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308）石虎的子孙相残永和四年戊申，公元348年 夏，四月，林邑寇九真，屠杀士民十中八九死。 1、石宣杀石韬，引石虎发狂 赵国秦公石韬有宠于赵王石虎，想要立他为继，因为太子石宣年长，犹豫未决。石宣曾忤旨，石虎怒道："悔不立石韬！"石韬于是越加骄傲，造堂于太尉府，号称为宣光殿，梁长九丈。石宣见而大怒，斩大匠，截梁而去；石韬愤怒，增之至十丈。石宣听闻后，对所亲近的杨柸、牟成、赵生说："凶竖傲愎乃敢尔！你能杀之，我入西宫，当尽以石韬之国邑分封你们。石韬死，主上必临丧，我借机行大事，蔑不济。"杨柸等人许诺。 秋，八月，石韬夜里与僚属设宴于东明观，并就宿于佛精舍。石宣派杨柸等人攀猕猴梯而进入，杀死石韬，置其刀箭而去。旦日，石宣上奏这件事，石虎哀惊气绝，久之方苏。将出临其丧，司空李农劝谏说："害秦公者未知何人，贼在京师，銮舆不宜轻出。"石虎于是停止，严兵发哀于太武殿。 石宣往临石韬丧，不哭，直言"呵呵"，使举衾观尸，大笑而去。收捕大将军记室参军郑靖、尹武等，将委之以罪。石虎疑石宣杀石韬，想要欲召之，恐其不入，于是诈言其母杜后哀过危惙；石宣没有见疑，入朝中宫，借机留他。建兴人史科知其谋，告密；石虎使人收捕杨柸、牟成，皆逃亡而去；抓获赵生，诘问，全都招供。石虎悲怒弥甚，囚石宣于席库，以铁环穿其颔而鏁之，取杀石韬刀箭，舐其血，哀号震动宫殿。 佛图澄说："石宣、石起皆陛下之子，如今为石韬杀石宣，是重祸。陛下若加慈恕，福祚犹长。若必诛杀，石宣当为彗星下扫邺宫。"石虎不听从。积柴于邺城北，树标其上，标末置鹿卢，穿之以绳，倚梯柴积。送石宣其下，使石韬所幸宦者郝稚、刘霸拔其发，抽其舌，牵之登梯。郝稚以绳贯其颔，鹿卢绞上。刘霸断其手足，斫眼溃肠，如石韬之伤。四面纵火，烟炎际天，石虎从昭仪已下数千人登中台以观看。火灭，取灰分置诸门交道中。杀其妻子九人。 石宣小儿子才数岁，石虎一向喜爱他，抱之而泣，想要赦免，其大臣不听，就石虎怀抱中取出而杀掉。小儿挽石虎衣大叫，至于绝带，石虎因此发病。又废其皇后杜氏为庶人，诛其四率已下三百人，宦者五十人，皆车裂节解，弃之漳水。洿其东宫以养猪牛。东官卫士十余万人皆谪戍凉州。先是，散骑常侍赵揽进言于石虎说："宫中将有变，宜防备。"及石宣杀石韬，石虎疑其知而不告，亦诛杀。 （这个民族整体上凶残成性。） 2、恒温与殷浩对抗 朝廷论平蜀之功，打算用豫章郡封桓温。尚书左丞荀蕤说："恒温若复平河、洛，将何以赏他？"于是加恒温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临贺郡公；加谯王司马无忌前将军；袁乔龙骧将军，封湘西伯。荀蕤是荀崧的儿子。 温既灭蜀，威名大振，朝廷忌惮他。会稽王司马昱因为扬州刺史殷浩有盛名，朝野推服，于是引为心膂，与参综朝权，想要以殷浩对抗恒温，由是与恒温寝相疑贰。 （司马昱就是典型的无能无德而拥高位，这是取死之道。） 殷浩以征北长史荀羡、前江州刺史王羲之夙有令名，擢荀羡为吴国内史，王羲之为护军将军，以为羽翼。荀羡是荀蕤的弟弟；王羲之是王导的侄子。 王羲之认为内外协和，然后国家可安，劝殷浩及荀羡不宜与恒温构造矛盾隙，殷浩不听从。 3、石虎再立太子 燕王慕容皝有疾病，召世子慕容俊嘱咐说："如今中原未平，方资贤杰以经世务。慕容恪智勇兼济，才堪任重，你要重用他，以成我志！" 又说："阳士秋士行高洁，忠干贞固，可托大事，你善待他！"九月，丙申，薨。 赵王石虎议立太子，太尉张举说："燕公石斌有武略，彭城公石遵有文德，惟陛下所择。" 石虎说："卿言正合我意。" 戎昭将军张豺说："燕公母贱，又曾有过；彭城公母前以太子事废，如今立他，臣恐不能无微恨。陛下宜审思。"当初，石虎之拔上邽，张豺抓获前赵主刘曜幼女安定公主，有殊色，纳于石虎，石虎嬖之，生齐公石世。张豺以石虎老病，想要立石世为嗣，靠着刘氏成为太后，自己得以辅政，于是劝说石虎说："陛下再立太子，其母皆出于倡贱，故祸乱相寻；如今宜择母贵子孝的立之。" 石虎说："卿勿言，我知太子是谁。" 石虎再与群臣议于东堂。石虎说："我想要以纯灰三斛自涤其肠，何为专生恶子，年逾二十则想要杀父！如今石世方十岁，比其二十，我已老矣。"于是与张举、李农定议，令公卿上书请立石世为太子。 大司农曹莫不肯署名，石虎派张豺问其缘故，曹莫顿首说："天下重器，不宜立少，故不敢署。" 石虎说："曹莫，忠臣啊，然未达朕意；张举、李农知朕意了，可令谕之。"遂立石世为太子，以刘昭仪为皇后。 冬，十一月，甲辰，葬燕文明王。世子俊即位，赦境内，遣使诣建康告丧。以弟交为左贤王，左长史阳骛郎中令。 十二月，任命左光禄大夫、领司徒、录尚书事蔡谟为侍中、司徒。蔡谟上疏固让，对所亲近的人说："我若为司徒，将为后代所晒（骂），义不敢拜。" 永和五年己酉，公元349年 春，正月，辛未朔，大赦。 4、姚弋仲立大功 赵王石虎即皇帝位，大赦，改元太宁，诸儿子皆进爵为王。前东宫高力等万余人谪戍凉州，行达雍城，既不在赦例，又敕雍州刺史张茂送之，张茂皆夺其马，使之步推鹿车，致粮戍所。高力督定阳人梁犊借众心之怨，谋作乱东归，众人听闻，皆踊抃大呼。梁犊乃自称晋征东大将军，率众攻拔下辨；安西将军刘宁自安定出击，为染犊所败。高力皆多力善射，一人能当十余人，虽无兵甲，掠民斧，施一丈柯，攻战若神，所向崩溃；戍卒皆追随他们，攻陷郡县，杀长吏、二千石，长驱而东，比至长安，众已十万。乐平王石苞尽出精锐拒战，一战而败。梁犊于是东出潼关，进逼洛阳。赵主石虎任命李农为大都督、行大将军事，统卫军将军张贺度等步骑十万征讨他们，战于新安，李农等人大败；战于洛阳，又败，退而壁守成皋。 梁犊于是东掠荥阳、陈留诸郡，石虎大惧，任命燕王石斌为大都督，督中外诸军事，统冠军大将军姚弋仲、车骑将军蒲洪等人征讨。姚弋仲将其众八千余人至邺城，求见石虎。石虎生病，未之见，引入领军省，赐以己所御食。姚弋仲大怒，不食，说："主上召我来击贼，当面见授方略，我岂为食来邪！且主上不见我，我何以知其存亡邪？" 石虎力疾而见他，姚弋仲责让石虎说："儿死，愁邪？何为而病？儿幼时不择善人教养，使至于为逆；既为逆而诛杀，又何愁焉！且汝久病，所立儿幼，汝若不愈，天下必乱。当先忧此，勿忧贼也！梁犊等人穷困思归，相聚为盗，所过残暴，何所能至！老羌为你一举了之！"姚弋仲情狷直，人无贵贱皆"汝"称之，石虎亦不因此而责备他，于坐着授其使持节、侍中、征西大将军赐以铠马。 姚弋仲说："你汝看老羌堪破贼否？"乃被铠跨马于庭中，因策马南驰，不辞而出。于是与石斌等人击梁犊于荥阳，大破，斩梁犊首级而还，讨其余党，尽灭。石虎命姚弋仲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进封西平郡公；蒲洪为侍中、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都督雍、秦州诸军事、雍州刺史，进封略阳郡公。 始平人为勖聚兵自称将军，赵乐平王石苞讨灭之，诛杀三千余家。 5、石虎立石世引发诸子争位大战 夏，四月，益州刺史周抚、龙骧将军朱焘出击范贲，斩之，益州平。 下诏遣谒者陈沈如燕，拜慕容俊为使持节、侍中、大都督、督河北诸军事、幽、平二州牧、大将军、大单于、燕王。 桓温遣督护滕畯帅交、广之兵击林邑王文于卢容，为文所败，退屯九真。 乙卯，赵王石虎病重，任命彭城王石遵为大将军，镇关右；燕王石斌为丞相，录尚书事；张豺为镇卫大将军、领军将军、吏部尚书；并受遗诏辅政。 刘皇后厌恶石斌辅政，恐不利于太子，与张豺谋划共逐石斌。石斌这时在襄国，遣使骗石斌说："主上疾已渐翕，王须打猎的事，可小停打猎。"石斌一向好猎，嗜酒，遂留下打猎，且纵酒。刘氏与张豺借机矫诏称石斌无忠教之心，免官归第，使张豺弟弟张雄帅龙腾五百人守石斌。 乙丑，石遵自幽州至邺城。敕朝堂受拜，配禁兵三万遣送，石遵涕泣而去。是日，石虎疾病小瘳，问："石遵至末？" 左右对答说："去已很久。" 石虎说："恨不见之！" 石虎临西閤，龙腾中郎二百余人列拜于前。石虎问："何求？" 皆说："圣体不安，宜令燕王入宿卫，典兵马。" 有人说："乞为皇太子。" 石虎说："燕王不在内邪？召以来！" 左右言："王酒病，不能入。" 石虎说："促持辇迎之，当付玺授。"亦竟无行者。寻惛眩而入。张豺使张雄矫诏杀石斌。 戊辰，刘氏再次矫诏任命张豺为太保、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如霍光故事。侍中徐统叹息说："乱将起来，我无能为此有所作为。"仰药而死。 己巳，石虎卒，太子石世即位，尊刘氏为皇太后。刘氏临朝称制，任命张豺为丞相；张豺辞不受，请以彭城王石遵、义阳王石鉴为左右丞相，以慰其心，刘氏听从之。 张豺与太尉张举谋划诛杀司空李农，张举一向与李农关系亲善，密以告之；李农逃奔广宗，率乞活数万家保上白刘氏使张举统宿卫诸军围之。张豺以张离为镇军大将军，监中外诸军事，以为己副。 彭城王石遵至河内，闻丧；姚弋仲、蒲洪、刘宁及征虏将军石闵、武卫将军王鸾等讨梁犊还，遇石遵于李城，共同劝说石遵说："殿下长且贤，先帝亦有意以殿下为嗣；正以末年惛惑，为张豺所误。如今女主临朝，奸臣用事，上白相持未下，京师宿卫空虚，殿下若声张豺之罪，鼓行而征讨，还有谁不开门倒戈而迎殿下！"石遵听从建议。 五月，石遵自李城举兵，还逼邺城，洛州刺史刘国帅洛阳之众前往会师。檄书至邺城，张豺大惧，驰召上白之军。丙戌，石遵大军于荡阴，戎卒九万，石闵为前锋。张豺将出拒，耆旧、羯士皆说："彭城王来奔丧，我当出城相迎，不能为张豺守城！"逾城而出；张豺斩之，不能止。 张离亦帅腾二千，斩关迎石遵。刘氏惧，召张豺入，对之悲哭说："先帝梓宫未殡，而祸难至此！如今嗣子冲幼，托之将军，将军将若之何？想要加石遵重位，能弭之乎？"张豺惶怖不知所出，但云"唯唯"。于是下诏，任命石遵为丞相，领大司马、大都督、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加黄钺、九锡。己丑，石遵至安阳亭，张豺惧而出迎，石遵命人抓住。庚寅，石遵擐甲曜兵，入自凤阳门，升太武前殿，擗踊尽哀，退如东閤。斩张豺于平乐市，夷其三族。假刘氏令说："嗣子幼冲，先帝私恩所授，皇业至重，非所克堪，其以石遵嗣位。" 于是石遵即位，大赦，罢上白之围。辛卯，封石世为谯王，废刘氏为太妃，不久皆杀。李农来归罪，使复其位。石遵母郑氏为皇太后，立妃张氏为皇后，故燕王石斌儿子石衍为皇太子。任命义阳王石鉴为侍中、太傅，沛王石冲为太保，乐平王石苞为大司马，汝阴王石琨为大将军，武兴公石闵为都督中外诸军事、辅国大将军。 甲午，邺中暴风拔树，震雷，雨雹大如盂升。太武晖华殿灾，及诸门观阁荡然无余，乘舆服御，烧者太半，金石皆尽，火月余才灭。 这时沛王石冲镇蓟城，闻石遵杀石世自立，对其僚佐说："石世受先帝之命，石遵则废而杀之，罪莫大焉！其敕内外戒严，孤将亲自征讨他。"于是留宁北将军沐坚戍幽州，帅众五万自蓟城南下，传檄燕、赵，所在云集；等至常山，众十余万，军于苑乡；遇石遵赦书，石冲说："皆我弟；死者不可复追，何为再兄弟相残！我将回归！" 其将陈暹说："彭城篡弑自尊，为罪大了！王虽北旆，臣将南辕。俟平京师，擒彭城，然后奉迎大驾。"石冲于是再次进军。石遵驰遣王擢以书信喻石冲，石冲不听。石遵派武兴公石闵及李农等率精卒十万征讨石冲，战于平棘，石冲兵大败。抓获石冲于元氏，赐死，坑其士卒三万余人。 武兴公石闵进言于石遵说："蒲洪是个人杰；如今任命蒲洪镇关中，臣恐秦、雍之地非复国家之有。此虽先帝临终之命，然陛下践祚，自宜改图。"石遵听从，罢蒲洪都督，余如前制。蒲洪怒，归枋头，遣使来晋投降。 6、燕国起兵攻赵 燕平狄将军慕容霸上书于燕王慕容俊说："石虎穷凶极暴，天之所弃，余烬仅存，自相鱼肉。如今中国倒悬，企望仁恤，若大军一振，势必投戈。" 北平太守孙兴亦上表说："石氏大乱，宜以时进取中原。"慕容俊因为新遭大丧，弗许。慕容霸飞驰到龙城，进言于慕容俊说："难得而易失的东西，是时机。万一石氏衰而复兴，或有英雄据其成资，岂惟失此大利，亦恐更为后患。" 慕容俊说："邺城中虽乱，邓恒据安乐，兵强粮足，今若伐赵，东道不可由也，当由卢龙；卢龙山径险狭，虏乘高断要，首尾为患，将若之何？" 慕容霸说："邓恒虽想要为石氏拒守，其将士顾家，人怀归志，若大军临之，自然瓦解。臣请为殿下前驱，东出徒河，潜逼令支，出其不意，彼军听闻，势必震骇，上不过闭门自守，下不免弃城逃溃，何暇御我军！然则殿下可以安步而前，无复留难。" 慕容俊犹豫未决，此问五材将军封弈，封弈对答说："用兵之道，敌强则用智，敌弱则用势。是故以大吞小，犹狼之食豚；以治易乱，犹如太阳之消雪。大王自上世以来，积德累仁，兵强士练。石虎极其残暴，死未瞑目，子孙争国，上下乖乱。中国之民，坠于涂炭，廷颈企踵以待振拔，大王若扬兵南迈，先取蓟城，次指邺都，宣耀威德，怀抚遗民，彼孰不扶老提幼以迎大王？凶党将望旗冰碎，安能为害乎！" 从事中郎黄泓说："如今太白经天，岁集毕北，天下易主，阴国受命，此必然之验，宜速出师，以承天意。" 折冲将军慕舆根说："中国之民困于石氏之乱，全都思易主以救汤火之急，此千载一时，机不可失。自武宣王以来，招贤养民，务农训兵，正等待今日。如今时至不取，更复顾虑，岂天意未欲使海内平定邪，将来大王不想要取天下吗？"慕容俊笑而从之。 任命慕容恪为辅国将军，慕容评为辅弼将军，左长史阳鹜为辅义将军，谓之"三辅"。慕容霸为前锋都督、建锋将军。选精兵二十余万，讲武戒严，为进取之计。 六月，葬赵王石虎于显原陵，谥曰武帝，庙号太祖。 7、东晋出兵攻赵虎头蛇尾 桓温听闻赵乱，出屯安陆，遣诸将经营北方。赵扬州刺史王浃举寿春投降，西中郎将陈逵进据寿春。征北大将军褚裒上表请伐赵，即日戒严，直指泗口，朝议因为禇裒事任贵重，不宜深入，宜先遣偏师。禇裒上奏说："前已遣前锋督护王颐之等径造彭城，后遣督护麋嶷进据下邳。如今宜速进发，以成声势。"秋，七月，加禇裒征讨大都督，督徐、兖、青、扬、豫五州诸军事，禇裒率众三万，径赴彭城，北方士民降附的人日以千计。 朝野皆以为中原指期可复，光禄大夫蔡谟独谓所亲曰："胡灭诚为大庆，然而恐怕更贻朝廷之忧。" 其人问："何谓？" 蔡谟说：“能顺天乘时，济群生于艰难的人，非上圣与英雄不能有为，自余则莫若度德量力。观今日之事，殆非时贤所及，必将经营分表，疲民以逞；既而材略疏短，不能副心，财殚力竭，智勇俱困，安得不忧及朝廷？" 鲁郡民五百余家相与起兵附晋，求援于褚裒，禇裒遣部将王龛、李迈将锐卒三千相迎。赵国南讨大都督李农率骑兵二万与王龛等战于代陂，王龛等人大败，皆没于赵军。八月，禇裒退屯广陵。陈逵听闻后，焚寿春积聚，毁城遁还。禇裒上疏乞自贬，诏不许，命禇裒还镇京口，解征讨都督。时河北大乱，遗民二十余万口渡河欲来归附，正好禇裒已还，威势不接，皆不能自拔，死亡略尽。 8、张重华败政 赵乐平王石苞谋率关右之众攻邺城，左长史石光、司马曹曜等人固谏，石苞怒，杀石光等百余人。石苞性贪而无谋，雍州豪杰知其无成，都遣使报告晋朝，梁州刺史司马勋率众赴。 杨初袭击赵西城，击破。九月，凉州官属共上张重华为丞相、凉王、雍、秦、凉三州牧。张重华屡以钱帛赐左右宠臣；又喜博弈，颇废政事。从事索振劝谏说："先王夙夜勤俭以实府库，正以仇耻未雪，志平海内的缘故。殿下嗣位之初，强寇侵逼，赖重饵之故，得战士死力，仅保社稷。如今蓄积已虚而寇仇尚在，岂可轻有耗散，以奖与无功之人！当年汉光、武躬亲万机，章奏诣阙，报不终日，故能隆中兴之业。如今章奏停滞，动经时月，下情不得上通，沉冤困于囹圄，殆非明主之事。"张重华道歉。 9、石虎的诸子相残，石遵死石鉴立 司马勋出骆谷，破赵长城戍，壁于悬钩，去长安二百里，使治中刘焕攻长安，斩京兆太守刘秀离，又拔贺城；三辅豪杰多杀守令以响应司马勋，凡三十余壁，众五万人。赵乐平王石苞于是辍攻邺城之谋，使其将麻秋、姚国等将兵拒司马勋。 赵主石遵遣车骑将军王朗率精骑二万以讨司马勋为名，借机劫石苞送邺城。司马勋兵少，畏王朗，不敢进。冬，十月，释悬钩，拔宛城，杀赵南阳太守袁景，再还梁州。 当初，赵主石遵之发兵李城，对武兴公石闵说："努力！事成，以父为太子。"既而立太子石衍。石闵恃功。想要专朝政，石遵不听。石闵一向骁勇，屡立战功，夷、夏宿将皆忌惮他。既为都督，总内外兵权，于抚循殿中将士，皆奏为殿中员外将军，爵关外侯。石遵也不起疑，而改题名善恶以挫抑他，众人都怨怒。中书令孟准、左卫将军王鸾劝石遵稍夺石闵兵权，石闵越加恨望，孟准等人都劝石遵诛杀石闵。 十一月，石遵召义阳王石鉴、乐平王石苞、汝阳王石琨、淮南王石昭等人入议于郑太后前，说："石闵不臣之迹渐著，如今想要诛杀他，如何？" 石鉴等人皆说："宜然！" 郑氏说："李城还兵，无棘奴，岂有今日！小骄纵之，何可遽杀！"石鉴出，遣宦者杨环驰以告石闵。石闵于是劫持李农及右卫将军王基密谋废石遵，使将军苏彦、周成帅甲士三千人抓捕石遵于南台。石遵正与妇人弹棋，问周成说："反者是谁？" 周成说："义阳王石鉴当立。" 石遵说："我尚如是，石鉴能几时！" 于是杀石遵于琨华殿，并杀郑太后、张皇后、太子石衍、孟准、王鸾及上光禄张斐。石鉴即位，大赦。以武兴公石闵为大将军，封武德王，司空李农为大司马，并录尚书事。郎闿为司空，秦州刺史刘群为尚书左仆射，侍中卢谌为中书监。 10、蒲洪建立自己的势力 秦、雍流民相帅西归，路由枋头，共推蒲洪为主，众至十余万。洪子健在邺城，斩关出奔枋头。石鉴惧怕蒲洪之逼，想要用计遣送他，于是任命蒲洪为都督关中诸军事、征西大将军、雍州牧、领秦州刺史。 蒲洪会官属，商议应受与不；主簿程朴请且与赵连和，如列国分境而治。蒲洪怒说："我不堪为天子吗，而云列国！"引程朴而斩之。 11、石闵的杀胡令 都乡元穆侯褚裒还至京口，闻哭声甚多，以这件事问左右，对答说："皆代陂死者之家人。"禇裒惭愤发疾；十二月，己酉，卒。 任命吴国内史荀羡为使持节、监徐、兖二州、扬州之晋陵诸军事、徐州刺史，时年二十八，中兴方伯未有如荀羡这么年少的人。 赵主石鉴使乐平王石苞、中书令李松、殿中将军张才夜攻石闵、李农于琨华殿，不克，禁中扰乱。石鉴大惧，伪若不知情，夜斩李松、张才于西中华门，并杀石苞。 新兴王石祗，石虎的儿子，这时镇守襄国，与姚弋仲、蒲洪等人连兵，移檄中外，想要共诛石闵、李农；石闵、李农任命汝阴王琨为大都督，与张举及侍中呼延盛帅步骑七万分讨石祗等人。 中领军石成、侍中石启、前河东太守石晖密谋诛杀石闵、李农；石闵、李农将他们全都杀掉。龙骧将军孙伏都、刘铢等人率羯士三千伏于胡天，亦想要诛杀石闵、李农。石鉴在中台，孙伏都率三十余人将升台挟石鉴以进攻。石鉴见孙伏都毁阁道，临问其故。 孙伏都说："李农等人反叛，已在东掖门。臣想要率卫士以征讨他们，谨先启知。" 石鉴说："卿是功臣，好为官陈力。朕从台上观，卿勿虑无报。"于是孙伏都、刘铢率众进攻石闵、李农，不克，屯于凤阳门。石闵、李农率众数千毁金明门而入。石鉴惧石闵之杀己，驰招石闵、李农，开门纳其众，对他们说："孙伏都反，卿宜速讨。" 石闵、李农攻斩孙伏都等人，自凤阳至琨华，横尸相枕，流血成渠。宣令内外六夷，敢称兵仗者斩。胡人或斩关、或逾城而逃出的，不可胜数。 石闵派尚书王简、少府王郁帅众数千守石鉴于御龙观，悬食以补给。下令城中说："近日孙伏都、刘铢构逆，支党伏诛，良善一无预的。今日已后，与官同心者留，不同者各听任自己离去。敕城门不复相禁。"于是赵人百里内全都入城，胡、羯离去的人堵了城门。 石闵知道胡人之不为己用，班令内外："赵人斩一胡人首送凤阳门的，文官进位三等，武官悉拜牙门。"一日之中，斩首数万。石闵亲率赵人以诛胡、羯，无贵贱、男女、少长皆斩杀，死者二十余万，尸诸城外，全都为野犬豺狼所食。其屯戍四方的，石闵皆以书命赵人为将帅的诛杀，或高鼻多须滥死过半。 燕王俊遣使至凉州，约张重华共击赵。 高句丽王钊送前东夷护军宋晃于燕，燕王慕容俊赦免他，更名叫宋活，拜为中尉。 解读：石虎为政，残暴凶狠，杀人如麻，其死后，诸子争位，内战不断，导致胡汉矛盾的升级，石闵的杀胡令，无故杀死20万人。这就是长期压迫之后的反弹，矛盾深积，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冰释前嫌。杀人的一方高高在上，就要知道自己有一天处于弱势时同样的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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