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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军攻入天京后,种种暴行令人发指,而在安庆的曾国藩该担责吗?

 人之意 2021-06-14

1864年7月3日,湘军攻克地堡城。地堡城位于紫金山南麓的富贵山,这是天京最后一道要塞。地堡城既失,湘军就可居高临下,俯瞰全市,太平军在城内的活动尽收眼底,再也无法破坏曾国荃的地道了。7月4日到18日,曾国荃连日指挥各营轮流猛攻,太平军誓死抵抗。7月8日、18日李秀成督军出城反攻,均被曾国荃击退。天京弹尽粮绝,已经难以与湘军对抗了。

7月19日,浙江巡抚曾国荃督总兵李臣典、何玉贵、杨喜贵及副将吴宗国由地道炸塌天京太平门城垣20余丈,总兵武明良、洪章伍维寿、谭国泰、熊登武、陈寿武、罗雨春,副将沈鸿宾、臬司刘连捷、提督萧浮泗、张诗日、萧庆衍、李祥和、萧开印,道员彭毓橘等率队抢入,击退抵御的太平军;提督朱南桂、副将梁美材自神策门攻入;提督罗逢元、总兵赵三元、张光明,道员彭椿年自聚宝门攻人;总兵朱文光武交清,副将李金洲等自通济门攻入;提督黄翼升克中关,合道员陈湜、易良虎攻旱西、水西三门;刘连捷等分路攻夺朝阳、洪武、仪凤等门。忠王李秀成携幼主洪天贵福冲出天京。至此,太平天国的首都天京沦陷。太平天国起义失败。

湘军攻入天京,立即大动干戈,疯狂屠城,其劣迹丑行,罄竹难书。

首先是屠杀。

曾国藩在向朝廷飞报奏捷时说,湘军在金陵城中“分段搜杀,三日之间,毙贼共十余万人”。(《全集·奏稿》)尸首如麻,血流成河。其实,真正的“贼”不过万余人,湘军所杀的十之八九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曾国藩的机要幕僚赵烈文在他的《能静居日记》中记下了惨不忍睹的杀“贼”真相:

“老弱本地人民不能挑担,又无窖可挖者,尽遭杀死。沿街死尸十之九皆老者,其幼孩未满二三岁者,亦斫戮以为戏,匍匐道上。妇女四十岁以下者人俱无。老者无不负伤,或十余刀,数十刀,哀号之声达于四远。”

所谓“毙贼共十余万人”的丰功伟绩,其实是惨无人道的屠城暴行。

其次是劫掠。

湘军一经入城,便肆行劫掠,猎取无厌,曾国荃“中军各勇留营者皆去搜括,甚至各棚厮役皆去,担负相属于道”(《能静居日记》),丑态可掬。经此暴掠,金银如海的金陵被洗劫空,“江宁镃货,尽入军中”(王闿运:《湘军志》)。湘军人人随身带着簏子(竹箱),抢到贵重财物就放入簏内。经过金陵大暴掠,湘军将士各有所得,不少人成为暴发户,有十万以上资产者就有百人之多。其中曾国荃所得多少,谁也说不清。

赵烈文的〈《赵惠甫年谱》记载曾国藩曾说:“吾弟所获无几,而老饕之名遍天下,亦太冤耳!”所获无几,何能得“老饕”的恶名?说国荃“老饕之名遍天下”,一点儿也不冤,据《南亭笔记》记载:

“忠襄(曾国荃)既破南京,于天王府获东珠挂,大如指顶,圆如弹丸,数数得百余颗,诚希世之宝也”;“又获翡翠西瓜大于栲栳,裂一缝,黑斑如子,红质如瓤,朗润鲜明,殆无其匹”,“闻忠襄于此中获资数千万,盖无论何处皆窖藏也”。

曾国荃无疑收获的金银财宝非常巨大。当他一回家乡,就置田百顷,顿成湘乡最大的地主,家资厚实,不言而喻。

湘军不光暴掠财货,还暴掠妇女,城中40岁以下的妇女几乎全被抢光,许多妇女被带回湖南,诚可谓“约搜子女如胡虏,真载明珠返故乡”。(伍承钦《燹余杂咏》)

再次是焚烧。

城破之日,湘军所到之处,“火光烛天”,大火烧了七天七夜,“烟起数十道,屯结空中,不散如大山,紫绛色”。这是一场历史上罕见的大火,时人伍承钦《燹余杂咏》有记载:

“恨煞咸阳火复红,堂如王、谢总成空”,

把这场大火比作项羽火烧咸阳。繁华的金陵,六代风流名都,可怜“楚人一炬,遂为焦土。”不仅“十年壮丽天王府,化作荒庄野鸽飞”,就连街道路巷也难以分辨出来,到处是瓦砾,这是中国文化史上的一场大浩劫。

“贼所焚十之兵所焚十之七。”太平军为了不以物质资敌,付之一炬,或不为俘虏,举火自焚,叮歌可泣。但金陵大火,大半出于湘军。湘军纵火,有其险恶的居心,那就是放火灭迹,“萧孚泗在伪天王府取出金银不赀,即纵火烧屋以灭迹。”(赵烈文《能静居门记》)清廷本来要查封天京库藏,要与湘军分赃,湘军不情愿吐出到嘴的肥肉,来一场大火,不留痕迹,然后把纵火的责任全部推给太平军,使清廷查无对证,无可奈何。这就是天京大火的真相。

金陵遭此浩劫,30多年后仍是断壁残垣、一片荒凉。1896年谭嗣同在《上欧阳夫子书》中向他的老师欧阳鹄述说他在金陵的亲见亲闻:

“顷来金陵,见满地荒寒气象。本地人言发匪(太平军)据城时并未焚杀,百姓安堵如故。终以为彼叛匪也,故日盼官军之至。不料湘军一破城,见人即杀,见屋即烧,子女玉帛扫数入于湘军,而金陵遂永穷矣。至今父老言之,犹深愤恨。”

湘军的种种暴行,令人发指,也将永远为历史所鞭挞。

作为统帅的曾国藩,身在安庆,没有参与屠城,平心而论,他也不会教唆湘军犯此种种暴行。他作《爱民歌》苦口婆心劝诫湘军将士不要扰民害民、杀人越货,但他并没有严格执行军纪。湘军暴行数不胜数,完全可以写一本《湘军暴行录》的书了,可谁见他惩办过几人?更何况他提倡多杀人,不以“多杀人为悔”,用名利鼓励将士为他卖命,与提倡暴行何异?所以,曾国藩虽然没有像老弟曾国荃那样直接指挥湘军屠城烧杀,但湘军走到这一步,他实应负主要责任。

攻克金陵,无疑是湘军取得的最大的一次胜利,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因功赏加太子太保衔,赐封一等侯爵,世袭罔替,并赏戴双眼花翎。浙江巡抚曾国荃,赏加太子少保衔,赐封等伯爵,赏戴双眼花翎。其余130余人各有封赏。曾国藩的事业自此达到了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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