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大业十四年(西历618年)。宇文化及弑杀隋炀帝杨广。虽然此时的大隋帝国在杨广的胡折腾下,早已经沦为一座大修罗场。但是,在杨广被杀之前,天下群雄考虑到隋炀帝好歹还是正牌天子,因此虽然造反,但终究敢于自立门户的不多——李渊父子虽然早已事实上割据一方,但李渊为了避免受到太大打击,还是宣布拥立隋恭帝为皇帝,并单方面宣布尊杨广为太上皇。
而随着杨广的被杀,天下群雄见正牌天子已经不复存在,于是纷纷自立门户,李渊也因为此前是隋朝的唐国公,因此在建立新王朝的时候,宣布国号为唐。
李渊的唐公国爵位,来自于继承。而李渊原本有三个哥哥,那么,为什么李渊可以绕开三个哥哥,继承唐国公爵位?
西魏八柱国
这一切还要从唐国公的缘起说起。
在当代的主流历史叙事中,对于北魏孝文帝的改革是持肯定态度的。但是,在古今中外,几乎任何改革,都不会是和风细雨的,都会带来阵痛和动荡。孝文帝的汉化改革也不例外。孝文帝去世后,北魏朝廷因为改革的后遗症,而爆发了多次动荡,由于统治者的无能,加之政权的腐朽,北魏朝廷在处理这些事变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出现了妥协的态度,而这,也导致北魏朝廷的权威不断下跌。这一切,在北魏灵太后掌权期间,发展到了极致。
灵太后是一个有野心但十分昏聩无能的人。灵太后和后世的武则天一样,想做女皇帝。其实,人有理想、有追求是好事儿,但前提是需要有自知之明。无能的灵太后,偏偏还野心爆棚,那就毫无疑问是悲剧了。
话说北魏孝明帝在位后期,灵太后认为自己掌权时机成熟,于是杀害孝明帝。不过,灵太后的这一行为招到了并州军阀尔朱荣的反对。尔朱荣以“勤王救驾”等名义,兵发洛阳,诛杀了灵太后以及她所册立的傀儡皇帝,同时,也针对北魏朝廷进行了一番清洗。
之后的北魏陷入无序状态,最终,分裂成为了东魏和西魏两部分。虽然这两个魏国都自称自己是北魏正统继承者,但是,实际上,这两个魏国的皇帝,却都是权臣手里的傀儡。其中,西魏事实上的最高统治者,是大军阀宇文泰。
当时的华夏大地,也处于“三国鼎立”状态,北方有西魏和东魏,而南方则存在南梁帝国。在这三国中,西魏的实力最弱。因此想要在乱世中保证政权存续,就需要拥有强大的武装力量。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单独依靠宇文泰一个人来维持西魏的武装,无疑不现实。因此,在常年军事斗争中,李虎(李渊的祖父)等六位将领脱颖而出,成为西魏朝廷重要的军事支柱。
不过,随着西魏局势稳定,宇文泰也逐渐对李虎等六个将领产生忌惮心理。不过,此时毕竟还是乱世,西魏朝廷面临“邺城势力亡我之心不死”的局面,所以,宇文泰不能对这些将领太过苛刻,于是宇文泰想起了一个绝招:宇文泰将李虎等六位将领,连同自己以及西魏皇族的一位代表人物,一同册封为“柱国”。于是,有了历史上著名的“西魏八柱国”。柱国的地位高于宰相,不过,这种地位尊崇,却和后世宋朝的节度使制度有异曲同工之妙——因为宋朝的节度使不掌握兵权,只是一种荣誉,而西魏的柱国,除了宇文泰本人以外,其余的七位,也都成了拔了牙的老虎——成为柱国,失去了兵权。
唐国公世家
西魏宇文泰死后,宇文家族终结了西魏傀儡政权,建立北周王朝。早在北周开张之前,李虎就已经去世。不过,北周朝廷考虑李虎在世的时候,在辅佐宇文家族方面功勋卓著,因此追封李虎为唐国公。虽然李虎活着的时候没享受到唐国公的待遇,但是李虎的儿子李昞却因为北周朝廷的册封,而继承到了唐国公的爵位——因此从名义上来说,李虎是第一代唐国公,但是在事实上,李昞才是第一代唐国公。
李昞嫡出的儿子一共有四个,按照长幼顺序来说,长子是李澄,次子是李湛,三儿子是李洪,老四才是李渊。
按照电视剧《独孤天下》描述:李渊的生母独孤氏为了让李渊夺取嫡子身份,于是设计杀害了李昞的嫡长子李澄。这一细节其实也误导了很多人。因为真实历史上,李澄是死于疾病。除了李澄之外,李昞的次子和三儿子也都在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根据《旧唐书》描述,李澄去世的时候,连后人都没有留下来。按照南北朝时候,人们结婚很早这一社会普遍现象来看,李澄应当是英年早逝。
当然,对于三位哥哥的相继去世,李渊是不会有任何印象的。因为按照时间线来推算:李昞在世的时候,李渊的三个哥哥相继去世,而李昞去世的时候,李渊还是个七岁的孩子。对于七岁的孩子来说,三个哥哥很难给他留下较为直接的印象。
李昞去世后,北周朝廷依照北周的法度,让李渊继承了唐国公的爵位——倘若此时李渊的三个哥哥有任何一个尚在人世,那么,李渊都是没有机会继承爵位的。因此,父兄的相继离世,给了李渊一个尴尬童年的同时,也让李渊通过“捡漏”,获得了爵位。只是,不知道很多年后,成为大唐皇帝的李渊,在回想起自己童年这番福祸相依的往事的时候,是感到庆幸还是不幸?又或者,是五味杂陈?
李渊继承唐国公爵位前后,北周朝廷也开始走向动荡之路。在动荡中,很多北周贵族因为政治斗争失势,以及被迫卷入政治斗争,最终导致家族覆灭,成为历史。而唐国公由于是小孩子,因此,避开了北周后期残酷的政治斗争,为很多年后,李渊开创大唐帝国,留下了宝贵的火种。
终究,命运让人感到玄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