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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術論文 | 劉安志:關於《括地志》輯校的若干問題

 行者aw7sg93q3w 2021-07-05

關於《括地志》輯校的若干問題

劉安志 

本文劉安志《新資料與中古文史論稿》此據上海古籍出版社2020年出版的修訂本感謝劉安志先生授權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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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貞觀年間,由魏王李泰所主持編纂的六百卷巨著《括地志》(含《序略》五十卷),自宋元以後逐漸散佚不存,然不少佚文仍保存在唐宋時人的著述之中,清代學者曾下了很大功夫進行輯佚,其中以孫星衍輯《括地志》佚文八卷[1]、王謨輯《魏王泰括地志》二卷[2],成就較大。其後,王恢、賀次君二位先生亦分別在前人已有輯佚成果基礎上,廣為搜羅,著成《括地志新輯》與《括地志輯校》二書[3],取得不少新進展,被學者譽為“基本上代表了臺灣和大陸學者關於《括地志》研究的最高水準”[4]。當然,二書存在的若干問題與不足,也受到一定的批評[5]。筆者在探討《括地志》與《坤元錄》二書關係過程中,對相關佚文進行了考察,結果發現,自清代以來的學者,在進行相關輯佚工作時,似都存在一個較為普遍的問題,即把若干原本並不屬於《括地志》內容的佚文,皆輯入書中,一定程度影響了我們對《括地志》佚文的利用及相關問題的研究,故有必要加以辨析,澄清相關問題,以便為今後全面輯佚《括地志》佚文提供某些參考和借鑒。所言未必有當,敬請方家批評指正。

賀次君先生在《括地志輯校》“前言”中特別指出[6]: 

又古籍徵引《括地志》,或稱“魏王泰坤元錄”,或稱“貞觀地記”,又稱“魏王地記”、“括地象”等。名稱雖有不同,比較其內容則完全一樣,這裏所輯錄的仍照原引書目,不加更改。

基於這一認識與判斷,《括地志輯校》一書錄入了《坤元錄》、《魏王地記》、《括地象》等書佚文。王恢先生的《括地志新輯》,也同樣輯入了《坤元錄》、《括地象》佚文。這一輯佚,可能沿襲了清人孫星衍的作法,因為孫氏早在其《括地志》輯本中,即已把《坤元錄》、《括地象》相關佚文錄入書中,說明孫氏在進行相關輯佚工作時,即已判定《坤元錄》、《括地象》與《括地志》同屬一書。至於《括地志》又稱“貞觀地記”、“魏王地記”之說,未見前人提出,似為賀次君先生首倡。然而,在對《括地志》現存佚文進行仔細考察之後,我們不得不指出,前人的相關認識和判斷,存有諸多疑問,恐怕難以成立。

關於《括地志》與《坤元錄》之關係,筆者在《〈括地志〉與〈坤元錄〉》[7]一文中,通過比較分析中日古籍有關二書的相關記載,確認《括地志》與《坤元錄》雖同為魏王李泰所撰,然並非同本,《括地志》五百五十卷,《序略》五十卷,而《坤元錄》僅一百卷,《坤元錄》很有可能是《括地志》的簡本或略出本。中日古籍所見《坤元錄》佚文,雖與《括地志》有關聯,但二者並非同書,則是可以肯定的。因此,在今後的輯佚工作中,似應充分注意《括地志》與《坤元錄》的區別與聯繫,切不可把二書完全等同、混淆一起。

《貞觀地記》一書,不見史志目錄記載,亦未見《括地志輯校》一書輯錄相關佚文。通過搜尋查找相關史籍,發現有《貞觀地志》,卻無《貞觀地記》,賀次君先生或有誤記。《太平寰宇記》卷一二〇《江南西道十八·涪州》載[8]:

又《隋圖經集記》及《貞觀地志》云黔中是武陵郡酉陽地,按漢酉陽在今溪州大鄉界,與黔州約相去千餘里,今之三亭縣西北九百餘里別有酉陽城,乃劉蜀所置,非漢之酉陽,事已具武陵郡。《隋圖經》及《貞觀地志》並言劉蜀所置酉陽為漢酉陽,蓋誤認漢涪陵之地也。

 既名《貞觀地志》,又列於《隋圖經集記》之後,其為唐貞觀年間所撰地志,似無疑問。然貞觀年間所撰地志有《括地志》與《坤元錄》兩種,《貞觀地志》究竟是《括地志》?抑或是《坤元錄》?並不清楚。而且,唐初已改郡為州,上揭“又《隋圖經集記》及《貞觀地志》云黔中是武陵郡酉陽地”一語,也有疑問,因為貞觀年間所撰地志不可能還使用“武陵郡”這樣的稱謂。正因如此,故胡三省在注釋《通鑑》時,雖沿用《太平寰宇記》的說法,但有關武陵郡的記載,僅提《隋圖經》,卻不提《貞觀地志》。《通鑑》卷七五邵陵厲公正始九年(248)九月“涪陵夷反”條胡注稱[9]: 

又《隋圖經》,黔中是武陵郡酉陽縣地。按漢酉陽在今溪州犬鄉縣界,與黔州約相去千餘里,今三亭縣西北九百餘里別有酉陽城,乃劉蜀所置,非漢之酉陽。《隋圖經》及《貞觀地志》並言蜀所置酉陽為漢酉陽,蓋誤認漢涪陵之地也。

 《太平寰宇記》既引用《括地志》,又引用《坤元錄》,然又提及《貞觀地志》一書,不知其與《括地志》、《坤元錄》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不管如何,《貞觀地志》一書仍值得重視,期待今後能發現此書的一些線索和新資料。

至於《魏王地記》一書,僅見於南宋羅泌所撰《路史》,而不見它書記載。賀次君先生當據“魏王”二字,判斷其為《括地志》同書異名。為便於說明問題,茲先引錄《括地志輯校》(以下簡稱《輯校》)卷四商州上洛縣條內容如下[10]: 

潘,商州上洛縣西四十里潘城是。(《路史·國名紀》戊引魏王《地記》)

  《輯校》明確注明此條出自《路史·國名紀》戊卷所引魏王《地記》。經查閱原書,發現所記內容與《輯校》存在較大差異,《路史·國名紀》戊卷載[11]: 

潘(番),《魏王地記》云:“下洛城西南四十潘城是。”(畢分《十三州志》:“潘在廣平城東北十里。”)

清乾隆刻本、四部備要本、四庫全書本《路史》皆作“下洛城”,而非“上洛縣”,不知《輯校》所據為何?按下洛城、潘城,並在今河北涿鹿縣(詳後),多見於《水經注》記載,而商州上洛縣在今陝西商洛市,上洛縣境是否有“潘城”,未見史籍記載。據《水經注》卷一三《漯水》載[12]: 

《魏土地記》曰:下洛城西南四十里有潘城,城西北三里有歷山,山上有虞舜廟。《十三州記》曰:廣平城東北一百一十里,有潘縣。

 比較《水經注》與《路史》所引內容,不難發現二者之相似性,《路史》極有可能即源自《水經注》,然一作“《魏土地記》”,一作“《魏王地記》”,二者必有一誤。按《魏土地記》乃北魏所著地志[13],《水經注》多有引用,清人王謨及今人陳橋驛先生皆認為是《大魏諸州記》[14],而《魏王地記》則不見他書記載。關於“下洛城”地望,一般認為即今涿鹿縣城;“潘城”,《括地志》云:“潘,今媯州城是也。”[15]據王北辰先生考證,今涿鹿縣城西南保岱古城(西古城),即漢之潘縣故城,唐之媯州城[16]。又上揭《路史》引《十三州志》所提及的“廣平城”,唐代時位於洺州雞澤縣[17]。貞觀年間,媯州、洺州皆屬河北道[18],而商州屬山南道,相距甚遠,“潘城”不可能移位到商州之上洛縣。又據《路史·國名紀》丁卷載[19]: 

潘,故縣屬上谷,《左傳》“潘獲”、“潘子”者。本北燕州,貞觀改曰媯州,今媯之懷戎,亦曰媯虛。(《魏土地記》:下雒城西南故潘城也。)

 所引《魏土地記》“下雒城西南故潘城也”一語,與前揭卷二八引《魏王地記》“下洛城西南四十潘城是”大致相同,明顯源自同一本書。同一條內容,《路史》引書卻有《魏土地記》與《魏王地記》之別,結合前面有關《水經注》的記載及相關分析,可以基本斷定,《路史·國名紀》戊卷所引《魏王地記》,實為《魏土地記》之誤,“王”與“土”形近易誤。因此,賀次君先生所謂《括地志》“又稱'魏王地記’”的說法,恐有疑問,其據《路史》輯錄的有關“潘城”的這段記載,實為《魏土地記》佚文,而非《括地志》佚文。

與此相關的,是有關“大寧城”的另一條記載,《輯校》卷二懷州修武縣條[20]: 

大寧城西二十里有小寧城。(《路史》《國名紀》乙引。)

據《路史·國名紀》乙卷,此條實出自《魏土地記》,而非《魏王地記》[21]:

寧:杜云:汲郡,修武,今衛之獲嘉有寧城,故修武也。(《詩外傳》:武王伐紂,勒兵於寧,改曰修武。)《魏土地記》:大寧城西二十里有小寧城。今在懷戎。

 按此條最先出自《水經注》卷一三《漯水》[22]: 

《魏土地記》曰:大寧城西二十里有小寧城。

 由此不難看出,《路史》所引《魏土地記》,實源自《水經注》,王謨即據此輯入《大魏諸州記》[23],而賀次君先生則把上揭“《魏土地記》”也誤認為“《魏王地記》”了。因此,有關“大寧城”的這條記載,也不屬於《括地志》原書內容,似可剔出。

至於《括地象》,一般認為是《河圖》中的一種,內容專講地理,實乃漢代讖緯之書;與此相關的《括地圖》,是一本漢朝佚名志怪小說,雖早己失傳,然在晉宋古籍中多被提及並引用[24]。按《路史》為南宋史學家羅泌所撰,引書甚多,既有《括地志》,又有《括地象》與《括地圖》,三書之間是明顯有別的,然自清代以來的《括地志》輯佚者,似乎皆認為《括地象》乃至《括地圖》即《括地志》,故多據《路史》所引《括地象》、《括地圖》佚文,而輯入《括地志》一書中,致使若干本不屬《括地志》原文的文字混入其中,從而造成一定的混亂,實有辨析之必要。如孫星衍輯《括地志》卷三涇州鶉觚縣條載[25]: 

鶉觚密氏,姞姓。今陰密城在涇州之安定。《郡縣志》:在靈台西。(《路史·國名紀》)

 按《路史·國名紀》甲卷云[26]: 

密須:(中略)《括地象》云:鶉觚密氏,姞姓。今陰密城在涇之保定。《郡縣志》:在靈台西。《寰宇記》:古密國地。

由此知孫星衍所輯上揭《括地志》佚文,實出自《括地象》。然原文為“保定”,孫氏則錄為“安定”,不知所據為何?據《元和郡縣圖志》,涇州安定縣,“至德二年(757),改保定縣”;鶉觚縣,“天寶元年(742),改為靈台縣。今縣理西陰密故城,東接縣城,即古密國之地是也”[27]。按唐天寶二年方改鶉觚縣為靈台縣,至德二年改安定縣為保定縣,可知《路史》所引“今陰密城在涇之保定。《郡縣志》:在靈台西”一語,絕非貞觀年間成書的《括地志》一書的內容。根據《元和郡縣圖志》的記載,陰密故城位於靈台縣西面,與《路史》所記“《郡縣志》:在靈台西”完全吻合,“《郡縣志》”實即《元和郡縣圖志》的略稱。又據《太平寰宇記》,鶉觚縣天寶元年八月改名靈台縣,“即古密國之地”[28],也可推知“《寰宇記》”實即《太平寰宇記》一書的簡稱,它們明顯不屬於《括地象》內容。“今陰密城在涇之保定”一語,也不是《括地象》中的內容,而是羅泌個人的表述,“保定”一名似可證此點,因至德二年才有保定縣也。

其實,《括地象》有關鶉觚密氏與陰密故城的記載,早在西晉時期杜預所撰《春秋釋例》中就有引用,該書卷七《土地名》載[29]: 

密須:《括地象》云:陰密故城在涇州鶉觚縣。密,密氏,姞姓,在安定。

 比較《春秋釋例》與《路史》所引《括地象》內容,不難發現,《路史》所引實為節文,然《括地象》並非《括地志》,則可斷言,孫星衍據此而把相關文字輯錄入《括地志》一書,恐不成立。

又孫星衍輯《括地志》卷五泗州徐城縣云[30]: 

泗州徐城縣北,今徐城鎮,在泗之臨淮鎮北三十里,有故徐城號大徐城,周十一里,中有偃王廟、徐君墓,去徐州僅五百。《郡國志》曰薄薄城。(《路史·國名紀》)

 “有故徐城”,《輯校》作“有故城”,注明出自《路史·國名紀》乙卷[31];《新輯》則言引自《路史·國名紀》己卷[32]。經核查,此條實出自《路史·國名紀》乙卷[33]: 

徐:趙孟曰:周有徐、奄。《括地象》云:泗州徐城縣北。今徐城鎮。在泗之臨淮鎮北三十(里),有故徐城號大徐城,周十一里,中有偃王廟、徐君墓,去徐州僅五百。《郡國志》曰薄薄城。(本下邳。僮,即今臨淮。)

 羅泌《路史》明言此條出自《括地象》,且沒有證據表明其為《括地志》之誤,不知前賢何以會認為它是《括地志》佚文?值得注意到的是,西晉杜預《春秋釋例》卷七《土地名》所引《括地象》亦有如下記載[34]: 

徐:《括地象》云:泗州徐城縣北。

 杜預所引《括地象》“泗州徐城縣北”六字,與羅泌《路史》所引《括地象》首句同,這恐怕不是巧合,二者當有一定關聯。“徐城鎮”一名,不見唐代史籍記載,不過,據《輿地廣記》卷二〇《淮南東路》泗州臨淮縣條載[35]: 

徐城鎮,本徐國,嬴姓。有徐君墓,季札掛劍之所。漢屬臨淮郡。東漢屬下邳國。晉屬臨淮郡。梁置高平郡。東魏置高平縣。隋開皇初郡廢,十八年改縣曰徐城,屬泗州。唐因之。皇朝建隆二年省為鎮,入臨淮。

 知徐城鎮實乃北宋建隆二年(961)省徐城縣而來,並歸入臨淮縣。因此,“今徐城鎮”一語,顯然是《路史》作者羅泌的表述,絕非《括地象》一書內容。

又按“臨淮鎮”,北魏似有設置[36],然唐代是否設置,不見史籍記載。唐初貞觀年間有徐城縣,而無臨淮縣,臨淮縣乃長安四年(704)分徐城縣地置[37]。有關大徐城的方位,《史記》張守節《正義》、《通鑑》胡三省注引《括地志》皆作:“大徐城在泗州徐城縣北三十里,古徐國也。”[38]可見,《括地志》原文所記是“徐城縣北”,而非“臨淮鎮北”。《路史》所記“臨淮鎮”,也有可能是“臨淮縣”之誤,或“臨淮徐城鎮”之脫誤,南宋程公說《春秋分記》在釋“徐”時,就如是記載:“泗州臨淮縣徐城鎮。”[39]不管如何,《路史》中有關大徐城“在泗之臨淮鎮北三十(里)”這一記載,既與《括地象》無涉,也非《括地志》的內容,則是可以肯定的。

綜上所考,《路史》所引《括地象》文字,當僅有“泗州徐城縣北”六字,其餘則為羅泌圍繞這一問題而展開的論述,與《括地象》完全無關,更不用說《括地象》與《括地志》是不同的書了,其不為《括地志》佚文,當無疑問。

又孫星衍輯《括地志》卷五萊州掖縣條[40]: 

故過鄉亭,在萊州掖縣西北二十里,本過國也。(《史記·夏本紀》《正義》)過,猗姓國是也。(《路史·疏仡紀》引)

 賀次君先生《輯校》一書所輯,則與此稍有不同,該卷三萊州掖縣條載[41]: 

過,猗姓國,萊州掖縣西北三十里有過鄉亭。(《路史》《國名紀》一引,又《後紀》卷十三《疏仡紀·寒促傳》引) 

據《路史·國名紀》己卷所載,此條實出自《括地象》,而非《括地志》[42]: 

過:夏之國,即有過。《括地象》云:猗姓國。今萊之掖西北二十有過鄉、過亭,(《地道記》:有過城。)有過氏。

 由此可知,孫氏、賀氏所輯錄的《括地志》佚文,乃據《路史》所引《括地象》,說明他們認為此《括地象》即《括地志》。其實,《路史》所記相關內容,早已見於杜預《春秋釋例》,是書卷七《土地名》載[43]: 

故過鄉亭:在萊州掖縣西北二十里,本過國。《括地象》云:倚姓國也。

 仔細比較上述諸條記載,可以發現,《路史》所引《括地象》內容,恐怕只有“倚姓國”諸字,所謂“今萊之掖西北二十有過鄉”等,應是羅泌自己的表述,而非《括地象》內容。《路史》所引《括地象》內容,早在西晉時期杜預就已在《春秋釋例》中加以引用,此《括地象》絕非唐朝貞觀年間所撰的《括地志》,是可以肯定的。因此,孫氏、賀氏據《路史》所引《括地象》而復原的《括地志》相關內容,恐怕也是不能成立的。

又孫星衍輯《括地志》卷六宋州宋城縣載[44]: 

宋州城,古閼伯之墟,即商丘也,又云羿所封之地。(《史記·殷本紀》《正義》)羿五歲,父母與之入山,處之木下,以待蟬鳴。還欲取之,而群蟬俱鳴,遂捐而去。羿為山間所養。年二十,習於弓矢,仰天歎曰:“我將射四方,矢至吾門止。”因捍即射,矢靡地截草,徑至羿之門,乃隨矢去。(《路史·疏仡紀》引)

 王恢先生《括地志新輯》(以下簡稱《新輯》)[45]、賀次君先生《輯校》[46]與此略同,皆未標明《路史》所引為何書,當沿襲孫輯而來。經核查,“羿五歲”至“乃隨矢去”一段,出自《路史·後紀》卷一三《疏仡紀·夷羿傳》所引《括地象》[47]。也就是說,前人皆把此段《括地象》佚文視為《括地志》佚文,不知所據為何。按上揭羅泌《路史》所引《括地象》佚文,又略見於比《路史》成書更早的北宋大型類書《太平御覽》,只是所引書名為《括地圖》,而非《括地象》。《太平御覽》卷三五〇《兵部八十一·射捍》載[48]: 

《括地圖》曰:羿年五歲,父母與入山,其母處之大樹下。侍(待)蟬鳴,還欲取之。群蟬俱鳴,遂捐去。羿為山間所養。羿年二十,能習弓矢,仰天歎曰:“我將射遠方,矢至吾門止。”因捍即射,矢摩地截草,經至羿門,隨矢去。

 兩相比較,二者所記沒有什麼大的差異。有關后羿射矢的這一故事,最早為《括地象》所記,還是《括地圖》所記,抑或二書同記?並不清楚。按《太平御覽》乃以此前的類書《修文殿御覽》、《藝文類聚》、《文思博要》為藍本而編纂,而這些類書都比《括地志》成書早,可知《太平御覽》所引《括地圖》,並不存在是《括地志》之誤的可能性。不僅如此,明代兩大類書《天中記》、《廣博物志》[49]皆記載了上揭有關后羿射矢的故事,並注明出自《括地象》,說明《括地象》也並非《括地志》之誤。因此,前人僅據《路史》所引《括地象》的這一段文字記載,就判斷其為《括地志》佚文,恐怕也是有疑問的。

又孫星衍輯《括地志》卷六曹州武城縣載[50]: 

曹州武城有重邱故城,今在濟陰東北三十一(疑脫里字云亦曰廩城)孫蒯飲馬重邱,遂伐曹,取重邱者。與德之重邱異。(《路史·國名紀》)

 《新輯》卷五曹州濟陰縣條輯校為:“武城有重邱故城,今在縣東北三十一里。(亦曰廩城)孫蒯飲馬重邱,遂伐曹,取重邱者。與德之重邱異。(《路史·國名紀》己)”[51]《輯校》卷三戴州成武縣條則為:“曹(戴)州成武有重邱故城,今在濟陰東北三十一里。孫蒯飲馬重邱,遂伐曹取重邱者,與(安)德之重邱異。(《路史·國名紀》己引。按《齊地記》“平原安德有重邱鄉”,此引脫“安”字,今據補。)”[52]據《路史·國名紀》己卷載[53]: 

重丘(二):以美女遺青陽者。《括地象》云:曹州武城有重丘故城。今在濟陰東北三十一。(亦曰廩城)孫蒯飲馬重丘,遂伐曹取重丘者。(《襄十七》,《寰宇》以乘氏東北三十七古重丘城,是)與德之重丘異。

 知《路史》所引為《括地象》,前人多據之判斷為《括地志》佚文,不知所據為何。然而,《路史》所引《括地象》中“曹州武城有重丘故城”一語,已早見於西晉杜預《春秋釋例》一書,據該書卷七載[54]: 

重丘:《括地象》云:曹州城武縣有重丘故城。

 二者所引書名、內容完全相同,可以證明皆出自同一本書,即《括地象》,而非《括地志》。至於其後的內容,很有可能是《路史》作者羅泌的按語,因為自注中提及“《寰宇》”一書,實即北宋初樂史所撰之《太平寰宇記》,其不為《括地志》佚文,是至為明顯的。

又孫星衍輯《括地志》卷七歸州巴東縣條載[55]: 

丹陽故國,歸州巴東縣也。(《路史·國名紀》)

 《輯校》卷四歸州巴東縣條與此同,注明引自《路史·國名紀》己卷[56]。按《路史·國名紀》己卷載[57]: 

丹:塗後封,今建平郡有丹陽城。《括地象》云:丹陽故國,歸州巴東縣也。

 可知《路史》所引為《括地象》,而非《括地志》。又杜預《春秋釋例》卷七《土地名》云[58]: 

丹陽:《括地象》云:歸州巴東縣。

 杜預《春秋釋例》所引《括地象》,雖無“丹陽故國”四字,然“歸州巴東縣”一語,則與《路史》所引《括地象》完全相同,此《括地象》絕非《括地志》,則可斷言,因西晉時《括地志》一書還未出現。因此,上揭孫氏、賀氏據《路史》所引《括地象》內容而判斷其為《括地志》佚文,也是有疑問的。

又孫星衍輯《括地志》卷七商州上洛縣條載[59]: 

商州:闞云:商州上洛。《九域志》、《輿地記》云:契始封。(《路史·國名紀》)

 王恢先生《新輯》)卷六商州上洛縣條與此略同[60],當參考並沿用了孫氏的這一輯錄成果。然而,這一條所謂《括地志》佚文,卻存在較大的疑問。據《路史·國名紀》丙卷載[61]: 

商(蕃):契封在華陰之鄭。鄭縣有欒都城及故藩邑,故《世本》謂“契居蕃”。闞駰云:蕃,鄭西,今之巒城是矣。地有商山。魯連子云:在太華之陽。《世紀》謂“在商洛”。故世謂上洛漢商縣,非也。(《括地象》云:商州。闞云:商州上洛。《九域志》、《輿地記》云:契始封。《通典》云:商之商洛,古商邑,乃商君封。《檢地志》:蓋南陽界古商於,漢之商縣。)

 按括弧內文字乃羅泌自注,所引古籍有《括地象》、《九域志》、《輿地記》、《通典》、《檢地志》等,“闞云”當指闞駰之說,《檢地志》即《括地志》,為《通典》所引,“檢”乃杜佑為避德宗“适”諱而改[62]。此處《括地象》與《檢(括)地志》並列,說明二者並非同書。由於《通典》成書於《括地志》之後,故孫氏、王氏判斷《路史》所引《括地象》內容至“契始封”止。據杜預《春秋釋例》卷七《土地名》載[63]: 

商國:《括地象》云:在商州。一說商丘即宋州。

 一記“在商州”,一記“商州”,二者沒有什麼差異。問題是,《路史》“商州”之後的文字,是否為《括地象》中的內容呢?按《九域志》一書,不見於北宋以前史書記載,北宋以後則廣為引用,似指北宋王存等所撰《元豐九域志》。除羅泌《路史》外,南宋王應麟《玉海》、《詩地理考》、《通鑑地理通釋》,以及馬端臨《文獻通考》、胡三省《通鑑音注》等,多簡稱為《九域志》。《輿地記》列於《九域志》之後,二書並列,則其或為北宋歐陽忞所撰《輿地廣記》。而且,《元豐九域志》與《輿地廣記》的相關記載,也可證明此點。《新定九域志(古跡)》卷三商州條載[64]: 

古商國。《帝王世紀》云:卨(契)始(封)[65]於商,則今上洛縣,亦秦封商君之地,張儀詐以商於地六百里賂楚,即此地也。

 又《輿地廣記》卷一四陜西永興軍路下商州條載[66]: 

商契始封於此。春秋時屬晉,戰國時屬秦,為內史地。

 二書皆明確記載契始封於商,與《路史》所記“《九域志》、《輿地記》云:契始封”完全吻合,可證明《九域志》即《元豐九域志》,《輿地記》即《輿地廣記》,皆為北宋時人著作。據此可以判斷,上揭羅泌《路史》所引《九域志》、《輿地記》及相關文字,絕非《括地象》內容,“闞云:商州上洛”一語,應當也是如此。而且,《括地象》中的相關內容,早在西晉就已被杜預《春秋釋例》所引用,其非《括地志》至為明顯。因此,上揭孫氏、王氏判斷《路史》所引《括地象》為《括地志》,並認為“闞云”至“契始封”一段文字,同為《括地志》佚文,這一認識和判斷,也難成立。

《路史》除引《括地象》外,還引了《括地圖》,二書皆比《括地志》成書早,三書之間的區別是明顯的存在的,然前人在輯佚《括地志》時,也把一些《括地圖》的內容輯入其中。如孫星衍輯《括地志》卷三隴州汧源縣載[67]: 

河水又出於陽紆。陵門之山者,穆王之所至。《爾雅》云“秦有陽紆”,在今扶風汧縣之西。(《路史·疏仡紀》)

 據《路史·後紀》卷一二《疏仡紀·夏侯氏》“身解陓之河”條注稱[68]: 

即《陽紆經》所言縱極之淵也。《括地圖》咅:河水又出於陽紆。陵門之山者,穆王之所至。然《爾雅》云“秦有陽紆”,在今扶風汧縣之西。《周書》、《周禮》以為冀州,妄。

 知《路史》所引實為《括地圖》,而非《括地志》。而《括地圖》的這一記載,早已見載於北魏酈道元所撰《水經注》中,該書卷一《河水一》“屈從其東南流,入於渤海”條載[69]: 

《括地圖》曰:馮夷恒乘雲車,駕二龍。河水又出於陽紆。淩門之山,而注於馮逸之山。《穆天子傳》一曰:天子西征,至陽紆之山,河伯馮夷之所都居,是惟河宗氏。(後略)

 比較二者所記,可以發現,不管是所引書名還是內容皆完全相同,其出自《括地圖》而非《括地志》,應無疑義。

又孫星衍輯《括地志》卷五豫州上蔡縣條載[70]: 

豫州北七十里上蔡縣,古蔡國。(《玉海》引有“外城”二字[71])縣西南十里有故蔡城(《路史·國名紀》)武王封弟叔度於蔡是也。縣東十里有蔡岡,因名也。(《史記·周本紀》《正義》)

 王恢先生《新輯》與此同[72],注明出自《路史·國名紀》戊卷。按《路史·國名紀》戊卷載[73]: 

蔡:今蔡,治上蔡,(漢縣,迄今),伯爵。(仲子蔡伯)《括地圖》云:豫州北七十里上蔡,古蔡國。縣西南十里有故蔡城、蔡山岡,故國也。

 據此,知《路史》原引書名為《括地圖》,而非《括地志》。又杜預《春秋釋例》卷七《土地名》云[74]: 

蔡:《括地象》云:豫州北七十里上蔡縣,古蔡國,周武王封弟叔度於是。蔡縣東十里有蔡山,則國名也。

 這一記載與《路史》所引《括地圖》相比,互有異同,不同之處在於蔡山或蔡山岡的方位有異,《括地象》記蔡山位於上蔡縣東十里,《括地圖》則記蔡山岡位於上蔡縣西南十里。然據《史記》卷四《周本紀》“封弟叔度於蔡”條張守節《正義》載[75]: 

《括地志》云:豫州北七十里上蔡縣,古蔡國,武王封弟叔度於蔡是也。縣東十里有蔡岡,因名也。

 知蔡山當位於上蔡縣東十里。又鄭樵《通志·氏族略第二》與《都邑略第一》皆記故蔡城位於上蔡縣西南十里[76],則《路史》所引《括地圖》中有關蔡山岡方位的記載,存有疑問。不管如何,比較上揭《括地象》、《括地圖》、《括地志》所記內容,不難發現,三書在同一件事的記錄上,有同有異,不排除《括地志》中的某些內容,有可能即源自《括地象》與《括地圖》,但也不能因此就認為《括地象》與《括地圖》完全等同於《括地志》,畢竟三者是不同的史籍。因此,上揭《路史》所引《括地圖》佚文,在沒有充分證據證明其為《括地志》內容的情況下,實不可輕易就斷定其為《括地志》佚文。

賀次君先生《輯校》一書,還輯入一條《括地圖》佚文,據該書卷四衡州臨蒸縣條載[77]: 

臨蒸縣東北一百四十里有茶山、茶溪。(《太平御覽》卷八百六十七引《括地圖》,又《輿地紀勝》卷五十五引《括地志》。)

 《輯校》注明此條出自《太平御覽》所引《括地圖》及《輿地紀勝》所引《括地志》。據《太平御覽》卷八六七《飲食部·茗》載[78]: 

《坤元錄》曰:辰州漵浦縣山上多茶樹。

《括地圖》曰:臨城縣東北一百四十里有茶山、茶溪。

 又《輿地紀勝》卷五五荊湖南路衡州“茶溪”條[79]: 

《括地志》:臨蒸縣百餘里有茶溪。

 比較二書所引,文意雖大致相近,然內容有詳有略,且存在“臨城縣”與“臨蒸縣”之別。此外,所引書名也有《括地圖》與《括地志》之不同。因此,把二書所引內容皆視為《括地志》佚文,恐有疑問。

關於《太平御覽》是否引用《括地志》一書問題,清人王謨曾有過這樣的判斷:“乃至宋修《太平御覽》,引書至一千六百九十件,獨無一語及《括地志》,故未開列卷首書目。”[80]按《太平御覽》“經史圖書綱目”列有《括地圖》一書,據初步統計,其引用《括地圖》達二十七條左右。因此,上揭《太平御覽》所引《括地圖》,不可能是《括地志》之誤。而且,有關茶樹、茶溪的這兩條記載,早已見於唐陸羽所撰之《茶經》,該書卷下《茶之事》記[81]: 

《坤元錄》:辰州漵浦縣西北三百五十里無射山,云蠻俗當吉慶之時,親族集會歌舞於山上。山多茶樹。

《括地圖》:臨遂(蒸)[82]縣東一百四十里有茶溪。

與《太平御覽》所引內容相比較,可以發現,二書雖在內容上有詳略之別,然所引書名、順序完全相同,說明二書所引可能皆來自同一個源頭,抑或《太平御覽》源自《茶經》,亦未可知。不管如何,所引書名皆為《括地圖》,而非《括地志》,這是可以肯定的。不僅如此,元陶宗儀《說郛》所錄《茶經》,也是引用《括地圖》[83];明清時代的著作《天中記》[84]、《廣群芳譜》[85]等,同樣也是引自《括地圖》。據此可以判定,有關臨蒸(城、遂)縣有茶溪的這一記載,應該出自《括地圖》,而非《括地志》。《輿地紀勝》所引《括地志》,有可能為《括地圖》之誤。從這一意義上講,賀次君先生判斷其為《括地志》佚文而輯入《輯校》一書中,恐怕也是有疑問的。

綜上所述,可大致總結如下:

自清代以來,前人對《括地志》一書的輯佚工作,取得了卓著的成就,為今後《括地志》的整理及相關研究工作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然而,有些佚文是否為《括地志》原書中的內容,尚需要認真分析考辨。《括地志》成書後,似乎並不存在《魏王泰坤元錄》、《貞觀地記》、《魏王地記》、《括地象》之類的別名。就目前所知情況看,《坤元錄》雖也屬魏王李泰所編,但僅有一百卷,與六百卷的《括地志》是內容詳略不同的兩部地志。《魏王地記》實為北魏《魏土地記》之誤,《括地象》、《括地圖》則為《括地志》成書之前的著作,它們並不是同一部書。因此,前人據《路史》等書所引《魏土地記》、《括地象》、《括地圖》內容,未加分辨即視之為《括地志》佚文,並輯入《括地志》輯本中,是有疑問的。需要特別說明的是,本文對此問題所作的若干分析與考辨,當然也是粗淺乃至不成熟的。不過,若能對今後《括地志》的全面輯佚整理及相關研究工作,提供某些參考和借鑒,則幸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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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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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收入孫星衍:《岱南閣叢書》,此據叢書集成初編本,北京:中華書局,1991年。

[2]收入王謨:《漢唐地理書鈔》,北京:中華書局,1961年,第224-266頁。

[3]王恢:《括地志新輯》,臺北:世界書局,1974年;賀次君:《括地志輯校》,北京:中華書局,1980年。

[4]華林甫:《〈括地志〉輯本校讀》,《文獻》1991年第1期,第135頁。

[5]華林甫:《〈括地志〉輯本校讀》,《文獻》1991年第1期;陳偉:《〈括地志輯校〉的幾點商榷》,《歷史地理》第十三輯,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年。又收入同著《燕說集》,北京:商務印書館,2011年。

[6]賀次君:《括地志輯校》“前言”,第6頁。

[7]劉安志:《〈括地志〉與〈坤元錄〉》,《歷史地理》第二十七輯,2014年。修訂稿收入同著《新資料與中古文史論稿》,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

[8]樂史:《太平寰宇記》,北京:中華書局,2007年,第2390頁。

[9]《通鑑》,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第2372頁。

[10]賀次君:《括地志輯校》,第201頁。

[11]《重訂路史全本》之《國名紀》卷五,清乾隆元年(1736)進修書院刻本,第九冊,第14頁;《路史·國名記》戊卷,四部備要本,北京:中華書局,1989年,第364頁。《路史》卷二八《國名紀五》,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三八三冊,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6年,第343頁。

[12]《水經注疏》,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89年,第1171頁。

[13]李正奮《補後魏書藝文志》云:“《魏土地記》,見《水經注》,隋唐志均不著錄,佚已久。案《水經注》出酈道元之手,其所引《魏土地記》又言道武事,則此書為魏人所撰無疑。”收入徐蜀編:《魏晉南北朝正史訂補文獻彙編》第三冊,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4年,第713頁。

[14]王謨:《漢唐地理書鈔》之《大魏諸州記》,即據《水經注》輯入此條,第175頁。陳橋驛先生認為:“此書即《大魏諸州記》。《隋志》著錄二十一卷,《舊唐志》作《魏諸州記》二十卷,《新唐志》作《後魏諸州記》二十卷。”參見氏著《水經注研究二集》,大同:山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第418頁。

[15]《史記》卷一《五帝本紀》“堯踐帝位”條《正義》引《括地志》,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第44頁。又《括地志輯校》,第108頁。

[16]王北辰:《黃帝史跡涿鹿、阪泉、釜山考》,《北京大學學報》1994年第1期;又收入同著《王北辰西北歷史地理論文集》,北京:學苑出版社,2000年,第291-306頁。

[17]《元和郡縣圖志》卷一五河東道洺州雞澤縣條,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第431頁。

[18]按《初學記》所引《括地志·序略》,洺州屬河北道,而《元和郡縣圖志》則屬河東道,前後當有一個變化過程,值得另文探討。

[19]《重訂路史全本》之《國名紀》卷四,清乾隆元年(1736年)進修書院刻本,第八冊,第8頁;《路史·國名紀》丁卷,四部備要本,第349頁。《路史》卷二七《國名紀四》,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三八三冊,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6年,第314頁。

[20]賀次君:《括地志輯校》,第79頁。

[21]《重訂路史全本》之《國名紀》卷五,第九冊,第14頁;《路史·國名紀》乙卷,四部備要本,第364頁。《路史》卷二九《國名紀六》,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三八三冊,第343頁。

[22]《水經注疏》,第1180頁。

[23]王謨:《漢唐地理書鈔》,第175頁。

[24]李劍國:《唐前志怪小說史》,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1984年,第148-151頁。

[25]孫星衍輯:《括地志》,第61頁。

[26]《路史·國名紀》,第325頁。

[27]《元和郡縣圖志》卷三關內道涇州,第56頁。

[28]《太平寰宇記》卷三二關西道涇州靈台縣,第693頁。

[29]杜預:《春秋釋例》,從書集成初編本,北京:中華書局,1985年,第299頁。

[30]孫星衍輯:《括地志》,第135頁。

[31]賀次君:《括地志輯校》卷三泗州徐城縣條,第132頁。

[32]王恢:《括地志新輯》卷五泗州徐城縣條,第137頁。

[33]《路史》,四部備要本,第332頁。

[34]《春秋釋例》,第301頁。

[35]《輿地廣記》,李勇先、王小紅校注,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2003年,第587頁。

[36]《舊唐書》卷一九〇《劉胤之傳》載:“劉胤之,徐州彭城人也。祖褘之,後魏臨淮鎮將。”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4994頁。

[37]《元和郡縣圖志》卷九河南道泗州臨淮縣條,第231頁。

[38]《史記》卷五《秦本紀》、卷四三《趙世家》、卷九一《黥布列傳》,第176頁、1780頁、2606頁;《通鑑》卷一二,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第401頁。按“三十里”,《黥布列傳》、《通鑑》皆作“四十里”。

[39]程公說:《春秋分記》卷三一《列國地總說·徐地釋名》載:“徐(僖三年):泗州臨淮縣徐城鎮。”同書卷八四《小國第四·徐》:“姬姓,子爵,吳與國,在今泗州臨淮縣徐城鎮。”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6年,第333頁、1022頁。

[40]孫星衍輯:《括地志》,第151頁。

[41]賀次君:《括地志輯校》,第149頁。

[42]《路史·國名紀》,第381頁。

[43]杜預:《春秋釋例》,第306-307頁。

[44]孫星衍輯:《括地志》,第154頁。

[45]王恢:《括地志新輯》卷四宋州宋城縣條:“古閼伯之墟,即商丘也,又云羿所封之地。(殷紀)羿五歲父母與之入山,處之木下以待蟬鳴。還,欲取之,而群蟬俱鳴,遂捐而去。羿為山間所養,年二十,習於弓矢,仰天歎曰:“我將射四方矢,至吾門止,因捍即射矢,靡地截草,徑至羿之門,乃隨矢去。(路史疏仡卷十三夷羿傳)”第111-112頁。

[46]賀次君:《括地志輯校》卷三宋州宋城縣條:“宋州城,羿所封之地。羿五歲,父母與之入山,處之木下,以待蟬,還欲取之,而群蟬俱鳴,遂捐而去。羿為山間所養。年二十,習於弓矢。仰天歎曰:'我將射四方,矢至吾門止。’因捍即射矢靡地截草徑至羿之門,乃隨矢去。(《路史·後紀》卷十三《疏仡紀·夏後紀》引)”第153頁。

[47]《路史》,四部備要本,第151頁。

[48]《太平御覽》,北京:中華書局,1960年,第1612頁。

[49]陳耀文:《天中記》卷五七《蟬》,揚州:廣陵書社,2007年,第1892頁;董斯張:《廣博物志》卷三二《武功下》,南京:江蘇廣陵古籍刻印社,1987年,第40頁。

[50]孫星衍輯:《括地志》,第162頁。

[51]王恢:《括地志新輯》,第115頁。

[52]賀次君:《括地志輯校》,第162頁。

[53]《路史·國名紀》,四部備要本,第392頁。

[54]杜預:《春秋釋例》,第313頁。

[55]孫星衍輯:《括地志》,第195頁。

[56]賀次君:《括地志輯校》,第196頁。

[57]《路史·國名紀》,第381頁。

[58]杜預:《春秋釋例》,第309頁。

[59]孫星衍輯:《括地志》,第199頁。

[60]王恢:《括地志新輯》卷六商州上洛縣,第155頁。

[61]《路史·國名紀》,第344頁。

[62]《通典》卷一七五《州郡五》商州上洛郡商洛縣條,中華書局,1988年,第4580頁;《通典》點校者認為:“《檢地志》蓋即指《括地志》,《通典》避德宗諱而改作'檢’,猶《禮典》'括髮’諱改為'斂髮’也。”甚是。第4600-4601頁。

[63]杜預:《春秋釋例》,第301頁。

[64]《元豐九域志》,王文楚等點校,北京:中華書局,1984年,第587頁。

[65]“封”,點校本原缺,此據四庫本《元豐九域志》補。

[66]《輿地廣記》,第399頁。

[67]孫星衍輯:《括地志》,第59頁。

[68]《路史》,四庫備要本,第141頁。

[69]《水經注疏》,第11-12頁。

[70]孫星衍輯:《括地志》,第137頁、第231頁。

[71]按“二城”二字,不見於王應麟《玉海》,而見於其著《詩地理考》卷三《管蔡》,孫星衍或有誤記。參見張保見校注:《詩地理考校注》,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2009年,第133頁。

[72]王恢:《括地志新輯》卷四豫州上蔡縣條:“州北七十里上蔡縣,古蔡國。(玉海引有“外城”二字)縣西十里,有故蔡城。(路史國名紀戊)”第105頁。

[73]《路史》,第362頁。

[74]《春秋釋例》,第300頁。

[75]《史記》,第128頁。

[76]《通志二十略》,王樹民點校,北京:中華書局,1995年,第44頁、569頁。

[77]賀次君:《括地志輯校》,第236頁。

[78]《太平御覽》,第3844頁。

[79]《輿地紀勝》,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2014頁。又李勇先點校本《輿地紀勝》,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2005年,第2092頁。

[80]王謨:《漢唐地理書鈔》,第224頁。

[81]陸羽撰、沈冬梅校注:《茶經校注》,第49-50頁。又參吳覺農主編:《茶經述評》,第202頁。

[82]原作“臨遂縣”,沈冬梅據《輿地紀勝》卷五五校改為“臨蒸縣”,《茶經校注》,第56頁注(105)。

[83]《說郛》卷八三,第十一冊,北京:中國書店,1986年,第16頁。“臨蒸縣”作“臨遂縣”。

[84]陳耀文:《天中記》卷四四《茶》:“茶山、茶溪:臨城縣東北一百四十里有茶山、茶溪(《括地圖》)。”揚州:廣陵書社,2007年,第1461頁。

[85]汪灝等編:《廣群芳譜》卷一八《茶譜·茶一》:“《括地圖》:臨遂縣東一百四十里有茶溪。”上海書店,1985年,第43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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