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父爱流淌在西瓜的红里

  

  接连的高温天气，让街头摆满了西瓜，来自乡下的瓜农们一个个晒得黝黑，蹲在瓜摊前，看到有人经过，就满脸堆笑，热情地打招呼，甚至不惜用极尽谄媚的话，推荐自己的西瓜如何如何地好吃。

      看到他们，不由地让我想起了第一次父亲给我们买瓜吃时的情景。

      那是暑假里的一天，我给牛割草回来，看到父亲不在家，就问母亲他去哪了。母亲告诉我说父亲赶集去了。正说话间，父亲回来了，浑身衣服湿透透的，汗珠子顺着脸颊直往下掉。 

      看到父亲热成那样，母亲连忙递过毛巾，心疼地给父亲擦拭着。父亲则顾不上休息，小心翼翼地把背着的化肥袋放下，然后，冲着我们微微一笑，让猜他带回来了什么。我们猜了几下都没猜对。他说是西瓜，今天大家可以痛痛快快地吃西瓜，再也不用羡慕别人了！

      父亲小心翼翼地掏出西瓜，呵，足足有七八斤重！看到西瓜，可把我高兴坏了，连忙把它紧紧抱在怀里，不舍得放下，馋得直流口水，想马上就把它吃掉。因为，以前我们家从来都没有舍得买过，而我，更是只有看别人吃的份儿。

      父亲看我眼馋的很，就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说别着急，待会就可以吃。随后，他出外拎回一桶井水，把井水倒在盆子里，反复把西瓜洗干净，把脏水倒掉，又往盆里倒了一盆凉水，再把西瓜放进去。做完这一切，父亲告诉我说，西瓜用凉水冰冰更好吃。我点了点头，开始看书。

      那时的夏天，由于没有空调和电风扇，更没有什么消暑饮品，为了不让我们热着，好安心学习，父亲就把席铺到地上，然后，再打上一盆井水，放在铺旁边，一会儿一用湿毛巾给我们洗，并不停地用扇子给我们扇风，自己则累得胳膊酸疼。

      大约过了二三十分钟，父亲说，西瓜冰好了，可以吃了。然后就把瓜放到桌子上，拿起菜刀，切成十来块儿，捡最大最红的中间部分递给我们吃。他自己则静静地坐在一旁，一边给我们扇扇子，一边深情地注视着我们，看到我们吃得那么开心，父亲很是高兴。当我们把西瓜让他吃时，他推辞说在街上吃过了，一点儿也不渴。现在的我才知道，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吃，也绝对不会买着吃，因为他舍不得乱花钱。

       当瓜吃得差不多了，父亲就把瓜皮收在一起，倒到猪圈里，然后，把桌子擦拭干净，又把西瓜籽儿一个个捡起来，洗干净后，倒在院子里的石头上，晒干后让我们当瓜子吃。

      最近几年，父亲总是在自家菜园里种上十来棵西瓜，每逢西瓜成熟后，就给我们打电话，让回去吃瓜，我们忙时，他就亲自给送来。今年，他依然种下了生命中最后的几颗西瓜。为了让西瓜更甜、更好吃，他全部用的是农家肥，并买了一些芝麻饼。当刚结小瓜时，他就像慈父对待儿子一样，精心守护在瓜旁，浇水捉虫，天天盼望着西瓜早点成熟，为的只是让儿孙们吃。

       如今，菜园里的西瓜早已成熟。可是，瓜虽在，人已去，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西瓜的红里，再也看不到父亲的笑脸，听不到父亲的声音。吃着吃着，已吃出了满心的酸楚，吃出了满脸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