA级旅游景区。泉林是古老泗河的发源地,儒家文化的渊源,是镶嵌在孔孟之乡东部的一颗璀璨明珠,被誉为“山东诸泉之冠”。

      美丽的泉林景区曾招来了历代众多的文人墨客、帝王将相来此驻跸,并留下了大量的咏泉诗章。步入泉林景区,但见杨柳青青,绿草茵茵,涌珠喷玉,水藻飘飘,如绘如织,天然毓秀。北面正中树立着康熙皇帝的御制的泉林记石碑,高大挺立。石碑西侧有一棵1500余年的银杏树,依然枝挺叶茂,生机盎然。石碑东边,便是泗河的源头陪尾山。中国最早的典籍《尚书》曾提到过泗水泉林泉群风景区的陪尾山,最早的地理书《禹贡》中说的“泗出陪尾”就是该处的陪尾山。山脚下有一座乾隆御笔的“子在川上处”石碑。至圣孔子曾在泉林设坛讲学,站在源头发出“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感叹。乾隆皇帝对泉林情有独钟,先后九次驻跸,并建有行宫,留下赞美泉林的诗文达150多篇,在陪尾山西侧的“子在川上处”立石碑,并在碑两则镌刻其亲笔书写的七律诗两首。陪尾山不大,但松柏苍苍,绿树环绕,风景别致。

      到了泉林,我们的泗源之行也就结束了。站在陪尾山上,望着美丽多姿而且清澈见底的泉水,我们百感交集。清泉汇集,汩汩流出,挥洒出了美丽豪壮的泗河画卷,滋润了我们生活着的这片土地,养育了一代一代的泗河人,然而我们并没有珍惜,伴随着现代文明的发展,泗河却在绝望中挣扎。

      张先生在他的《沧桑泗水》一文中也对当时泗河的状况怅然感慨万分,我们也嗟呀不已,深有同感。是啊,“泗河已在这片土地上清清流淌了千百万年,而变成一条臭水河,仅仅是最近一二十年的事。人们毫不顾忌地向河中排放着工业污水,倾倒着生活垃圾,加上水源的不断减少,泗河正在迅速地变成'死河’”。现代文明将何去何从呢?

      张先生的文章写于2001年,那么张先生的泗河探源活动离今天至少13年了。应该看到,十几年来,随着人们环保意识的提高,政府治污力度的加大,泗河的生态环境和水质有了很大的提高。

      经济要发展,生态环境也要保护和改善,而且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之间从来不应该是对立的。现代文明不应该只有丰富的物质文明,也应该有包括优美环境在内的精神文明。
      我想,人们不要被物质所累,回归以前的简朴生活的状态中吧。

      现代生活中小资的生活理念很畅销。这可以理解,但不能不将其加以分析和区别,特别是不能将它混同于简朴生活的理念。在大资们看来,小资们已经很简朴了,这种生活简单而又不失体面,故可以谓之“简朴”。其实呢,简朴与否,这不仅是个物资保有的程度问题,还有精神质地的问题。小资的简朴理念与真正的简朴生活理念,这之间的区别当然很大。

      自然环境回到原来的、好的生态时期,对自然环境来说就是一种简朴。人文环境回到诚实和有信,对人文环境来说就是一种简朴。简朴就是真实无欺,就是极为符合人性的一种简单。

      谈简朴不是反对人类强烈的求知欲,不是反对科学,不是推广愚昧,不是清教徒,不是反对俗世。简朴正是回到真实的俗世,是不为物质所累。简朴会让人类社会生机勃勃,会保持和推进人类的文明成果,会让人类长存。一个民族真是需要简朴的生活理念,要活得清爽一些。

      我们站在泗河之源,也站在新时代的起点,怀望泗河沧桑,畅想人类未来。让我们对自然多一点敬畏吧,敬畏自然,就是敬畏我们自己。“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们对泗河重焕青春寄予希望,流淌的文明一定会生机勃勃,长盛不衰!

(原载:《兖州春秋》年刊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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