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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写挽联/邵东楹协2020年度第六场名家讲堂开讲/附讲义

 开心明智 2021-06-13


2020年10月24日(本周六)上午8点58分,邵东市楹联家协会在威亿大厦七楼邵东市爱心义工联合会会议室举办本年度第六场名家讲堂,由全国书香家庭之一的高级讲师,邵东市楹联家协会顾问朱亮辉先生主讲。


今秋雨水多,今天是个难得的大好晴天。邵东市楹联爱好者从四面八方赶往现场听课。邵东市楹联家协会主席莫良照在专心听讲。


邵东市书法家协会主席左向群(图右)来了,邵东市文艺志愿者协会主席谢喑璞来了,邵东市诗词协会常务副主席罗琦、秘书长蒋金龙来了,邵东市翰墨艺术团团长黄继华、顾问赵晓珍来了,邵东市第四中学老师们来了,城区二中的老师也来了……100余人济济一堂,聆听朱亮辉老师的精彩讲授。


本场名家讲堂由邵东市楹联家协会副秘书长袁连华主持。


附:讲义

撰写挽联需要注意的几个问题

朱亮辉

挽联作为对联的一个重要分支,是人们运用中国特有的语言形式寄托哀思的重要感情表达工具。它既承传传统文化民俗,具有一定的社会功用,更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和典型代表,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长期以来,已成为汉民族的丧葬风俗,流行于全国各个地方和各个阶层。现在,几乎在所有的丧礼上,挽联已成为不可或缺的文化现象。但是,只要我们认真地去阅读这些挽联,不难发现,除了其中很多不符合联律要求的外,更让人郁闷的是,千篇一律者有之,誉而不当者有之,内容空虚者有之,感情做作者有之……,没有真正起到哀悼逝者,慰勉生者,激励来者,传承文化,弘扬国粹的作用。那么,怎样才能让挽联最大限度地承担起这种责任,我不揣浅陋谈谈自己的看法,请大家批评指正。


一、定基调:褒而不贬

古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人已逝去,在这特定的场合,我们也应以善言待之。追忆逝者的功勋德业、学问建树、处世为人,这就成了很自然的事了。我们以挽联悼念逝者,既不是官方对他的盖棺定论,也不是大众对他的全面评价,只是寄托作者的哀思。因此,挽联的基调应为颂扬。同时,与悼词不同,悼词篇幅较长,文字较多,在肯定成就的前提下,可以提及(一般不言)死者的缺憾,而挽联仅两行文字,想对逝者进行全面公正的评价,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的。因此,挽联一般只论功德不论缺憾,只颂扬勿贬谪。

如著名语言文字学家杨树达挽章太炎联:

许郑是经师,恨我因循迟奉手;
精专承谬赞,惟馀黾勉答真知。

章太炎是辛亥革命元老,清末民初民主革命家、思想家、著名学者,研究范围涉及小学、历史、哲学、政治等等,著述甚丰。1904年与蔡元培等发起成立光复会。1906年出狱后被孙中山迎至日本,参加同盟会,民国二年(1913)4月,章太炎从长春返回上海。7月,孙中山、黄兴举兵武力讨袁,章太炎却不信赖,说什么“讨袁者亦非其人” 他既骂袁世凯“用心阴挚,正与西太后大同”,又说孙中山“与项城一丘之貉” 1924年脱离孙中山改组的国民党。杨树达是章的学生,这副挽联,作者没有着墨于章的革命事迹,因为如果着墨于此,就会涉及到与孙黄的矛盾,于是只是从学术的角度赞扬。“许郑”即许慎(东汉著名的经学家、文字学家,历近三十年时间编撰了世界上第一部字典《说文解字》)、郑玄(东汉著名经学家)。上联,第一句言章的学术成就,将章与许慎、郑玄并列,第二句言自恨疏懒,未能及早奉教,下联,第一句言章赏识自己治学精严,第二句表达唯有勤勉努力才无愧章之知遇之恩。建构精心,意脉畅通。

黄兴去世,孙中山先生悲痛欲绝,亲书挽联悼念:

常恨随陆无武,绛灌无文,纵九等论交,到古人此才不易;
试问夷惠谁贤,彭殇谁寿,只十载同盟,有今日后死何堪?
黄兴为孙中山的得力助手,世称“孙黄”。此联可以看出孙中山对黄兴的崇高评价。随陆:随何和陆贾,汉初刘邦的两个谋臣,皆以辞令著称。绛灌:绛侯周勃与颖阴侯灌婴,刘邦的两个武将,屡立战功。《晋书·刘元海载记》有“常鄙随陆无武,绛灌无文”句,联引此语,意在说明黄兴“此才不易”。夷惠:伯夷与柳下惠。伯夷为殷末孤竹君长子。孤竹君死,因不愿接其弟让出的帝位,二人一起投奔到周。武王灭殷,叩马(表示忠言直谏的举动)反对,后逃至首阳山,不食周粟而死。柳下惠即展禽,春秋时鲁国大夫,古代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柳下惠是遵守中国传统道德的典范,他“坐怀不乱”的故事广为传颂。孔子评价他是“被遗落的贤人”,孟子尊称其为“和圣”。彭殇:彭祖与殇子。相传彭祖生于夏代,至殷已活八百岁。殇子即未成年即死之人。这两句是说,伯夷和柳下惠都没有黄兴贤能,黄兴虽然只活了四十二岁,却比彭祖活得更有价值。除殇子而外,孙中山以随何、陆贾、周勃、灌婴、伯夷、柳下惠和彭祖七人,从不同的方面衬托黄兴,不仅突出了黄兴的高大形象,也充分表达了孙中山对黄兴逝世的惋惜与悲痛。其实,孙黄虽为战友,而政见也多有不合,两人关系有明显裂痕,有时矛盾还很激烈,但是,在这副挽联中,只字不提。

如果说亲友、师生、上下级之间的赞扬,是人之常情,也顺理成章的话,那么,作为敌人、仇雠,若能客观地评价对方,则需要有大胸怀。清康熙帝这位有作为的政治家在这方面也才识过人。众所周知,清军入关、扫平江南后,郑成功据厦门、金门两岛抗清,甚至攻打过南京。1661年,郑成功率12万余人收复了被荷兰占领达38年之久的台湾,继续抗清,次年病逝台湾。康熙制联挽之:

四镇多贰心,两岛屯师,敢向东南争半壁;
诸王无寸土,一隅抗志,方知海外有孤忠。

联中,不但肯定了郑成功收复台湾的历史功绩,而且对他矢志抗清尽忠明朝也予以理解,这对那些明代遗臣也起了安抚作用。其气度可见一斑。


二、遣词语:哀而忌讳

我们先看这副挽某名医挽联:

医德高尚众口颂;

药方神灵百疾除。

这副对联,基调是颂扬的,但全联无一哀语,寄托哀思的情感就无从体现了。

“人世万般哀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挽联宜用哀语。

悲哉秋之为气;

惨矣瑾其可怀。

这是佚名挽秋瑾联。联嵌“秋瑾”二字。一读到上联,我们自然就想到了欧阳修的《秋声赋》:“……盖夫秋之为状也;其色惨淡,烟霏云敛;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气栗洌,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故其为声也,凄凄切切,呼号奋发。……草拂之而色变,木遭之而叶脱。”上联起之以悲伤其境,下联更继之以哀颂其品,真是“秋风秋雨愁煞人”啊!

再看李海河先生挽台湾著名诗人余光中先生联:

绝笔今时去,离愁最是,这头,那头,大陆台湾同戚戚;
问君何日归,念想犹深,心里,梦里,人间天上总遥遥。

祖国统一是余光中先生终身的祈盼,然而到离开人世也没有遂愿,更何况近些年来台独势力日嚣尘上,一曲《乡愁》弹奏出的爱国思乡的幽怨之情,时时在拨动海峡两岸人民的心弦。“戚戚”“遥遥”就很好地把这种感情抒发了出来。

当然,有的挽联,仅从字面上看,似无哀语,但仔细品味,哀在其中。如魏源挽龚自珍联:

天下谓奇人,骂座每闻惊世论;
文坛摧异帜,剪窗犹忆切磋时。

龚自珍是著名的思想家、文学家,与魏源政治见解相同,治学思想一致,且相交甚密,时称“龚魏”。龚自珍于1841年(道光十一年)8月猝逝于丹阳书院,魏源怀着崇敬的心情作了此联以哀悼。上联起首“天下谓奇人”一语,高度地评价了龚自珍与众不同的深刻思想和人格魅力。接着引典以喻,便是“奇人”的具体写照。西汉灌夫尝在门客座中指谪时政,讽刺权贵,狂放不羁。后人常将狂士喻称“骂座”。龚自珍一生倡导改革,每发愤世嫉俗、振聋发聩的见解。“骂座”是对其惊世骇俗、特立独行的形象刻画,再现了他在“万马齐喑究可哀”的沉闷环境中的孤傲形象。下联写龚自珍的文学造诣和与作者的深厚友谊。“异帜”指龚自珍标新立异,自成一家,乃“一代文字之雄”。接着浓缩李商隐“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诗句,回忆二人互相切磋学问、交流思想、发表议论时的亲切场景。然而天不假年,“异帜”已摧,西窗已空,奇人已去,这既是文坛、政坛无可挽回的损失,也使作者痛失了良师益友。现在还能与谁同剪西窗烛呢?全联两个评语,两个典故,两个场景,精练、确切而生动。魏源和龚自珍是至交,龚的离世,他肯定是万分悲痛的。但他毕竟是哲人,能把悲痛隐在心底,不是从哀伤的表面失去理智地呼天抢地,而是从沉痛的深层,理智地怀念和挽悼,可谓哀而不伤。

对于初学者,撰写挽联,首先要学会使用哀语。为此,将常用哀语,介绍于下:

名词:泪、梦、魂、魄、忠、烈士、千古、英灵。

动词:哀、悼、悲、伤、哭、啼、恸、惊、垂、忍、殒、落、折、断、沉、遗、泣、萎、愁、凋、谢、慰、叹、归、震、怜、瘁、痛、唳、渺、空。

形容词:寒、凄、惨、冷、残、寂寞

副词:犹、永、正、未、讵。

词组:犹在、永留、长留、宛在、瞑目、伤心、含笑、饮恨、月冷、招魂、安息、雨洒、泉涌、风号、风惨、云凄、山颓、曲终、断肠、狂摧、地坼、天崩、驾鹤、骑鲸、仙游。

兰摧、玉折、落花、残月、楼空、韵冷、香消。(此专用于女性)

写挽联,根据不同的对象和场合,有时还要避讳。这一点古人非常讲究。人们对于有些字眼很忌讳,常常会选用另外一些词语来代替。这体现了中国人的一种传统心理。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对“死”的称呼有严格的规定。帝王之死曰“崩”,诸侯之死曰“薨”,大夫之死曰“卒”,士之死曰“不禄”,庶人之死才曰“死”。那些为追求理想道义,为国家民族利益献身的,称之为“殉”或“牺牲”。道教认为人死是成仙了,于是把人的去世委婉地称为“遗形”“羽化”“登仙”“仙化”。而佛教则习惯用“涅槃”“圆寂”“转世”“物化”等词语作为死的委婉说法。汉民族是一种农耕文明,对土地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故常用“入土”“归山”作为死亡的委婉词。虽然,庶人之死曰“死”,但由于难以承受亲戚朋友同事死亡的悲痛,为了回避这一事实,也有了对死的委婉表达。称父母之死为“丁艰”,父死为“椿萎”,母死为“萱谢”,兄弟之死为“荆萎”,妻子之死为“私丧”。还有一些诸如“骑鲸西去”“宝婺星沉”“瑶池月冷”“魂化杜宇”等文学性很强的词语。


三、述内容:切而不迂

挽联中,不管是叙事,还是抒情,抑或议论,一定要切合逝者和作者身份,如职业、性格、地位、关系等。不能因为一般挽联只论功德不论缺憾,只颂扬勿贬谪,就漫无边际地夸大其词,或放之四海地任意套用。如:

名流千古;

光启后人。

音容宛在;

笑貌长存。

像这样的挽联,我们既看不出逝者具体的功绩,也体会不出逝者的品性;既表现不出作者与逝者的关系,也感受不了抒发的是什么感情。显然不可能引起读者的共鸣。

好的挽联一定要切人、切事、切情。如何俊良先生挽曾叔鸣先生联:

音容宛在,近室伤怀空墨宝;
书稿犹存,待谁出版续心香。
曾叔鸣先生是我县德艺双馨、卓有成就的书法家。他的去世,文艺界人士纷纷前去悼念,而后俊良写了这副挽联。曾先生逝世前身体尚好,正在准备整理出版《邹曾联墨》(邹宗德对联、曾叔鸣书法)和他的自传体小说。俊良便就此下笔。上联写先生逝世给作者带来的惘然心理。先生虽逝,但他的音容笑貌,常常浮现在眼前,就好像他仍在辛勤笔耕,每每催动着再去拜望,而每每走近他的居室,又顿觉唐突:先生已仙游,现在已是人去楼空,只有他挂在墙上的作品还在守着空房,等待着主人的归来。物是人非,其情何堪!下联写对先生作品出版的期盼和担忧。先生的作品是他的心血凝成的,尤其是他的自传体小说,是他坎坷身世的写照。现在他已无法实现出版的愿望了,他的后嗣能否完成他的夙愿,以此来表达我们对他的虔诚的祝福和深切的怀念呢?对联充溢着一个年轻的文艺爱好者对文艺界前辈的崇敬与怀念。
再如申晓平先生挽邵东七中同窗艺友李激扬联:
羊翰从心,鹅池洗墨,灯挑午夜推知己;
鸿图在目,雁阵惊寒,月近中秋痛失君。
我不认识李激扬,也不知道申晓平先生与他的感情有多深,但从联语透露的信息中我们不难知道:他们都是书法爱好者,是同窗挚友;正欲大展宏图的李激扬,却在“天涯共此时”的月近中秋之际,随着雁阵惊寒的凄厉声离去了。由于切人、切事、切时,一“推”一“痛”,让人情何以堪!
对联,虽然是一种传统文体,但是也要合乎时代。挽联是反映社会生活、表达人的思想感情的载体。随时代的变迁,内容也要与时俱进。如一副挽周总理的对联:

一月贤臣忽陨落;

九州黔首共哀伤。

“贤臣”是封建社会对贤明臣子的敬称。辛亥革命已推翻了帝制实现了共和,早已没有了君君臣臣的关系,再把为人民鞠躬尽瘁的周总理称为“贤臣”,不光不合时宜,而且还否定了共和体制。虽然作者没有这种主观意图,但客观上则可以这样去理解。“黔首”: 黔,黑也。黔首是古代对老百姓的贱称。社会主义社会,人民是国家的主人,怎能再用这样带有蔑视的词语去称呼呢?

宝琴无声弦柱绝;

瑶台有月镜奁空。

这是一副丈夫哀悼妻子的挽联,很典雅,弥漫着深闺情愫。如果用在现代就显得陈腐了。


四、抒感情:真而不浮

挽联寄托着对逝者的哀思,有时写挽联,不必赞颂,不必叙事,仅表现作者痛切的感情。这样的联,感人至深,情重意笃,常成为挽联佳作。

夫妻恩,今世未全来世再;
儿女债,两人共负一人还。

这是何香凝挽廖仲恺联。廖仲恺是辛亥革命元老、中国国民党左派领袖,伟大的爱国主义者,中国民主主义革命的先驱,中国共产党的挚友。对中国革命立下了不朽的功勋并为之献出了生命。何香凝是廖仲恺的夫人,也是战友。廖仲恺可谓厥功甚伟,但是,这副对联对逝者事业功绩,却不著一字,倾诉的是夫妻感情和自己的信念。虽然字面上没有使用悲语,但由于情真意切,读之,让人顿感句句锥心,字字泣血。

再如邹宗德先生痛挽孟繁锦会长联:

去岁会恩施,论文学高峰,融理融情,先生鼎力支持我;
今时闻噩耗,摧联坛大纛,哭平哭仄,吾辈锥心泣挽公。

2013年6月,中国楹联学会、湖北省楹联学会、湖北省恩施州委、州政府联合举办了第四届中国楹联论坛。在会上,邹宗德先生宣读了与刘保田先生合著的论文《楹联,下一个文学高峰》。大胆的论断,为全国楹联人争筑中国梦,增添了自信和自豪。论文得到了时任中国楹联学会会长孟繁锦先生的激赏和支持。上联写的就是这件事。下联抒情,噩耗传来,作者悲情难抑,哭之再哭,继之泪尽锥心而泣。同时,“摧联坛大纛dào,哭平哭仄,”又紧切孟繁锦先生的身份和地位。字字在实处,句句是真情。

但是,我们也常常读到一些挽联,抒发的感情没有基础,人云亦云,充斥着假大空。如:

一生行好事;

千古留芳名。

都是些不着边际的概括性词语。行了些什么好事,留下了什么芳名,不得而知。这无以复加的溢美之词,不光表现不出作者对逝者的崇敬和赞美,反而让人肉麻。

五、叙事情:实而不虚
有的挽联,因为逝者或死得突然,或死于重大事件,或他的死引起了重大的震撼,往往叙述死因,以引起读者感情上的同情和共鸣。
郭沫若挽张曙联:
黄自死于病,聂耳死于海,张曙死于敌机轰炸,重责寄我辈肩头,风云继起;
抗敌歌在前,大路歌在后,洪波歌在圣战时期,壮声破敌奴肝胆,豪杰其兴。

19381224日,日军飞机轰炸桂林时,著名抗战音乐家张曙遇难牺牲,时年仅30岁,郭老写了这副挽联。张曙的不幸,又让作者联想到另外两位英年早逝的抗战音乐家黄自和聂耳。193859日,黄自病逝,终年34岁。1935717日,年仅23岁的聂耳在日本藤泽市游泳时不幸溺水身亡。三位的死,死于病,属于常态;死于海则属意外,死于轰炸,则是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人民犯下的血腥罪恶;这死因性质的递进关系,也构成了感情上难以承受的递进关系。比“死于病”“死于海”者,死于敌机轰炸,更激起后人对日本侵略者的仇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为抗战而歌的三位抗战斗士相继离世,作者感情上无法承受。直言“死”,是因为,什么委婉的避讳之词,都无法表达此时此刻的悲愤心情。下联,作者列举三位音乐家的代表作:黄自的《抗敌歌》、聂耳的《大路歌》、张曙的《洪波曲》,这些抗战歌曲,如同战鼓惊破敌胆,激励中国人民的斗志。上下联的前三个分句都是真实的叙事,唯其真实,后两个分句的抒情才有了基础。再如吴山尊挽李调元联:

百金囊尽扬州死;

万里魂归蜀道难。

吴山尊,清代文学家。李调元清代戏曲理论家、诗人,与张问陶、彭端淑合称“清代蜀中三才子”。李官于江南,客死扬州,一贫如洗,友人合资以葬,其身再不能归葬家乡。联中用地名把这些表示得很清楚。让人唏嘘不已。

现在有些挽联,挽悼对象本来死为常态,却罔顾事实,偏偏说成“因公”“殉职”。本意是想歌颂逝者功德,结果却因为捏造事实,止增笑耳。
有的挽联,以叙事为主,由于所叙事情有真实的场景和细节,故而非常感人。如马少侨先生挽亡妻谭慧娟联:
五十年结发情深,与卿偕老。最难忘:险岭挑薪,寒宵啜粥;羁紲受株连,行行血泪;沧海谈往事,语语心酸。方期夕照犹红,共甘蔗境,又谁知灶底锅头,转尽浮生一场梦。
卌万字论文稿在,赖汝支持。曾记得:临池洗砚,汲井浇花;女箴垂妇德,字字温馨;手线补儿衣,针针慈爱。孰料鸾骖遽驾,竟返瑶台。怎禁受春残影独,送来离恨几声鹃。
马老正值年轻意气风发的时候,不幸罹“五七”之难,下放改造,其妻亦受到株连。同甘共苦五十年,可谓患难夫妻。贤妻离世,马老一定是悲痛欲绝。回顾与贤妻共同走过的漫长岁月,诸多感人的事情涌上心头。而在这回忆中,没有卿卿我我的花前月下,没有天长地久的海誓山盟,只是些在逆境中的生活细节和挣扎中的相濡以沫,贤妻任劳任怨相夫教子的品德,跃然纸上。夫妻坚贞不渝的朴素真情,感人至深。


此外,文学创作,还要讲技法,重修辞,这也是写好各类对联的基本要求,挽联亦然。我在此前的一些文章和讲座中有专门论述,在此恕不赘言。

              2020.10.13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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