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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 | 佳人相见一千年

 闲情偶的 2021-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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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五月素有“毒月”之称(五月说,我冤枉!梅雨时节,湿气弥漫,加上劳作繁重,人易疲劳,易生疾病,再古老一些的时候,生活艰难,有不人道的陋习,认为五月或端午出生的孩子,命不好,不容易养活,所以有时会丢弃婴孩。

我想说,赶着五月出生难道不代表阳气旺,命格强么!有时候很奇怪古人的脑回路。

五月时,百花凋残,百病丛生,要请天师符镇宅,挂钟馗像驱鬼,悬菖蒲剑祛祟,还要采草药,服避瘟丹,系五色丝线称之为长命缕。五月的第一个午日就是端午,又称端阳节。五月的“五毒”是蛇、虎、蜈蚣、蝎子、蟾蜍。所以端午这天可以石榴、葵花、菖蒲、艾叶、黄栀花等五瑞插在瓶中,以辟除不详。

端午源自于古百越之地的龙图腾祭祀,划龙舟是祭祀龙族,百姓对屈原的祭祀活动使得此俗更广,敲锣打鼓赛龙舟是为了提醒那些惊扰屈原的水族,屈大夫是有龙王(百姓)罩着的,识相勿扰。

传说屈原托梦给百姓,苦哈哈说,父老乡亲啊!你们给在下的祭品都被虾兵蟹将抢了,我没得吃。百姓说,那怎么办?屈原指点百姓将祭品用箬叶和五色丝线包好,如此这般,水族才会将角黍错认为菱角,不来抢食。角黍原是夏至日的祭品,用黍米包成牛角状,作为牛的替代品,因端午节而发扬光大。

还有著名的雄黄酒事故,白娘子现原形吓死了许仙,拆散了一对勤劳创业,悬壶济世的模范夫妻,导致新兴药企保安堂没能如期发展成百年老店,以及西湖边多了一座雷峰塔……

这些传说乍听精彩,细思皆一言难尽。

屈原是第一个在诗文写到西域昆仑山的人,我敬服他的想象力和才华,却欣赏不来他的死脑筋,以及素来痛恨许仙这凡夫耳根子忒软,不适合白娘子,早散早好。所以至端午不但不悲,还蛮雀跃。

此时可以光明正大的玩水,看龙舟竞渡,吃到咸甜口味,馅料丰富的粽子。用喜欢的中药艾草煮水洗澡,身上有馥郁药香味。用雄黄粉画老虎,编五色丝线长命缕,选喜欢的布做香囊,做这些事时,心里是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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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个喜欢的事,送花神,这是幼时读《红楼梦》心向往之的习俗。曹公写到,这天大观园里的姑娘们会早早起身,拿出准备好给花神践行的各种礼物,祭饯花神。

“那些女孩子们,或用花瓣柳枝编成轿马的,或用绫锦纱罗叠成干旄旌幢的,都用彩线系了。每一棵树上,每一枝花上,都系了这些物事。满园里绣带飘飘,花枝招展,更兼这些人打扮得桃羞杏让,燕妒莺惭,一时也道不尽。”

除了花柳编制的轿马,还有绫罗所制的“干旄旌幢”(给花神铺陈排场的旌旗伞盾)等,隆重而别致。

芒种送花神,是与二月初二花朝会迎花神对应的,一迎一送都要欢欢喜喜,临了还要说一声欢迎再来。这是对春的谢意和眷恋,是落花流水春去也,阴阴夏木啭黄鹂。

曹公在书中特地点到:“尚古风俗”四个字,可知送花神之俗久远。普通百姓有空便结伴去花神庙拜拜,似贾府这种簪缨世族的闺秀们却要当作闺阁大事来操办,风雅每从闲适生。

安利了饯别花神的古俗,捎带手,曹公还解了我一个长久以来的惑。“芒种一过,便是夏日了。”这个“便”我当成“就”字理解,证明了立夏夏味不浓春意浓,不是我的错觉。真正的夏日要从芒种,端午之后算起才精准。过了端午换夏装,入伏才用冰,都是有讲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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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送花神曾引得我心向往之跃跃欲试,在花盆里系了几根生日蛋糕上的丝带之外,芒种给我的印象最深的,还是雨,想起来就愁人的黄梅雨啊。

秋风秋雨不愁人,黄梅雨才愁人。

麦熟,梅黄,雨落,江南黄梅雨的历史一点都不比黄酒短,是中华老字号,大约在东汉《四民月令》里就有专属称谓了。这种雨沾衣落物生霉,又称霉雨,难搞的很,至小暑出梅之日,江南人家,户户洗晒,那景象,壮观的很,非常具有地方特色。

江南天气像极了怨妇,极擅演苦情戏,一旦开启了哭泣模式,就喋喋不休,没玩没了,下得人本来的一点卧看芭蕉听雨眠的风雅情思全没了,只剩下期盼雨停的微小愿望。

农历三月有桃花汛,迎梅雨,附赠黄梅寒,农历五月有送梅雨,附送黄梅闷加黄梅寒,日子过得水深火热,一朝盼到云销雨霁,便直入盛夏了。好嘛!炫酷高温紧随其后闪亮登场。

时至今日,但凡有人跟我说江南好,我都毫不犹豫的呵呵,奉劝TA在江南住过了春夏秋冬,尤其是捱过了梅雨季再来跟我探讨爱不爱,能爱多久的话。

再深的爱也架不住折腾啊!

这就是我成年之后,坚决逃到干热的北方去的原因,后来尝到甜头,更喜欢在西北度夏的原因。凉爽有风,不粘腻的夏天,才是相爱的正确的打开方式啊!

这些年来,乌鲁木齐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一个温暖的驿站,可以抚慰旅行的疲惫。走得再远,只要想到回乌市修整,都会莫名心安。乌市的大巴扎,是我第一个嗨逛的新疆集市,记忆犹新的是,干果摊的维族大叔,用他蒲扇般的大手,抓了好大一捧干果送给我,令我受宠若惊。

那年在乌市过端午,环顾四周,大家都不会包粽子,商量了一下,索性将包粽子变成了做抓饭,算是入乡随俗了。至于雄黄酒,用格瓦斯代替,更好喝。

跟朋友学会了做好吃的抓饭,选新鲜肥嫩的小羊羔肉冲尽血水,加盐入锅略煸,盛出,胡萝卜、洋葱切大块,用羊油炒,盛出待用,东北五常大米淘洗,加羊肉上锅,蒸十五分钟后,整个翻面,加入胡萝卜,葡萄干,杏干,再焖十五分钟左右,即可。

出锅后,自盛一大碗。何以解忧,唯有抓饭。屈原来要,看剩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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