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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传统诗词的魅力

 杏坛归客 2021-07-12


白林中

2000年1月,几位读过我写的诗词、但对传统诗词不大了解、又和我一道在井冈山开会的外地朋友,在会间安排游览的山道上突然问我,你为什么喜欢诗词?从什么时候开始写?为什么要用传统形式写?记得当时我冲他们笑了笑,想了想,粗线条地谈了自己的看法。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谈。在回到宾馆的连续几个晚上,我们也总少不了谈诗。现在想想,当时所谈的那些内容,正合今天《白林中诗词》出版之际,我想和各位读者交流的话题。

    其实,这也正是我感受传统诗词的魅力,包括运用传统形式进行诗词创作的历程。

    小时候,在校读书时,临摹练习毛笔字帖的内容就是唐代李绅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老师声韵并茂的吟诵就是唐代李白的《望庐山瀑布》、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白居易的《赋得古原草送别》,而一曲宋代岳飞的《满江红》,更是令人英雄志壮,荡气回肠。这些,都曾经是那么美好、那么强烈地吸引和影响着我,乃至一生。

    中学时,读过一篇杂文,主要是讲诗言志、诗缘情的。但文中所引用的孔子的一句话对我触动很大,这就是:“不学诗,无以言”。当时有所不解,思之再三,也问过老师,后来终于领悟。

    中国传统诗词,向来被看作六艺之首,从《诗经》算起,业已3000多年的历史。其博大精深,意境美妙,言简意赅,神韵幽远,无不讲求炼字炼句炼意炼象之功。在许多诗词中,换一个字会境界全无,改一个词,则面目全非。因此,每一个以汉语为母语为基础的中国人,必须认真地学习、研究和掌握这种传统文化。于是,我开始有意识地去选一些传统诗词,对照注解用心研读。同时,不时地学写一些小诗。

    这里须特别提及的是1966年。当时毛泽东诗词成为使我在内的学生们最为心动的“精神食粮”。毛泽东的“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等等传统形式的诗句,出现在全国的所有书报、文件、舞台、街巷、墙壁上,而在学生中的传诵最为广泛,感染力最强。实际上,这是一种诗教的力量。这个时期,后来有人提出应视为“毛泽东诗教”时期。我想,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一点不为过的。毛泽东诗词是“旧瓶装新酒”的典范,其当时那种全民普及的特点,及其唤起民众、激励人、鼓舞人、引导人的作用和影响,无人能忘。

    后来,以“四五”天安门诗抄为代表的传统诗词的集中涌现,和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传统诗词的逐渐空前繁荣,包括诗词走进部队、营房、大中小学校园,诗墙诗村诗乡的接连问世,都进而一再地展现出了这一诗教成果的伟大意义。

    传统诗词的这种神奇作用和艺术魅力,不仅使自己对它的兴趣爱好空前高涨,而且,它像一粒粒种子,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尤其是那些意境美妙且通俗、流畅的诗词作品,最终成为了我日后诗词创作的榜样和风格特点。

    我在从学校到参加工作后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曾有幸负责单位里黑板报和宣传栏的编写。这期间,我常常动手写些自由诗补空。现在看来,这恰恰为我后来进行的诗词创作奠定了一定的基础,是一种诗词创作的前期练笔。

    1980年,我开始陆续进行传统形式的诗词创作,在有感而发时小试牛刀,孰料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最初我先是从写古风入手,因为格律、古四声等还不全懂。后来,经人指点,我找到了王力教授主编的《古代汉语》一书及其所著的《诗词格律》,至此才算开始了我业余时间里正规的学习、研究和创作。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我认识了张弛先生。张是国家一级编剧、宁夏著名词曲作家。张看到我1980年8月的作品《夜泳》后感到意境美、通俗、流畅,遂与我一起创作了几首歌词。后来,张把我推荐到宁夏诗词学会。经时任宁夏诗词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现任会长的著名诗人、《宁夏日报》高级编辑秦中吟先生介绍,我加入了宁夏诗词学会。此后,宁夏诗词学会各位吟长深厚的文学功底不时地激励着我,使我步入了一个中华诗词学习、研究的新天地,且创作不辍。同时,近年来,我对1980年起各年度所创作的诗词,逐一进行了整理。

    历史进入二十一世纪后,通过学习和创作的多年实践,以及在与各类诗人词家作品的交流比较中,我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传统诗词之所以具有强大而长久的生命力,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它所带给人们的一种特殊美感,是其他的艺术形式所无法替代的。其平仄交织,抑扬顿挫,铿锵悦耳,便于吟诵;其典雅质朴,内容精巧,和谐蕴籍,独具风韵;其结构之严谨,语言之凝练,韵律之和美,造象之奇特,举世瞩目。这些,无一不深刻、持久地感染和充实着我们,难怪连美国文学家庞德都对我国的传统诗词极为佩服,他认为音节只有七个的“中国诗的短小、精确和集中是无与伦比的”。

    当然,传统诗词的这种必须讲究字数、平仄、韵脚,甚至粘对、拗救等等特点,也给人一种束缚很多的感觉,好像不易掌握。其实不然,你只要静心学习和思考,勤于笔耕,就会尽快掌握,进入自由王国,不仅应用自如,而且其乐无穷。另外,仔细想想,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束缚和自由,正是一组辩证关系。人们不正是通过种种束缚,才能达到熟而生巧,触类旁通,走向自由,不断展现创造的才能和千变万化、层出不穷的作品吗?

    众所周知,中国是一个诗的泱泱大国,中华民族是一个富于诗意和艺术创造力的伟大民族。历朝历代诗人词家笔下的那些脍炙人口、历久弥新的名篇佳句,不仅成为了我国民族文化和人文精神的瑰宝,而且也成为了全人类共同的艺术珍宝和精神财富。毛泽东在1965年夏季就曾指出:“旧体诗词要发展,要改革,一万年也打不倒!因为这种东西最能反映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特性和风尚,可以兴观群怨嘛!哀而不伤,温柔敦厚嘛!”。经历过“五四”运动洗礼和时间考验的中华诗词的诗教历史,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这一论断的正确。中国的传统诗词,正如新加坡诗人潘受所说,确实“永远是一条打不死的神蛇”。

    不过,这并不是说除了中华民族的传统诗词以外,其他各种新诗体就不好,就不要生存和发展了,只能厚此薄彼。恰恰相反,只有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才能春色满园。不少新体诗,境至格高,出类拔萃,且写法自由,如贺敬之的《回延安》、《雷锋之歌》等,同样令人不能忘怀。所以,问题不在诗体新旧,这就好比酒瓶,不管旧瓶新瓶,只要能装新酒就行。旧瓶新瓶随君喜爱和选用,而且允许独创。也就是说,运用哪种诗体作为表现形式都应不是问题,都无须强求一致。问题只在于内容。要通过所运用的形式来表现内容,这才是目的。换句话说,形式可以相对稳定,但内容却要与时俱进,要不断地推陈出新,不断地赋予新的表现。

    在关于传统诗词的改革与发展问题上,我向来主张首先是继承。因为中国传统诗词长期形成的人民性内容、爱国主义思想和音律美,以及基本规律与特点,是无数前人辛勤创作的结晶和探索的结果。这样的成功经验和优良传统,值得认真学习和继承。第二,要在继承中改革和发展。毛泽东在给陈毅谈诗的信里说:“律诗要讲平仄,不讲平仄,即非律诗”,又说“诗要用形象思维”和赋比兴艺术手法,不能违反的“唐人规律”。这实际上明确而准确地指出了对传统诗词继承和改革发展的辩证关系。

    因此,在传统诗词继往开来的进程中,目前需要解决的问题,自然成为如何适应新的变化了的时代和人民群众的需求了。眼下中华诗词学会正在组织进行的声韵改革,则是为了率先解决这一问题、尽量满足人们在创作时能够选择不同声韵的一种新的探索。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各种诗词创作者,都将能够在这样一种宽松的氛围里,创作和发展。

    纵观我的诗词作品,20多年来业余创作了近500首,发表了200多首。这次从中选出了传统形式的律绝223首、律诗48首、词61首、古风6首、汉俳18首,共计356首依时间顺序结集出版,算是对我前段创作历程的一种回顾和总结。

    面对桌上的《白林中诗词》清样,掩卷沉思,我自知尽管崇尚意境和通俗流畅,追求炼字炼句炼意炼象,不用晦涩生僻字及疑难典故,严格遵循诗词格律,但是,限于时间和水平,缺点和不足之处仍然会有不少。这些,只有请各位读者见仁见智、不吝指正了。而所有读者的教诲与见解,将同样都是我日后创作的动力和鞭策。

     注: 此文原为《白林中诗词》前言,2017年全文被中共银川市委宣传部讲师团编入了《阅读与推荐》第七辑。


作者简介:白林中,宁夏诗词学会副会长,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高级政工师,回族。其部分诗词作品被收入《世纪诗词大典》《中国当代诗词艺术家大辞典》《中华当代边塞诗词精选》《中国西部开发诗词大典》《中华诗词文库(宁夏诗词卷)》,并散见于《宁夏日报》《夏风》《诗词月刊》《诗刊》《中华诗词》等。已出版《白林中诗词》《白林中诗词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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