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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丽霞|我的中师时代

 安礼德 2021-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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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rybody Reads 2018年8月8日

每日必读

古今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境界:昨夜西风调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王国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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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中师时代

□黄丽霞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写道:古今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境界:昨夜西风调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不曾成就有什么大事业、大学问,但他的“人生三种境界”却是我忆起中师时代三年来对文学执着追求的真实写照,姑且引用一番。

望断天涯路


1993年开始入读博罗师范学校(简称博师),到中师毕业已是1996年,离开现在已有21年了,如今回忆起20多年前的往事,自然不免有些迷离惝恍,不容易十分真切了。但对我来说,这些不十分真切的回忆,却别有一番为当年经历时所未必体会的情味,如今回忆起来,对自己追求文学有“人生三种境界”的感慨。

1993年9月,我入读博罗师范学校,从此,开始我三年的中师生涯。

博罗师范学校在全县名气还是比较大的。它以发展学生人格基础和中师生基本功为着眼点,关注学生的全面发展,走特色办学之路,在丰富学生文化知识和塑造未来人民教师品德培养的同时,重视学生的特长培养,为此,中师里的各个社团异常活跃,有篮球、书法、器乐、舞蹈、文学社等,每个同学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精神乐土。校长胡春宣,是教育界的老前辈,人品道德、有口皆碑;和善亲民,远近传扬。他生活俭朴、为人友善,他当校长时,有条规定:每周一早晨,召集全校师生、集合在操场上升国旗,然后听他训话。他讲的都是为人处世、孝亲尊师、爱国爱校爱学习的大道理,从不间断,当他讲到某同学违反校规校纪时,声泪俱下、用心良苦!为此,大多数同学认真学习、守分安已,循规蹈矩的。我认为,在胡校长带领下,优良的校风在潜移默化中对学生的学识和榜样的培养有着良好的影响,学高为师、身正为范,乃师范也!在当时,我们师范生在社会上倍受尊敬的,在学校外面无论是小卖部、还是地滩档,只要知道你是个师范生,态度会特别友好、价格也相对的便宜,尊师重教蔚然成风。

班主任叫王铁年,湖南人,说话温柔细软,不曾生气过,也不摆架子,与我们亦师亦友。也许常年挑灯备案的缘故,他背有点驼、瘦小的脑袋下有鹰顾狼视之相、叫人一眼难忘。别看他外表长得高挑瘦弱,当时在学校里可是职称最高的,好像是高级教师(教授)吧。

学生都爱给老师起绰号,并没有什么恶意,此事恐怕古今皆然,南北不异。我们班也不例外。因为王老师背驼且瘦,同学们背后叫他“直角”。而我私下里给他取了叫“豆芽”。但是,同学们还是很尊敬他的。王老师教我们《文选》课,课堂上喜欢诵读古文,当他读到“曰、之、乎、也、焉、与、兮、矣、哉”时喜欢拉音、摇头晃耳、开怀唱诵、自我陶醉。我也特别喜欢上他的课,跟着拉音跟着摇头跟着陶醉,得此良师、夫复何求!

开学之际,早早去课室,为的是争坐前面的第一张桌。这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惯”。因为我自小瘦弱、胆子小、怕事。记忆里,从小学到初中,常受班上的男同学欺负:或在抽屉里放个青蛙被吓得尖叫、或玩老鹰抓小鸡时衣服被恶意扯烂,或作业被同学偷抄未还,为此,潜意识里对男同学深恶而痛绝之,暗暗下决心与男生“誓不两立”。为了不给那些熊同学逮住机会下手,下课休息时间不敢出去玩,只能呆在教室里或摘抄好词好句或写些“有头无尾”、“不着边际”的日记。久而久之,竟磨练了我养成写作的习惯。因为成绩一直优秀,常被老师安排坐在第一张桌。在那个年代,坐在讲台前面的同学成绩较好,而后面的同学喜欢恶作剧,无心上课甚至逃课,老师不管、放任自由、所以成绩很差。为了争坐第一张桌,我一直刻苦学习、保持优秀的成绩,幸好!在中师,班上女多男少、是典型的“阴盛阳衰”。男生特别的乖巧、懂事,不闹事,学习氛围浓厚,这也是我梦寐以求的班风。所以,我写作很放松,经常利用下午放学时间写,写作时也不担心被吓被欺负。在那多愁善感、少女怀春的年代,一切都懵懵懂懂的,却疯狂地迷恋着文学。喜欢读汪国真积极向上而又昂扬超脱的诗,模仿席慕容的风格写爱情诗、摘抄张爱玲的经典访语录、向往流浪三毛的《撒哈拉沙漠》;还追星般的猎奇“民国四大才女”轶事,还有被胡适喻为中国一代才女的林徽因。吕碧城、萧红、石评梅、冰心、陆小曼、张爱玲……这一个个留在纸上的名字,都曾有一个个活色生香的传奇故事,她们曾热热烈烈地如花般盛放着、无所顾忌、由生到死;她们的多才多艺、美而智慧曾令我仰慕,而她们命运的曲折和爱情婚姻却令我感到迷茫——她出身名门望族、琴棋书画皆通,而归宿却令人惋惜不已;她爱着才华横溢的诗人,却嫁给了一个儒雅的建筑家;她喜欢上海的十里洋场,最后却一生素缟;她博学多才、却爱着穷困潦倒的男人。她摩登、明艳、妩媚、高冷,却卑微地爱着一个贫穷、市侩且没有心的男人,她低到尘埃,却奢望从尘埃里开出花来。这究竟是为什么???一代才女、终究敌不过岁月的巨轮,她们活在那个远去的民国,爱恨已做了尘埃,于是,我伤悲!我迷茫!难道写作终究虐不过“柴米油盐”?满腔的热情会输给假惺惺的“偸心人”?爆发的灵感写着写着会僵化成一颗“玻璃心”?在这迷茫的路上,我的 “作家梦”会沉沦么?

为伊消得人憔悴

尽管迷茫困惑、尽管苦涩艰辛,却一直恋着文字、恋着“初心”,笔耕不辍,恣意地肆写着青春!正如汪国真的诗《热爱生命》里写着: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我不去想能否嬴得爱情/既然钟情于玫瑰/就勇敢地吐露真诚;我不去想身后会不会袭寒风冷雨/既然目标是地平线/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景;我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只要热爱生命/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正是汪国真的诗,给了我莫大的信心与鼓励!现在回想起来,我是何其的幸运!

那时,博罗师范学校招收一年级4个班、二年级和三年级各3个班,又分普师班和美术班,我就读在普师班。因为爱好写作,不久就被三年级即将毕业的“初航”文学社社长钟丽娟选上当文学社社长,这一任就是三年。那时对刚读一年级的我确实是个考验,然而,虚荣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例外,况且,“初生牛犊不怕虎”,于是我真正立下“大志”,要把文学社办得风风火火,扬帆“初航”、驰向成功的彼岸!从那时起,班上的同学都叫我“作家”。

这样一来,我写作更勤奋了。教室、走廊、操场、饭堂,我都在构思文章,甚至在饭堂打饭时,因为思考着小说情节而忘了主动上前要饭,常常讨得饭堂阿姨的一顿臭骂,至今想起常自嘲不已。不仅写稿勤了,投稿也多了,几乎有投必发,断断续续发表有诗歌《生命的原意》、散文《青春畅怀》、《黄菊花》、《梦断异乡秋》;短小说《流星》等作品20多篇(首),常发表的杂志刊物有:《广东中师》、《校园作家》、《作品》、《中国散文诗》、《惠州日报》等。以前写文章都是手抄写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抄写在原稿纸上,抄错了就撕、撕了又重新写,非常不易。当看到自己的“爬格子”变成“豆腐块”的铅字呈现在眼前时,我的虚荣心又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飘飘然然地上了二年级,学校依旧重视社团文艺的发展,特别是文学社,胡校长多次热情地邀请了《惠州文学》编辑部的苏方桂、邱金贝、李勤等作家亲自授课,这些可都是惠州文学界的泰斗啊!尤其是苏方桂,在全国都是“鼎鼎有名”的。见识了大师的风范后,我震惊了,对于文学,方知自己简直就是“井底之蛙”!我深刻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与差距,于是,报读了广州华南师范大学成人教育学院大专中文系函授班。这样一来,既要学习又要做函授作业,写作的时间自然少了许多,可是我并不想顾此失彼,只能充分利用周末的时间创作了。而正在这个时候,我们“初航”文学社指导老师许永生因为要多担任一个班的语文课,经常抽不出时间给社员们上课,于是,我大胆地利用大学中文的教材《写作》给社员们上课,从“基础写作知识”到“文体写作知识”,我一课课地学、一课课地备课,边学边教,后来,许老师干脆放手让我“全权”负责文学社了。这样一来,我既学到了书本的知识、方便了社员又提升了自我。那时的师范学校,学习的压力并不大,同学们的口号是“60分万岁、多1分浪费”,所以并未影响我的功课。只是,到了周末,同学们大都回家或去同学家,玩得逍遥自在,而我只能呆在教室里或写作业或备课或写作,那时的我快乐着、充实着却不觉得苦和累。后来,在胡校长的高度重视下,多次选送社员作品参加博罗县委宣传部、共青团博罗支部、文化馆联合举办的“征文比赛”,大多数社员的文章都能获奖,因此,“初航”在全县6家文学社里小有名气,影响力也越来越大了!我也有幸得到县文化馆秘书长张根的青睐与垂爱。还记得我的短篇小说《流星》,经过张老师的修改而获得了全国中师生征文大赛二等奖。张老师原是个农民、却能华丽转身成知名作家, 这与他的努力拼博、刻苦写作及本性朴素、厚德博学分不开的。他与我亦师亦友,在我以后筚路蓝缕、艰辛工作和忙碌的婚姻生活中,却始终能不忘初心、坚持舞笔弄墨、坚守内心深处小小块的文学阵地,到了今天还是个编辑,这些都与张老师的影响和鼓励分不开的。师友情深、知遇之恩,我终生难忘!

灯火阑珊处

时间荏苒、弹指挥手间已是三年级了。在师范,与高中不同,高三是最拼博最辛苦的,而师范三年级是实习阶段,上学期还会上些课、下学期就要分配出去实习了。这时候,新成立了“博罗县中学生文学联谊会”,全县6家中学(博罗师范、博罗中学、华侨中学、博罗中专、罗阳二中、工业职业学校)首次大联谊,第一届我担任副会长兼秘书长,专门负责收稿和联络各校文友。每逢周末,我们几个文学社的社长及主要负责人经常聚在一起交叉修改、研讨社员作品、交流创作经验并分享心得体会,还在元旦举行联欢晚会,几家文学社联谊后,给了每个文学社团成员方便交流的平台,同学们创作的那种热情、激情别说有多高昂了,如今回想起来,万般留恋!那一张张青涩、稚幼的脸措不及防闯入尘封的心间,温暖着我一个个伏案忆写的夜晚。所有的欢歌笑语、万丈豪情仿佛就在昨天,如电影片断般,每一个镜头都是原创、不曾剪辑。我曾感叹世界之大,也沉溺于“佛缘”之说,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相遇、更不是所有相遇的人能因相同的兴趣爱好而相知相惜相慕。就如席慕容的《七里香》:溪水急着要流向海洋/浪潮却渴望重回土地/在绿树白花的篱前/曾那样轻易地挥手道别/而沧桑了二十年后/我们的魂魄却夜夜归来/微风拂过时/便化作满园的郁香。曾经的文友哟,你在他乡还好吗?你是否会在寂静的夜晚想起二十多年前的“自己”还有曾经“灿烂”的我?

1996年春季学期,是我们中师三年级的第二个学期,也是临近毕业的最后实习阶段。眼看同学们就要各奔东西了,一群懵懂懵懂、不谙世事的我们还来不及理解 “师范”的意义何在?只知道考上了,就可以跳出农,拥有城镇户口、吃上“商品粮”,却不知将要担起国家基础教育的重担。如今,想起班上仍然奋斗在教育一线的同学们,我是如何的敬佩你们!

而今,我们大多华发已生,属于我们的时代,正在远去。而我们大多数的中师生,在教育的荒原上付出了青春年华,播撒了知识的种子,桃李满天下。

1996年7月,我中师毕业了,在张老师的推荐下、带着发表过的75篇作品,直接去了惠州《工商时报》当一名编辑记者。

以上是我在中师时期的经历,也是我追求文学创作的路上、追寻缪斯女神经过的三种境界,虽然在灯火灯火阑珊处不曾辉煌灿烂,硕果累累,却是我至今还能聊以自慰的是我没有虚度我的青少年时期。以此铭记之!


/作/者/简/介/

黄丽霞,本科学历,惠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博罗县作家协会会员,曾发表小说、诗歌、散文、报告文学等作品150多篇。现在博罗县政府县志办任《博罗年鉴》编辑。

编辑:Eli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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