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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徽州(89)吃苞芦糊,下辣椒瘪,这样的日子你向往不?

 徽州司马狂 2021-07-08

舌尖上的徽州(89)吃苞芦糊,下辣椒瘪,这样的日子你向往不?

司马狂/

我辈常年不在故园,心中对于家乡的味道,念念不忘。但身在徽州的诸君,又有多少人能时不时吃到小时候的那份味道呢?苞芦糊就是我们许久不曾谋面,却一直深藏在记忆深处的味道。孩提时代,看着它,眼泪都要掉下来。长辈们也总是以“长大了走出大山,不再整天吃苞芦糊”来激励我们。如今,看着它,眼泪还是要掉下来。那是因为这一碗苞芦糊,承载着多少童年的回忆,我们吃的不是一碗单纯的苞芦糊。吃进肚子里的,是对最美好的青葱岁月的缅怀。

在我年岁尚幼的辰光,我们歙南山上还是遍植苞芦的(徽人称呼玉米为苞芦)。那时候野猪的肆虐没有今日的猖獗,勤恳的农人,只要踏实种地,上苍也会回报以作物的丰收。收回家里的苞芦,褪下苞芦衣,但不要全部剥离,在两节的尾端,用褪下来的苞芦衣打个结。打完结以后,或是悬于梁上,或是置于窗台上,就等着时间慢慢流逝,让苞芦自行沉淀。待到苞芦晾得差不多了,母亲就会带着我们一起剥玉米,那差事初时觉着有趣,但少年人心性,不能长久,没有一会便觉着腰酸背痛,哪里还能坐得住。一粒粒的苞芦剥好,抬到队里的碾压厂,碾压成粉。我小时候,村里已经有碾粉的机械,更早的时候则需用石磨碾压呢。

吾乡人称煮玉米糊为“弹苞芦糊”,土灶铁锅,煮上一大锅的水,水烧开后,左手抓一把苞芦粉,右手拿筷子在水中均匀的搅拌。左手的苞芦粉缓缓撒入水中,右手搅拌的力道和频率都极有讲究,稍有不慎,苞芦糊就会结出颗粒状的小疙瘩。妇人中技艺娴熟者,你是压根吃不出来里面有颗粒的。一亩山庄的王海英告诉我,她们弹苞芦糊的时候,会先用冷水把苞芦粉浸开来,然后才倒到铁锅内的开水中去搅拌,这样子即使技艺不过关者,亦不会产生小颗粒。这些许的改变,却能让苞芦糊产生如此大的变化,倒也不俗。

犹记得少年时候,吃苞芦糊多是舀上一大碗,硬生生噙着泪,忙不迭地吞咽下去。哪里会有什么下苞芦糊的菜,都是一碗光秃秃的苞芦糊。其实,倒也不是父母不舍得炒几个菜。而是食苞芦糊,除了真的因为食材匮乏,还有个主要的原因,那就是农忙实在没有空闲的时间做饭。若是能用自家熬制的土酱,猛火炒上一份辣椒瘪,我想那碗苞芦糊兴许就容易下咽一些了吧?长大后,在城市里的餐馆点菜,只见过油焖尖椒的,但却见不到有炒辣椒瘪的。偶尔来了兴致,我便会从菜场里买上几个辣椒,自己炒个辣椒瘪,以飨五脏庙。只可惜,没有家里熬制的土酱,那辣椒瘪的味道总是少了些记忆中的滋味。

吃苞芦糊,在我的记忆里,有一件很神奇的事情。那就是无论我如何努力,我那个碗的碗沿上总是沾满了苞芦糊,除非拿起碗,盖在自己脸上,方能舔干净。而长辈们吃苞芦糊,那碗干净得就如同没有盛过苞芦糊一样。每每见到此情此景,我就会很虚心地跟长辈们请教,怎么才能把苞芦糊吃得像他们那么干净。几乎每个大人都回复我说,你要把碗转着吃啊。老天爷,我转了啊,真的转了,很使劲很认真的转了,可这碗上还是沾满苞芦糊啊。看此文的诸位,谁能做到吃完苞芦糊,碗比脸还干净的,留言告诉我,怎么做到的呀。

陶弘景在诗中写道“山中无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这苞芦糊,似乎正应了诗中所言,乡人多自食,异乡客人来家中,杀鸡宰羊盛情款待,断然是不肯让客人吃苞芦糊的。但这个世界很神奇,如今的城里人,对苞芦糊一物,钟爱有加,谓之绿色有机食品。之前有人请我吃饭,选了一个高大上的餐厅,其中的特色菜品就有苞芦糊。你可知在高档餐厅,看到这小时候,端起碗就想哭的苞芦糊,那瞬间我的感触么?

一碗苞芦糊,几个辣椒瘪,驮着饭碗,众乡亲坐在屋檐下的长石条上,男人们谈着世界大事,女人们聊着家长里短。一整日的辛劳,都随着逐渐西沉的金乌散去,人们爽朗的笑声伴着清风传出很远。如此恬静怡然的乡居生活,你是否无比向往呢?

文末感谢歙县一亩山庄王海英提供的本文所有配图和视频,想吃苞芦糊,下辣椒瘪的可以和她联系哦。

(为了不刺激大家,特地把视频留在最后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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