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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病多由痰作祟 顽疾必兼痰和瘀

 丁清扬 2021-06-25

“怪病”,大概就是病症疑奇,临床见病较少,或通过当前医学条件无法解释清其病因,或通过治疗后较难起效的一类疾病。前人素有“怪病多痰”之说,因痰之为病,无处不到,或阻于肺,或停于胃,或郁于肝,或动于肾,或蒙蔽心肺清窍,或流窜经络,变生诸症;然其主要的还是以蒙蔽神明,导致神志错觉,而变生许多无端的怪病。恰如李时珍云:“痰涎为物,随气升降,无处不到,入心则迷成癫痫,入肺则塞窍为喘咳背冷,入肝则膈痛干呕寒热往来,入经络则麻痹疼痛,入筋骨则牵引掣痛,入皮肉则瘰疬痈肿。”故临床诊治需重视痰之为病,更需注意“痰饮同源”、“痰湿同源”,从症状中求其根本,而治疗时又需注意“见痰休治痰”,必治其病之根本,因病为本,痰为标,杜其生痰之源,或涤痰而祛其病往往可见殊功。

“顽疾”,即为疾病久治乏效,病证复杂难愈的疾病。而临床所见其病,一般都经过长时间的治疗,看似复杂难辨,证型不一,然细辨之,多以兼痰兼瘀为多。朱震亨在《丹溪心法·痰》篇指出:“痰瘀挟血,遂成窠巢”,即言痰瘀可以相兼为病,而且其病情更为深重。故临床见此等之疾,总以辨其痰瘀为先,而辨其痰瘀之证,又多以辨其舌象尤为重要,经临床反复观察证实,如兼痰者,其舌苔较厚腻,或舌前中部苔正常,而舌根部苔腻,或舌苔不厚,但其舌面可见白涎较多,患者常感觉口中粘腻不爽;其全身可表现为体形偏胖,或咽部有异物感或吐痰,或妇女带下如涕等。如兼瘀者,其舌质可见黯,或边有瘀点,舌下静脉明显增粗,明显者舌下可见瘀点;

其全身可表现为面色黯淡,或某些部位有如针刺痛感。如能从舌象查明其痰瘀的存在,其辨之过半,治疗中则分清痰瘀主次轻重,总以涤痰消瘀或破血化痰等法为进,选方用药亦不离其燥湿化痰和活血化瘀之味,故明其此理,难病不难也。

病案举例:

1、(嗜酒病)李某某,男,25岁,于2008年7月5日诊,患者半年前因睡眠不佳而自行饮酒求醉后入眠,开始效佳,而后遂需大量饮酒方可入眠,但过之不久后,无论白天黑夜都需以酒代食,嗜酒如命,患者自知饮酒伤身,亦不能自控。来诊前已经多处治疗,均无效果或无从下手医治。诊见患者面红气粗,酒气薰人,精神极强,二便无大异,只为何法戒除其酒瘾;酒后查舌质红,苔黄厚腻,脉弦劲数而有力。初涉此案,其舌红、苔腻、脉数的表现,皆与来诊前饮酒有关,唯有症状即为睡眠不佳,辨证处方确为较难。从病状而言,此案当属中医之“怪病”,有言“怪病多由痰作祟”,虽舌苔厚腻与长期饮酒有关,但其体内湿痰之症显系各方面原因所凑合,且非几日内可以体现于舌,当务之急只能祛其痰为首,脉弦劲有力,又乃肝火旺盛之脉象,辨证为肝经湿痰为患。法取清肝祛湿解酒,方取龙胆泻肝汤加葛根60克,半夏12克,夏枯草12克。4剂。并配以心理开导劝其尽量减少饮酒量。二诊时未饮酒来诊,言服上方二剂后饮酒欲即减之过半,晚上睡眠质量较前佳,四剂尽已未饮酒,再查舌质仍红,苔厚腻,脉弦滑不数。以上方共服用12剂后,未再出现嗜酒症状,睡眠亦佳。

2、(顽固性头痛案)李某,男,18岁,于2009年1月20日初诊。患者2年前开始出现轻微头晕头痛,后逐渐加重,渐波及前额与两侧牵拉痛,左侧为甚,除睡觉外都在疼痛,头脑长年晕沉,记忆力差,自觉疼痛重时头脑血管增大,咽部总觉有痰难咯,心情极烦。因此病生活学习均较差而辍学,也因此而诊治年余均未见效果。现查舌质淡暗,脉滑。取法通窍活血,化痰醒脑。药用:柴胡6克,半夏10克,茯苓10克,甘草5克,桃仁10克,红花6克,白芷10克,大枣10克,川芎20克,赤芍15克,全蝎3克,石菖蒲10克,天麻12克,陈皮10克。5剂。

2月4日二诊,述药后头痛明显减轻,药尽后只在睡前二三个小时有牵拉痛1~2次,每次约十分钟,程度亦较前轻,头脑仍不清醒,舌淡稍暗,脉细滑。效不更方,药用:半夏10克,茯苓10克,甘草5克,桃仁10克,红花6克,白芷10克,大枣10克,川芎20克,赤芍15克,全蝎3克,石菖蒲10克,天麻12克,陈皮10克,白蒺藜15克。合欢皮15克。5剂。

2月11日三诊时,述诸症较上诊减轻,咽部仍有痰,前胸稍闷不舒。仍宗上法:半夏10克,茯苓10克,白术10克,甘草5克,桃仁10克,红花8克,白芷10克,川芎20克,赤芍15克,全蝎3克,石菖蒲10克,天麻12克,橘红10克,胆南星6克,合欢皮15克,枳壳10克,厚朴6克。五剂。

2月17日四诊,述有上诊服第二剂后头部疼痛较前诊加重,白天亦有头痛出现,心烦眠差,口干,舌偏淡苔薄白,脉滑。方取血府逐瘀汤加减:柴胡6克,当归10克,川芎8克,生地12克,赤芍12克,桃仁10克,红花9克,枳壳6克,桔梗10克,半夏10克,橘红10克,蜈蚣1条。四剂。

后继宗化瘀涤痰解痉之方药间断服用至5月份,唯左侧头部有时疼痛,一般较清醒,晨起喉咙有痰,自觉症逐步好转。现诊舌质淡苔稍腻,脉细涩,稍滑。痰瘀阻络之证仍显,再宗前法,易散偏汤为治:川芎30克,地龙30克,柴胡6克,白芍15克,甘草6克,山药15克,香付6克,郁李仁3克,白芥子10克。

服用上方十余剂后,疼痛一度缓解至消失,停药月余后又现轻微疼痛。考虑煎药之苦,改用朱良春“涤痰定痫丸”改散剂服用善后:炙全蝎、炙蜈蚣、炙僵蚕、地龙各60克,胆南星、石斛、天麻、礞石、天竺黄45克,白芥子、橘红、石菖蒲各30克。研粉,每次3克,日服两次。服完上料后之前症状基本消失,再以一料服用,年余未再疼痛。

2、久病多虚,久病多瘀,久病入络,久必及肾

病延日久不愈,或治不得法,或病本深痼,屡治乏效而致病情逐渐演变加深加重,于医于患皆为之痛楚,故治疗亦为棘手,然临证每每经过详细四诊合参后,多宗朱师所授“久病多虚,久病多瘀,久病入络,久必及肾”之辨证思路,往往能找到其辨证点,亦以此为治疗着重点,随证施治方药,效者为多。

慢性久病,反复治疗,缠绵难愈,阴阳、气血、津精被耗,故“精气夺则虚”,正气损伤,因而最易致成虚证,可见其虚即多为阴阳、气血、津液之虚。久病多虚,亦久病仍可为实,故临证仍以辨证为要,更须注意在疾病的发展过程中,虚实之间,又是互相联系、互相影响的,常可表现为虚实错杂、虚实转化、虚实真假等证侯。治疗上则“虚者补之”,顾及兼证。

久病致虚,无力推动血液运行,或素体血寒,寒易凝滞,或气滞不畅日久,血运受阻,皆可导致瘀血的产生,又瘀血既是病理产物,也是重要致病因素,临床所见大多疾病可始于气病,但后期必将影响及血病,而众多疑难疾病经过长期积累,病邪由气入血,相互胶着,极易引起疾病深痼难愈。故瘀血致病成为众多顽疾之首因,临床查其瘀血,灵活应用活血祛瘀的治疗方法,也成为当前治疗许多疑难疾病的重要治疗手段。

经临床实践所体会到,久病入络,亦多在虚、瘀的基础上进一步演变而来,恰如叶天士所言:“初病气结在经,久病血伤入络。”因病久气血虚弱,营阴暗耗,皆可致气血凝滞,经络闭阻不通。而其证较之虚、瘀之病更为深重难愈,临床往往出现顽痹、癥瘕等疾病。治疗上取“虚者补之”、“瘀者攻之”,亦须在补虚、祛瘀之基础上,宗朱良春大师运用虫类药物,直入经络搜剔,入阴出阳,疏通瘀络。

“阳邪之至,害必归阴,五脏之伤,穷必及肾。”该语出自清·顾靖远《顾松园医镜》,其意我的理解即为,病邪致病多始轻后重,积微成渐,先腑后脏,病久必将损及肾元。而肾为一身之本,立命之根,肾元的不足,势必影响到病情的转归,故对于疑难之疾或大病之治,须重视对肾的治疗,一可在病未及肾时,先安其肾,固其五脏之根,肾气旺盛而病随转愈;再即病已损肾,视肾之阴阳虚衰,或宜滋养肾阴,或宜温补肾阳,补阳之中亦要阴中求阳,肾元得复,病亦随和。故“久病及肾”,不仅在于治其已及,也可先安其未及,但皆以辨证论治为法,不可独出己见而滥用补肾之论。

从上可见,疑难之疾,可从“虚”、“瘀”、“络”、“肾”入手,但临证所见,单独某种证型较少,多相互兼杂致病,故需四诊合参,互相兼顾,据证分清病之侧重,或采取益气活血、补肾通络、活血通络等治法。

病案举例

1、(不射精症)骆某某,男,35岁,于2009年1月21日诊。患者因长期患早泄病,起于听信广告而购服壮阳延长性事之药,自服此药后却出现性交时不能射精,每每达三四小时都不能射出,但通过手淫帮助也能勉强射精了事,性事后身体感极度疲软。此病延期已2年余,现诊见患者面色黯黑,言行稍迟钝,述心情不畅,睡眠极差,二便正常,舌质淡暗,舌下络脉黑粗,脉沉涩,双尺尤甚。辨证为肾阳不足,瘀血阻络。药以补肾温阳,活血通络。药用:路路通10克,炮山甲8克,熟地30克,王不留行15克,山茱萸12克,山药12克,仙灵脾15克,仙茅10克,杜仲15克,菟丝子20克,当归12克,枸杞15克,白术12克。4剂。

1月31日再诊,述药后心情舒畅,睡眠特好,性欲亦较前减低。因近期未同房,亦不知效果,再以上方再进服2剂后急事外出未再服药。

5月13日患者从外地回家后再来诊,不射精症状较前改善,再查舌质淡苔薄滑,脉弦涩。再以补肾益气通络为法:菟丝子30克,益智仁10克,仙灵脾15克,枸杞15克,当归12克,白术12克,山药12克,山茱萸12克,王不留行20克,熟地30克,路路通12克,黄芪30克,炮山甲8克,巴戟天12克,地龙10克。6剂。

6月21日,患者从外来电述病情明显好转,不用手淫通过性交即能射精,时间约在1小时内,精神较好,再嘱家人来取上方10剂继服而愈。

本案符合“久病多虚、多瘀、及肾”,故治疗亦从三者入手,补肾、通络、活血、益气于一炉,虽病程较长,但方证对应,药不过30剂而症除。

案2、(腰腿痛顽症案)唐某某,女,43岁,于2009年2月23日首诊。患者经CT检查腰L4/5椎间盘突出及腰椎骨质增生多年。几年来不间断中西医或住院治疗稍好又疼痛如前。现诊述腰部疼胀痛不安,右腿牵拉痛,稍劳痛重,较怕冷,天变加重,精神较差。查脉右紧,左沉弱,又寸微,舌质淡。证为阳虚寒凝,脾肾不足。药用:附子6克、桂枝12克,党参10克、白术10克、茯苓10克、炙甘草6克、独活30克、白芍10克、当归10克、川芎6克、防己10克、细辛3克、防风10克、续断10克。5剂。

二诊述服上方一剂疼痛即减,精神较前好转,并述之前多年见阳光即痒之皮疹亦随之消失不痒。仍以上方为治。

3月17日再诊,述腰部疼痛少作,但在洗衣弯腰后仍感疼痛,身感有力,神清,有时仍感疲软。前方加黄芪30克继服。

4月2日诊时言腰腿痛已不明显,之前颈部一直疼痛,因虑病多不好同治而未言,故此诊要求治颈部疼痛。查其脉仍有紧象。更方:葛根30克、白芍30克,桂枝6克、麻黄6克、大枣10克、制附子6克、生姜10克、威灵仙10克。5剂。

再诊,服上方二剂颈部疼痛消失,现颈部仍有牵拉不适。右寸、左右尺皆沉。再方:葛根30克、桂枝10克、白芍30克,麻黄6克、大枣10克、制附子6克、生姜10克、威灵仙10克、川芎6克、黄芪30克、当归10克。

4月14日,颈部症除,近期稍寒,感腰腿晨起稍胀,腰稍怕冷,查脉双尺仍沉弱。肾阳不足,当补其肾而壮其腰。桂枝12克,白芍10克、制附子6克、炙甘草6克、黄芪30克、大枣10克、生姜10克、当归10克、威灵仙15克、仙灵脾30克、补骨脂15克、续断15克。

再诊时述病症基本消失,神清气爽,查双尺应指明显,较有力。再取上方5剂,嘱如无不适可停药,注意休息。后访至今腰痛未再作。

此案久治不得愈,辨证为阳气不足,故方以桂枝加附子汤温经散寒于治疗过程中。中途转治颈椎疼痛,仍以温经散寒为主,效亦显著。后期则益气血,补肾阳,温经络,且始终贯穿温阳补肾之法,肾阳复而腰壮痛止,双尺脉起而症失病愈。

3、上下不一应从下,表里不一当从里

人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它的一切组织结构,既是有机联系的,又可以划分为相互对立的阴阳两部分。即人体的上部属阳,下部属阴;体表属阳,体内属阴。故而疾病的演变也随阴阳的变化呈现出上下、表里部位的症状表现,大多数情况下,通过四诊合参相对较易的分清阴阳、表里、上下等属性,因疾病的复杂多变性,临床常见有上寒下热、上热下寒、表寒里热、表热里寒或表里同病等证型。而朱师所谓上下、表里不一,除了疾病证型不一外,也为疾病所属部位不一,在相对情况下,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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