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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津往事(18) | 继母的最后岁月(上)

 文乡枞阳 2021-07-09

作者心语


写本文的目的不是为了给自己歌功颂德,更不是回应曾经的质疑。而是凭良心做事,重点是告诉我的子孙后代,如何做人。

继母的最后岁月(上)


一九九九年的五月,我在枞阳上下八甲江堤任工程监理。那天突然接到老哥许芳枝的电话,说继母情况不大好。
我知道这几年,继母的身体每况愈下,她已八十多高龄,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第二天立即奔赴义津。那时交通不像现在,方便快捷,记得每天只在上午,才有老洲到枞阳的班车。
离开工作岗位是需要请假的,况且工程处于关键阶段,没办法,我只能和钱主任来个先斩后奏。当我返回义津老家时,立即电话告知监理部钱主任:因母亲病危,我已返回老家义津。幸好,钱主任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并没有暴跳如雷,只叮嘱我,家事处理好后迅速返回工作岗位。

继母一个人在义津,平时有什么困难,全靠老哥芳枝和他的夫人杏芝小嫂负责解决。如有个头痛脑热都是由他们带去医院检查治疗,费用当然是我负责。由于这方面原因,我也经常给他们夫妻俩一定的经济和物质感谢。
继母见到我一路风尘仆仆地来到她的面前,眼泪夺眶而出,有气无力地说:伢也,你回来着,回来着就好,这次看来我是爬不过去了。
看到母亲的辛酸和绝望,我不觉也跟着难受起来,眼泪顿时倾泻而下。此刻,这么多年来的是非曲直,恩恩怨怨,早已烟消云散。那句“养母大似天,亲母放一边”的古训又在耳边响起。我想,无论生母,还是养母,都是陪我慢慢长大的那个人,都是我生命中最亲最重要的人。我连忙拉着她的手,安慰说:妈,您别急,我带您去医院,把病查出来,给您医。她摇摇头,我自己的病我知道,你别把钱和精力搞瞎掉着。
现在,我已经认识到,不,我早就认识到,她,就是我的妈妈。她也把我当作是她唯一的儿子,我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自从父亲一九九四年二月二十五日(农历正月十六日)去世以后,这五年多的时间里,我和继母的关系,就不再有继母这层窗户纸的存在,我和妹妹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甚至比自己的母亲还要格外地用心和尊重(具体情况有关文章已有介绍,不再重复)。因为我经常拷问自己,对待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即使过去有错,再去惩罚她,有意思吗?对得起父亲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又给我的下一代留下什么影响?一想到这些,一切皆释然。
下午,我还是请人用担架把母亲抬到了牛集医院,因为牛集医院当年是义津区的中心医院,医疗技术和设施比义津医院要好很多。
通过一系列的检查和诊断,医生告诉我,主要问题是肝脏受损严重,无法逆转和恢复,即便转到条件更好的大医院,也无能为力,因为老人家这么大年龄,经不起折腾了。这些医生大多是我认识的朋友和老乡。
顿时,我陷入到深深的无奈和悲伤之中!但不能说给母亲听,只轻描淡写地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回家休养休养就会好起来的。

此时的母亲,唯一的症状,就是脸有点发黄,小便增多,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
面对这种情况,我深知,光靠芳枝夫妻俩已不能支撑局面了,我必须迅速调动一切资源和力量,保证母亲病危期间的护理和运转。同时也必须理清自己的思路,对母亲的病,尽力朝好的方向努力,作最坏的结果准备。
我决定,派人到麒麟阳和村项玉庄,把三姨妈请到义津,陪伴母亲。母亲姊妹四人,人称四姨,排行老小。大姨妈早年去世,二姨妈远走他乡,唯有三姨妈和母亲共守岁月。她虽然比母亲大几岁,但体质非常好,头脑清楚,做事井井有条。三姨妈到家后又建议我把杨湾的大姑接来。于是我又坐马自达(能载五六人的小三轮车)到杨湾,找到表侄方传贵,由他带路到梅花,找到大表姐,也就是三姨妈所称的大姑,她是大姨妈的女儿。
大表姐对我的不期而至,有点惊讶,因为有许多年都没有见面了。我说明了来意,她告诉我,唯一的儿子外出打工了,只有结婚不久的儿媳妇带着幼小的孩子在家,如果我走了很不放心。听到这话,我心里有点发凉。当我看到孩子时,立刻又想到了农村的礼节,很快拿出五十元钱,作为初次的见面礼。见此情景,媳妇立刻说话了:奶奶,您还是去吧,我一个人在家里有照,大不了晚上早点关门,表爷大远路跑来着,老太太又车子床(卧床不起的意思),您还是她侄女呢。
表侄媳的这番话起到了关键作用,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我想,她能出手相帮,看重的决不是这五十块钱,而是我对她和孩子的尊重,还有她的那种纯朴和善良。这些因素,常常能改变一件事的成与败。
就这样,大表姐捡了点换洗衣,又和我一起,飞快地返回了义津。

除此以外,母亲还有娘家的阮氏亲戚,住在下街距义津桥桥头埂不远处的一个叫“老江家”的村庄,我称呼他(她)们为大姑,大姑爷,表弟阮孟兰,还有诸多表亲。我请他们前来助阵。好在路近,他们可以早出晚归。我的任务,伙食必须要好,茶水和香烟必须满足供应。早上用脸盆捡点心,中午买菜做饭,吃菜喝酒。事务长委托芳枝老哥担任。
我又打电话给老伴和孩子们,叫他们火速赶往义津,看望母亲。
同时,我也立即通知了小姑爷和小姑(我的妹夫和妹妹),他们也以极快的速度赶到义津,来到了母亲的身边。
还把在义津的许氏家族也动员起来。上街头的小奶奶,擅长洗浆,这是母亲最需要的。不过,请这位小奶奶,还是颇费一番周折的。为了解决问题,我只能玩“低盘”。所谓低盘,就是多说好话,多多求情,取得谅解和支持。
这一下,母亲显得非常高兴和满意,因为她周围的人,都是非常贴心和需要的人。她的身体情况也一天天好起来,看来,短期内平安无事。

当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以后,又立即回到了上下八甲工地,因为我很需要这份工作。为了几个孩子成家立业,我已耗光了所有的积蓄,单位又很不景气,此时我已退休,退休工资常常几个月也发不出来。再不挣点钱,生活将无法维持,更别说安度晚年了。所以,只有请小姑爷和小姑轮流往返于贵池、义津;芳枝夫妻俩,三姨妈和大表姐常驻沙家浜,还有老伴和孩子们,轮流值班,而其他亲戚来往穿梭。这样,母亲身边就总是有人负责和料理了。
(未完待续,见平台今日刊文第二篇)

来源:文乡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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