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双子星座」86辑：辛夷/程辉诗歌赏析

诗 歌 净 化 心 灵

择  此处静谧

书一方清 远

【辛夷赏析】《诗人样本》双子星座诗歌赏评专栏

黑夜中的眼睛

——程辉诗歌赏析

文/辛夷（四川）

今天和大家一起读一读程辉的诗歌。2020年认识了程辉，尔后陆陆续续地读到了他的一些诗，我惊讶于他的诗歌创作力，那种对诗歌创作的持续热情投入颇让人感慨，都知道现实让社会人过得颇累，诗歌可能不会带给一个诗人多少经济收益，所以多年持续地把所有热情献给诗歌，需要勇气和绝对地热爱，需要和社会的现实作抗争，甚而和不理解自己的家人抗争，很多时候，支持自己的人可能只有自己，只有诗歌。要做到这一切，在无处不现实的社会里多少需要内心的不现实来化解，来疗伤。其实每一个写诗的诗人下笔时都该问一问自己：知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程辉诗歌的特点之一：思想与隐喻的尖锐性。

程辉诗歌有着自己鲜明的特点，有思想，有思考，他的诗歌菱角鲜明，像刺，一根根地在月夜下发着闪闪寒光。我曾经说过“从某种意义来说，诗人因为有着丰满的思想与灵魂，更接近上帝创造人类的本意，或者说，更具备一个完整人格的要素。一个诗人，写诗，不奇怪，也不难，难的是坚持自己的理想，保有自己的思想”，可以这么说，思想在诗歌中占有决定性的作用，反应出的不仅仅是一个诗人的诗品，更是人品与人格。所以说，诗歌中有没有自己的思想至关重要。

寒风在一些节点上悄悄加大力度

处暑，白露，秋分，寒露

到霜降时，认为胜局已定

不再遮掩打劫的本性

《 寒风的谋划》

冬季越肆虐

万物对春天的呼唤越强烈

葬送冬季的

是冬季自己

《冬至》

所有的门都关闭

唯有一条布满地雷的路敞开

沿途开着许多美丽的花

还有点价值

最后无用了

会连根的头子也刨掉

《韭菜》

《寒风的谋划》《冬至》《韭菜》只看标题你就该莞尔一笑，读者啊！你的，懂。诗歌像刺一样挑穿了一个个肥皂泡，狠狠揭露了一块遮羞的桌布，把这肮脏的破抹布放在阳光下晒一晒，那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暗流仿佛若隐若现，诡异一笑。特别是那首《韭菜》，韭菜们都该有自己的觉悟，收割的命运无一例外，如果不想被收割，你至少得是一棵树，可即使是你拼了命地长成了一棵树，还是躲不过《寒风的谋划》，躲不过《冬至》的无情，你看，渺小如蝼蚁的植物啊，活得有多难，要么没思想没灵魂，要么，就得忍受痛苦，才能捱过凌冽的冬天，见到春天的阳光，总体来说，程辉的诗歌在意象的选用上，有着非常明显的尖锐的隐喻特点。

程辉诗歌的特点之二：意象的冷色调。

一个有着自己写作风格的诗人，往往有着自己偏爱的意象选择，程辉的这组诗歌意象有着统一的冷色调，偏黑，偏冷，偏疼痛。作为诗歌大国，几千年的诗歌写作史，传统的诗歌都是有着自己的色感与色彩的。王国维把词分为“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无我之境偏于欣赏，所以优美；“有我之境”偏于心境，所以壮美。现代诗歌其实也适用于王国维的这个观点，意象选用上，也可以分为“有我”与“无我”。程辉的这组诗意象寒冷、苍凉，悲愤感呼之欲出，所以，他所选用的意象与景物是“有我”之境，有着一种壮美之感。

有些树在寒风一波一波收刮打劫下

很快消瘦

到立冬时，寒风开始总攻

金黄的树叶纷纷飘落

小雪时，有些树就只剩下骨架

《寒风的谋划》

天寒地冻，无时无刻在针对每一人

有时希望有把剪刀

剪掉这尾羽

《冬天的尾羽》

黑夜是一张如水的巨大无边的网

灯是一把刀

总想割破黑夜的网

《灯与黑夜》

寒风，立冬，小雪，骨架，天寒地冻，剪刀，黑夜，一把刀，所有的意象都寒光闪闪发着冷光，像诗人漆黑的黑夜中的眼睛，毫无色温，像一把刀，想要割破苍穹大地。诗人仿佛穿着夜行衣，如履薄冰地行走在黑夜与晨曦之间，想用眼眸剪碎夜空中如银的星子，想用双手劈开无边无际的黑与冷。

程辉诗歌的特点之三：一颗悲悯大地的诗心。

 “一个诗人，首先要悲悯万物与苍生”这是诗人秦风常说的。如果一定要给诗人一个定位，那么程辉多半属于草根诗人这一类，因为，他的视野，他的眼睛，所到之处，都是很低很低的，低到尘埃，低到蝼蚁，低到泥土。诗歌不只是风花雪月，不是空喊口号，不是强说愁词，诗歌要悲悯，悲悯万物与苍生，尊重每一个生灵的灵魂。程辉的诗歌一直关注着草民，关注着尘埃，他的诗歌是悲悯的，有血、有爱的。

蝼蚁似的生活使你居无定所

得随时准备好被子、床单、垫棉

铺好床单

并不知道下一个居所

铺好一张床

就像造好一个蚁堡

《 注定要历尽沧桑》

树木不去地方

也有它的身影

踏上一脚

也会决定它的生死

所以每一棵草，都有生存恐惧

在生存恐惧中生长的草

值得可怜

《草民》

你的地位，在秋风中

飘然坠落

其实，你就是一片落叶

丝毫经不起风雨的飘摇

无论怎样挣扎

掉下，是你宿命

《所谓秋天》

悲悯万物，一颗诗心，愿每一个写诗的诗人都能记住这一点。生而为人，造化已是不容易，如何修炼我们的心，让他/她鲜活有爱有温度不冰冷，让他/她爱好爱美爱生活，让他/她幸福快乐懂感恩，不同的人生，不同的选择，诗歌，她就是有这么一种或温暖或浓烈的力量，或小溪湍湍或排山倒海地直抵一个人的灵魂深处，让灵魂得到滋养与爱。“直到世界反映了灵魂最深层的需要”愿每一个写诗的人都能铭记。

程辉的诗歌不足之处主要在于语言建构的优美性尚逊色，这和阅读体量以及从小所受的审美教育有关联，但瑕不掩瑜，有思想的诗歌自有自己的底色。

不同于历史上任何的诗歌创作时期，网络社会由于不再受制于书本与纸刊，便捷的传播方式给了诗歌创作极大的空间，诗歌创作空前繁荣，这一方面肯定是好事，说明诗歌大国爱诗爱写诗的人真的很多，另一方面也暴露出了极大的问题与不足，简而言之就是“泥沙俱下”，很大一部分诗歌读来都索然无味，我们不禁要问个为什么？希望诗人程辉能够继续坚持自己，保持自己，坚持诗歌的理想，走出自己的诗歌道路。

辛夷，本名李春苹，写诗也写评。四川省成都市作协会员，广元市作协会员，《秦风诗简》主编，都江堰论坛版主，都江堰作协会员，《中华诗魂》评论部副主任，《首都文学》编委，作品散见于《中诗网》《四川文学》《成都晚报》《四川农村日报》《青年作家》《剑门关》《翠云廊》《玉垒诗刊》等。

【诗人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