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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人遍地，景区熙攘。 对于刑事辩护律师来说，五一与平日并无二样，依然，每天早起到所里，阅卷、撰写意见、思考辩护目标的策略设计、思悟近期重要且紧急案件的辩护雷区和薄弱点……依然，集中刷朋友圈10分钟。偶然，翻阅到我们所尊敬的前主任（现深圳市律协会长）发的一条朋友圈“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配图）。”灵感凸显，便留少许文字：“书中有春水，少灵。园中有春山，少韵。城中有春风，少雅。胸中有春色，守静。” 时光飞逝，转眼，已经研习法律10年整，追梦深圳.鹏城4年整，5月2日乃落地深圳的纪念日，一路摸爬滚打，一路遇见贵人，且行且辩且感恩……4年前的今天，导师陈少文老师带我来到林会长的家中，求师学艺，往昔依然……来到林会长家中，他搬出了30余年的辩护手记给我们，泛黄的A4纸打印的手记足足1.5米。深夜凌晨3点未眠，思悟：成功者总有其道与术，前辈的路不可复制但尚可模仿。 后来，细细品读，辩护大智慧宛若足迹清晰可见、字字珍贵……自此，林会长的细致、极致、留心、细心的匠人精神在我心中播下种子，慢慢滋长……久而久之，在辩护执业的生涯中养成了“勤思、善思、爱思”的辩护习惯，从大量的辩护现象中提炼中国本土的辩护精髓、智慧，从个案中归纳辩护扎根于中国本土的辩护方法论，总结辩护方法论Word文档317页，线下分享辩护方法论21场。我坚信，所有的努力都会有因果，愿为行业的发展留下点自己的“思考”与“辩护方法活化石”。以下刑事辩护半月志权当是对命中恩人的模仿与感恩： 1.合理怀疑无端猜测的界限。 前天开庭，同案犯辩护人提出13大疑点，被法官打断6次…庭后我对此法庭现象做了深刻剖解。合理怀疑与无端猜测乃孪生兄弟，但其二者实质区别：一切合理怀疑都是建立在证据基础之上的，没有证据或微弱证据支撑的怀疑都系猜测…而背后的立法基石和精神则是“先入为主”，公诉人先入为主的有罪或辩护人先入为主的无罪都系司法“妄想病”——要不得，法律人当客观、理性与周密推理，说服才更具穿透力。合理怀疑乃科学实证精神，无端猜测乃证据虚无主义，与其表演走秀，我在法庭上宁可选择沉默… 2.辩护，在夹缝中探寻爱 辩护犹如读书——由厚读薄的旅程…辩护乃回顾、重建、演绎家属的那小段厚重、惊险又充满挑战的人生，然，如斯，需要辩护人拆解、细分、穷尽思索极致——散列事实细节切片，然后，从中打捞那几片“绝处逢生、夹缝中”的闪烁着微光的切片提交给法官，用逻辑论证展现“法之温暖”——辩护，人间最“坚实的爱”。 3.策略🆚理性，不要在妄想忧虑 问：田律师，如果同案犯四个律师都是有罪辩护，我们做无罪辩护，法官对我们的印象会不会不好？加重处罚我们？ 答：思考问题要理性、客观…如果案件有事实、证据基础，无罪辩护策略经过理性、周密论证有支点和依据，那么法官会欣赏与其在同频率、同层面思考的辩护人，这为其公正裁判提供了参照系，何来加重处罚？如果律师是狡辩=无理取闹，则法官必然会鄙视，可能会给判决带来负分数…因此，家属担忧的是【无理取闹】而不是【理性的无罪辩护】。分不清两者之逻辑前提与实质界分会让家属陷入“忧虑黑洞”… 4.称称几斤几两——清晰才更有力度 刑事辩护律师，证据分析能力是硬功夫，要有抓争议焦点的核心本领 。例如，案件接到家属咨询，要有直觉型思维，迅速捕捉本案的核心证据有哪些，然后，条分缕析，本案的客观证据有哪些，先看客观性证据；抛开所有主观性证据，还能定罪吗？本案中有利证据有哪些？不利证据有哪些，各占多少比重？各自跟争议焦点有没有关联性？其最终比较能得出一个什么样的结论？是否达到了证明标准？辩护案件，一定要找出案件中最薄弱的点在哪里，最坚硬的难以攻克的点在哪里，无关紧要的点在哪里，这样才能做到有的放矢，事半功倍。 5.刑事质证民事化——比对思维 刑事辩护律师，不仅要有刑事辩护思维，更要有民商事思维，才能打通关。尤其表现在质证环节，实践中，绝大部分刑事案件开庭前检察官都不会提前给辩护人举证目录提纲，然而，民事案件中却有清晰的证据目标（证据名称、证明内容、证据形式），既然如此，我们就要创造、创新，在开庭前，自己预想一份证据举证目录（类案总有规律），对每一项证据认真比对，然后逐一列举、比对，做成证据目录和摘要。要做的到标准：要做到概读+精读+点读。概读就是浏览卷宗，精读就是一项一项阅读，点读就是对重大证据细致化拆分读。 6.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高手不是“反复做一件事”就可以锻造、修炼的，要不然天天打麻将的人估计可以“破吉尼斯纪录”，真正的高手是在反复做一件事的基础上“反复琢磨、提炼、孕育方法论”，同一件事琢磨出3种、5种方法论，此乃锻造高手的进阶之路…犹如只要学会查字典的方法即可，没必要全部记忆中华大字典… 7.事实无可争辩——灵活应变 天赋、技巧、逻辑都抵不过事实，发问以事实为基础，逻辑乃其灵魂。任何有技巧的发问都抵不过事实的力量。但是，这只是理想的情况，在辩护中，我们的案件往往都有缺陷，因此，有逻辑顺位，若没有扎实的事实就靠逻辑，若没有严密的逻辑就靠技巧，若没有灵活的技巧就只能靠运气了……因此，要灵活应变，瞬间捕捉，巧妙应对。 8.发问要有场景再现的“画面感” 辩护发问是刑事辩护的基本功，发问就是讲故事，就是通过一个一个的问题把辩护目标的事实浮现，让听故事的人感觉更加可信，辩护就成功了三分之一。例如，张三强奸有没有使用暴力，若我们直接问受害人张三有没有使用强奸暴力？她肯定回答使用了，死路一条。但是，换一种思维方式，拆分、迂回发问：有没有反抗？抓痕？衣服有没有破？床单被子？床有没有坏？外阴部有没有伤痕？对方有没有被你抓痕？对方身体哪个部位被你留下了记号没有？你现场有没有录音？这样发问你离辩护目标又近了一步、步步逼近… 庭审发问犹如勾勒一幅或动或静的画面，需可感、可信、可证，若闭上眼睛，让听众感受到湖面、微风、波纹、船浆、远山、浮云、还有那有情调的人儿…发问有点、有线、有面；有细节、有骨架、有形状；有层级、有顺位、有梯度；有逻辑线、逻辑点、逻辑面；概言之，辩护人能让听故事的人——身临其境。如斯，法官不会心动也会动心，辩护目标亦在不知不觉中浮现… 9.发问要学会挖河道——暗度陈仓 庭审发问就是讲故事，重新构建一个更加真实、可信的故事，以此动摇或者彻底推翻指控犯罪事实，因此真正意义上的庭审发问都是在无罪辩护的前提之下的。因此，一个一个的精心设计的问题都是故事的骨架和神经，起到串联和铺设的作用…犹如河道，辩护人往哪个方向挖、挖多深、挖多宽都决定了河流的流向和流速，最终决定了能否流向大海，试问，那一条河流没有海之梦呢？ 10.辩护之魅：万一有曙光呢？ 所谓辩护的价值，就是把看似不可能变成可能，把绝对不可能有所动摇，让家属感受到“法之温暖与自由之曙光”。且看坚硬的路面看似坚不可摧，小草不也竭尽全力演化了生命奇迹——破土而出！ 11.推己及人，方能说服 任何一个法官都是一针见血的，换位思考呢？其实辩护律师同样应该具备一针见血的素养，这是辩护律师的核心竞争力。换句话说，辩护律师要有攻击核心的本领——心脏射击思维——本案的核心争议焦点是什么，其他的不需要扯太多——就死死抓住争议焦点，丝丝入扣，细细推敲核心争议焦点的边边角角，这样才能把案件做到“征服”与极致。否则，辩护人穷尽了案件的细枝末节有何用呢？ 批捕检察官要学会抓争议焦点，因为他们案件太多了，根本没有时间阅全卷，批捕阶段的特点就是“忌、急、很急”，检察官会抓住争议焦点，去梳理对照相关证据，如果有证据，绝大多数都要批捕。因此，辩护律师要知彼知己，分清楚这个阶段的检察院和检察官的工作特点，然后采取最有效的辩护策略：辩护律师要告诉检察官一点或2点——死死抓住，若思考周全，直接告诉检察官退查提纲——死活查不出什么，信心十足。 12.以给法官、检察官减轻工作量为标准 辩护律师的辩护基本功有很多——阅卷是基本功中的基本功，通过阅卷，我发现起诉书指控的事实与现有卷宗证据不一样，概括起来，具体有以下三个不一样 13.司法解释的盲区——面面俱到 问：田律师，我们问了其他律师，我们这个案子没有具体明确的司法解释，应该是无罪的，您怎么看？ 答：并不是每一个刑法分则条文都需要明确的司法解释。因为，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我们辩护律师没有司法解释就不会办案了，法官们没有司法解释就不敢判案了，那司法岂不是出问题了。比如，“口爆、胸推”，最高院是没有明确的解释，但是下级法院还是自己判决了；再比如，非法经营柴油，没有司法解释，规定也很模糊，而且湖南省还有无罪判例，但是，其他省份也有有罪判例，这就出现了同案不同判——这也是没有统一的司法解释的问题。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法官依法判案，法官们完全可以依照立法精神与文义解释、体系解释等解释方法，去理解与适用法律。这也就是“法官造法”——司法创造法。 14.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 无罪，是有时的，不是无限的，不要误导当事人对审判结果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给人帮助是刑事辩护律师经常性的行为，也是刑事辩护律师的繁重的工作，其意义远远超过“无罪”的社会意义！一切技能都是对“身处困境”的人的帮助。律师的作用只是帮助而已，理性沟通，专业说服，不必渲染夸大其“无罪”的神奇！ 安慰是一种人性的传递，是在平等的基础上的情感表达，也是刑事辩护律师的一种责任，饱含着对同类的关怀。 有罪，让其有尊严地接受审判；无罪，让其不受刑事追究。这也是公正司法的应有之义！ 15.等价命题转化思想——打开另一扇窗 辩护律师在辩护实战中，一定要有等价命题转化思想，这将为我们的辩护探寻光亮打开另一扇窗。例如，某集资诈骗案，被告人在法庭上滔滔不绝10分钟，其实，我归纳起来他只说了一点：我也是被他们骗了=我对此案他们集资诈骗不知情=没有主观故意；例如，我没有强迫交易的行为=大家市场很自由。但是，学会等价命题转化思维只是第一步，我们的逻辑学告诉我们，等价命题专业后，我们只要证明其中一个命题为真或为假，则等价命题必然为真或为假，但是，我们要做的是缜密思考哪一个命题更有利于证明或者论证，这样，当我们的案件似乎无路可走时，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16.律者父母心——换一种表达 我们与家属沟通，要多说肯定的话语。若家属逻辑有误区，我们不认同家属的观点，我们要换一种修辞或者方法，言简意赅的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出来，不要直接否定对方。提炼辩护表达模型：“我同意你的说法，但是我有几点补充……”“我们归纳一下，刚刚所说只是其一，还有其二……其三……”这样才能让家属感受到法律的温暖，毕竟出于困境中的家属是来找专家和专业技术帮助的，而不是来找“反驳”的，无形中给他们一种勇气和信心，这何尝不是“律者父母心”呢？ 停笔，小憩。假期，与往日确也有不同，家属的电话少了。这是家属对辩护律师的执业认同与尊重，然，也有家属发来微信“田律师，节日快乐。”其实，我深知这微信文字的背后是“家属的焦急与无限期待”，我便回复“有事随时联系”。其实，我这话的背后潜台词“深圳的男辩护律师没有假期，我们一起努力。” 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习惯了被案子往前推着走的节奏，突然闲半天反而觉得很不自在，打开电脑，逆着Word文档的顺序简单敲打近半月的辩护总结与提炼：16条法则，分享如上，权当恭祝同仁、朋友：五一快乐。 辩护，就是在夹缝中探寻爱。 ——田鹏律师 2019.5.2 来源：辩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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