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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什么要活着？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不过几十年的光景，我认为人生的意义在于能否给这个世界留下某种永恒的东西。 孤独的行者 我选择了做学问，古人认为立言、立德、立功是人生三不朽，一个人能完成其中的一件就可以流芳百世。我敢于实践古人的三不朽吗？我只是不想过平庸的人生。 我从十五岁立志向学，如今已经四十几岁了。在这几十年的经历中，追求物质生活从来没有成为我努力的动力。读书和思考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所以直到今天我仍然是一个没有足够生存技能的人。 我并非科班出身，也没有接受过大学教育，完全是凭借对知识的热爱而选择从事这样一个目标。我是拿业余爱好当作最重要的事业来做，所以得不到家人的理解和支持，在他们的眼中我是一个没有用的人。 我出生在农村，但没有学会种地，也没有掌握任何一项可以安身立命的技能。手无缚鸡之力，可以说除了爱好读书之外，我几乎是一无是处的人。那我为什么能坚定我的选择，即使所有人都反对，不理解，我依然我行我素，坚持自己的理想呢？ 灯塔之光 是因为我相信我脑子里的东西对于科学和哲学有用。我不将科学与哲学对立起来，将它们视作不同的学科。我认为近代科学是哲学形而上学的发展，科学是哲学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所以科学在本质上还是哲学。 人类哲学创造的目标，是为了理解自然与我自身，现代科学是以实证与理性思辨相结合认识论方法在客观事物认知过程中建立起来的知识体系，它的目标同样是认识自然、理解自然。所以哲学创作与科学研究的目标是一致的。 自然科学不单纯是实证和实验，离开了哲学思辨，规律、原理之类的知识便无法建立。哲学是一种智慧，是创造理解性知识体系的能力。所以理论自然科学的最高成就，往往由哲学家做出。 牛顿、爱因斯坦、达尔文、汤因比，这些学者即是哲学家，也是自然科学家。哲学家兼自然科学家才更容易出理论成果。 爱国斯坦 我是为怎样的课题而决定贡献一生的呢？我的读书生涯是从阅读西方哲学经典著作开始的。商务印书馆出版的西方学术经典丛书是我一直喜读的书籍。但自从我读过《内经》之后，才确立了自己研究中医学基本理论的目标。 《内经》是《黄帝内经》简称，它是战国时代的一部中医的理论性著作，历代均被视为中医学的基础理论。读完《内经》，我认为整部书的主旨可以用一句来概括，古人试图以阴阳和五行学说来解释人体的结构、生理与病理的现象的规律。 在这里面隐含了一个假设：系统、组织、结构这类观念所对应的事物是构成宇宙的最基本元素，而不是物、物质等观念所对应的事物。 世界是由无数个系统组成的，这样我们就可以是将宏观宇宙、生命个体、社会组织、微观物体做一个整体研究，分析一下这些不同组织或系统的结构和演化规律，并探索其中具有普遍性统一的规律。 《黄帝内经》 我们的祖先，主要是《内经》的作者，借助当时阴阳学说和五行学说来探索人体结构、生理、病理规律以及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等问题。 对于生命个体而言，脑髓思想、四肢运动，生殖器官司生育，这些都属于生命个体的机能，而这些机能的实现是受脏腑支持的。所以脏腑与外部功能器官是紧密联系，问题在于这些联系的机制究竟是什么？ 我们的古人认为脏腑与外部功能器官的联系是通过阳、气、血、津液等途径来实现的。并发现了经络这独特的组织和功能。阳、气、经络这些观念在现代解部学与生理学中还没有成为研究对象。但它是否属于客观的生命个体的物理与生理组织则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课题。 也就是说，我们能否在现有的生命科学理论中引入这些概念。假如这些概念被成功引入现代生命科学的理论体系中，那将意味着人体除了已知的可见的解剖结构与功能之外，还存在着“不可见”的组织与功能。这些“不可见”组织功能一旦被确认，那将是我们人类对生命现象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 屠呦呦 在个人的理解，我不将阳气看作混一的概念，阳是动力因，虽然它也以“气”形式存在，而气则是所有机能的物质的物基础。 举个例子说，水受太阳光热的温煦，转化为水蒸汽。在这个物理过程中阳光是动力因，属于阳。水蒸汽是受光热照射后生成的气态物，属于气。所以阳和气并不是相同的概念。 我们一般认为阳光、空气和水是生命的条件，而我认为阳光是生命的动力因。种子只有在春天发芽，大部分植物的生命机能的只有在春、夏季节最旺盛。所以研究生命，我们不能简单的研究个体结构及其功能本身，我们需要将太阳、地球、海洋、陆地、植物、动物以及人类看做一个整体考察。 生命现象、智慧与文明并不是地球上偶然出现的事物，它们是组成宇宙的必然的要素。人与自然的关系是整体与部分之间的关系，所以我个人认为生命起源、智慧与文明出现并不是如达尔文所假设的那样，是通过遗传变异的内部机制与自然选择的外部环境之间相互作用的结果，而是类似从一粒子从发芽、生长、开花结果，到最后死亡的自我发展与自我实现的过程。 生命 地球生命与智慧并不是宇宙中的唯一存在，太空中有无数个相似于太阳的恒星系统，它们每一个都有演化出生命与智慧的可能。 如果我们的注意力暂时集中在太阳系中，那么太阳与行星组成的系统就是生命的原因。太阳的光和热提供给地球上生命的不是条件，而推动因。没有太阳光与热，地球上生命就不可能存在。 我们知道，没有电，电器便不可能工作，没有柴油机，机器就不可能运转，所有的运动都需要能源物质所释放的能量来推动。生命有机体究竟需不需要某个能源物质的推动？很显然，如果没有推动力、动力因，很难想象生命体各项生命功能的存在。 所以我们设想在生命体的结构组织中也有类似太阳的结构与功能的存在。从宏观上看，由太阳、地球，及生命是一个结构，这个结构中太阳为地球上的生命提供动力因。而具体到生命体的，也需要某个类似太阳的功能来提供各种生命功能的动力因。 太阳系 所以，我们可以设想阳和气有可能作为生命体不可见的组织而存在。现代有人研究经络，总想将它归结为已知的解剖组织与机能，而我倾向于认为它更有可能是生命组织中独立于已知解剖结构与功能之外的结构功能。 活着的有机体与已死亡的有机体之间区别就在于阳和气的有无。有阳、有气才能支持生命体各项机能，无阳无气就是死亡与躯体腐败的原因。所以我假设阳和气是客观的实在，它们是生命体的活力的动力因。 阳和气虽然不可见，但也并非不能进行研究，有些学者将阳气等同于功能这个概念，但我认为所有功能都是物质的，它们物质基础就以阳和气的形式存在。 我打出一拳，可以被视为我手臂的功能之一，但是同样一个动作，大人与小孩不同，成人与老人不同，健康的人与生病人亦不同。所以我认为打拳这样一个动作也要伴随阳与气的相应消耗。老、弱、幼，阳气不足，打出的力量就小。 生命科学 长时间打拳，体力消耗就需要补充能量或休息。以恢复阳气。阳和气不是功能，而是功能的物基础。我们人类对于生命本质的认知还远未深刻，中西方的交流融会有可能成为建立新知的契机。 我是受《内经》的启发而选择这样一个研究方向的，我认为中医学要发展，必须改造它的基础理论，我们需要一个现代意义上“内经”理论来指导未来中医学的发展。 中医学作为研究人类疾病的学科，它不能回避生命结构与正常生理这些课题，没有正常生理作基础的病理学说不可能完备。解剖学、生理学等现代生命科学以人体结构与正常生理为研究课题，难道中医学在这些领域中就没有用武之地了吗? 我认为中医学不仅要以这些课题为研究对象，还要为这些课题贡献新知。我们的祖先已经为我们指示了方向，我们只需要沿着古人的道路，结合现代生命科学的成就，建立起更反映生命真实规律的说，不仅要推动中医学术的发展，也推动人类对于生命本质的进一步认知。 针炙 所以，我确立的研究对象是中医学基本理论，其实也是认识和理解生命现象的一个基本理论。我将这个理论命名为生化论。以整体论思想，将太阳、地球、生命组成的系统，作一个整体的考察，探索生命现象的规律与意义，为中医药学术的发展提供生命结构与正常生理的理论的支持。 研究古学不能一味迷信古人，比如，对于阴阳学说我们需要考察阴阳概念能否适用于自然和生命现象及其规律的描述，因为任何概念的产生其目标都是对自然现象及其特性的描述或解释。我认为阴阳概念是一组分类的观念，它所隐含的假设是，宇宙万物可以被区别为阳性和阴性两大类别，在一个相对独立的系统中，阴性组织与阳性组织紧密朕系，相互作用。 比如我们将太阳与地球组成的生命系统作一整体考察，其中太阳就是这个系统的阳性组织，而地球及其上的海洋、陆地、动植物、人类社会便是阴性的组织。如果没有太阳源源不断输送光热，地球上便不可能会有生命存在。 五行学说是古人从当时代的哲学成果中借用的工具，用以描述脏腑在生理活动中的相互作用。但是五行生克公式用脏腑生理的描述时机械而牵强。这意味着如果我们要探索生命结构与生理的规律我们需要使用更能反映客观真相的原理代替它，而不能抱残守缺，迷信五行而作无限的演绎，一句话，研究自然现象，探索自然规律不能从本本出发，而是要从观察现象开始。 由于现代生命科学与自然科学的发展，我们比古人了解更多的生命事实，我们需要结合现代哲学与科学的成就，将古人的整体论、系统论的思想贯穿于这些事实的理解中。探索更为真实生命规律，中医学基本理论仍旧是理论自然科学的生命科学分支，它的研究方法与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是一致的。既需要观察实验，也需要哲学思辨。认为中医学问高于近代科学，或者认为中医学与自然科学根本不同的观点都是错误的。 我们不能忽视近现代哲学与科学的方法与结论，这些正是我们传统古学所欠缺的东西。借人之长，扬己之短，盲目尊大并没有出路。中医学未来发展当是中西文化合流的结果。 在我研究的计划中，我准备写三本书，研究《道德经》的《老子思想初探》，研究《周易》的《周易探源》，研究中医基本理论的《生化论》。前两项任务已经基本完成，只有《生化论》尚在探索中。也许再过十年，甚至十几二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写就，也极有可能穷我毕生精力也难以完成这项任务。 中医药 德国诗人莱辛说：“追求真理比占有真理更可贵。” 我选择了做学问的事业，就一定要坚持下去，而不去管它的结果究竟怎样。追求真理是我此生的最高理想，能为哲学与科学贡献微薄之力才是我追求的人生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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