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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老街坊和笑傲天下的街区

 碧华视窗 2021-07-21

一群老街坊和笑傲天下的街区

近二十年来,全国的城市都经历了旧城改造这股浪潮,在这股浪潮中,由于政策、认知、经济等因素的影响,辛酸与泪水是免不了的,并诞生了“拆迁”“钉子户”这样的热词。

然而,湖南常德市城区一片名为“老西门”的旧街区,在旧城改造中却脱胎换骨,开发商通过对老西门的历史文化资源进行梳理、提炼,挖掘深植于老常德人心中的记忆符号以及场地所呈现的特点,将古韵新风、民生改善、城市发展三者有机结合,形成了对沅澧独特地域文化及城市文脉的延续,特别是千多户老居民实现了回迁,这在中国的旧城改造中并不多见,因而,这个项目已夺得多项大奖——

2016年第二届文化部中国设计大展奖

2016中国建筑金奖(老西门窨子物博物馆)

2018年英国景观协会评选的国家景观奖

2018·WA中国建筑奖“城市贡献优胜奖”

2021中国首届三联人文城市奖

旧城改造能获得如此重量级的奖项,这片街区确实值得笑傲天下,笔者预估,还有一系列奖等待着。

通过建筑复活历史,毕竟是一种硬拯救。这片街区的过往,那些远逝的人物与故事,如能通过一种形式如口述史存在并传承下去,便是一种最大程度的复活。

开发商意识到了这点,于四年前与一群老街坊开始了合作。孰料,某公司的负责人进了牢房,此项合作便陷入僵局。

空有一腔情怀的老街坊们并不懂文化项目的运作,傻眼了。无奈之下,他们打印了50册,书名《东坊西邻》,算是有个念想。

我获赠一册,如获至宝,正如新华网名博张新民先生在序中所言:人是要有点精神的。让人感动的是撰写这些回忆文章的人都是年过七十的古稀老人,他们把亲身的经历写出来,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老西门文化……

如此珍贵,我特摘要一些,以飨读者。

小西门,你好

红砖平房十二、三个平方一间,一排有十间,可住十户,前后合起来就是二十户人家。居住条件环境虽然艰苦,但邻居间关系十分融洽。因房间小人们就将锅、灶摆到走廊上做饭。一到做饭时间,你家烧柴火,他家发煤火,一时间烟雾缭绕、热气腾腾煞是热闹。谁家做了什么好吃的菜大家都晓得,你到我家、我到你家去夹一筷子的情景是再平常不过的事。问题是在外面做饭天气好时不要紧,吹风下雪落雨时很不方便。房管部门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用红砖砌了一人多高的12单墙把走廊围了起来,外墙上还做成十字架形的空花格便于通风和采光,虽然没有砌上顶仅是个简易厨房,各家各户已经非常感谢城北房管的亲民举措。(谢昌健)

老西门的状元萝卜

老西门,原来叫小西门,在小西门有一个酱厂,酱厂原来生产一种用酱油腌制的风味萝卜,其味:酸、甜、辣、咸、脆。那时候的常德人呐,家家都离不开这种佐餐的干菜,连一般餐馆也都放着这种酱萝卜。从大的酒店到小的面馆、饺儿摊、小吃担等均离不了,尤其是一种叫绿豆丸(现叫百粒丸)的小摊点,更是其必备的调味品,将此酱萝卜切成很碎的细丁,与百粒丸充分拌匀,吃起来绿豆丸的糯软与酱萝卜的脆香在味蕾上掀起阵阵的舒爽,儿时的我常常一下就来它两碗。

那时小西门的酱萝卜可比现在的涪陵榨菜有名多了,细细地切丝、薄薄地切片、碎碎地切丁,撒一点芝麻香油,那硬生生地能勾起你的谗虫来,是老常德人很难忘却的味道,是最能勾起乡愁的舌尖上的记忆。(刘启赋)

曾经

纺配厂地处小西门外,门前一条马路叫建设西路,纺配厂的门牌号码是建设西路228号。它的南面是条护城河。护城河上有座土桥,那就是从小西门进城的入口。往西面一点的护城河对岸,有一座二层楼的单身职工宿舍,是个东西向的筒子楼。我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室内设备简单,只有两张床。室内没有自来水,公共厕所在楼外。每天早上上班要从这里拿脸盆和洗漱用品到厂区来洗脸漱口。下班以后要先搞好个人卫生,再把洗漱用品带回宿舍。现在看起来这种条件实在是太艰苦,但在当时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不觉得怎么样。为了方便行人过往,护城河上修了一座木桥,我们上下班就从这里经过。(黄培东)

小西门的记忆

小西门有一条护城河,河上有一座木桥。当年河水清清,水中有鱼。每逢暴风雨前夕,河水翻潭,鱼儿就会把嘴伸出水面吸气。有时候还会翻腾到岸上来,拿个脸盆都能舀到鱼。有一次,我瞒着母亲,和小伙伴到护城河里游泳。刚学会狗爬式的我正玩得起劲,猛一蹬脚,撞到桥下立柱的螺杆上,把左脚背撞开一条两公分长的口子,白色的肉翻在皮外面,接着便鲜血直流。回家后我告诉母亲,说我在桥上玩耍时,有个人挑着担子卖菜刀,不小心将一把刀掉在我脚上了。母亲见我浑身湿淋淋的,已明白是游泳闯的祸。她并没有揭穿我的超级幼稚的谎言,而是连忙背着我,小跑步穿过葫芦口,到正街上的中医院处理伤口。(吴邦理)

老西门飘逝的吆喝声

“美人胶、针夾子、梳子、镜子、老花镜……”随着这吆喝声,一位盲人沿老西门的街巷彳亍而行,善良的老西门人也都往往照顾他的生意,那画面虽说难比感动中国的力度,但却也深深地感动了儿时我的心,并让我铭刻终身。

而最具本土特色的吆喝声,要数那位卖茶卤蛋的小贩“卖茶卤蛋呀!桃源的鸡蛋大又大,有拳头大,三个一平碗,四个一堆尖,要买搭早搭好,不然我走哒,你搭包包车都赶我不到哒哇!”,那浓郁的桃源乡音,那正宗的桃源土鸡蛋,加之桃源本地的大叶土茶(现叫大叶茶),那个香味呀!真的是让人谗水直流。人走了,吆喝声消失了,那茶卤蛋的香味,仍在老西门的街巷里久久扩散,撩得你的谗虫在心里捞痒痒。(刘启赋)

小西门拾旧

从市区到城郊,走大兴街出城,经过小西门的护城河上建有一座石拱桥,宽约10米左右,长约20多米,有石护栏,砂岩材质;桥面则铺着湘西一带常见的大麻石。桥南端是一个长长的斜坡,城内高,桥面低,通往城外的道路就更低了;城内街道东侧是一个较大的供销社经营的商店,顺大兴街再往前走不远就是葫芦口,也是小西门的集市区;桥北端西侧护城河旁是一座规模较大的茶楼,与桥面基本上同高,所以需上几级台阶进去,茶楼供往来人客歇脚,也是人们会友清谈之地。茶楼下就是出城的道路,人来人往,独轮推车(因负重推车时发出类似鸡叫之声,所以当时叫鸡公车),驴拉车络绎不绝,熙熙攘攘十分热闹,颇有清明上河图中那番场景。(周俊峰)

小西门旧事

新村葫芦口有一间茶馆,可容五、六张四方桌。几盅盖碗茶,四条长板凳,招徕那些终日辛劳的苦力,和偶有闲暇的居民。两三分钱,可以在哪儿泡一天。期间还有说书、渔鼓助兴,《水浒传》、《说唐》、《铡美案》、《三侠五义》是民间艺人的看家本领。那渔鼓呢?除了一些传统的曲目,艺人们也跟上新的时代,说唱一些有教育意义的故事。有一曲《支书今日说长征》,我和杨德璋先生,至今仍能哼唱。(杨丕智)

小西门忆往

鲁家巷、铁家桥、葫芦口,在《同治武陵县志》所载《府城图》上就有标识,是历史遗存的地名。每一个地名,背后必定都有一段故事,一种繁华,只不过抵不住岁月无情。穿过葫芦口,另是一番天地。1952年,政府先在葫芦口北面建设96间木板房,后来又在靠兴街口一端建设“新村”。新村虽然只是几排砖墙平房,能住进去却足以叫人羡慕,因为那时候常德人大多都居住在破烂的木板房。新村东边就是兴街口。兴街口往北就是小西门。(龚积刚)

《童年远去,老宅朦胧》

我家祖居小西门,老门牌小西门葫芦口14号。我年逾八旬的长兄和已经古稀的幺妹,都是在老宅出生的,大约我们算得上小西门的原居客了。

早年小西门葫芦口是一块很大的坪,背靠护城河。老宅旁有栋大窨子屋,大门朝南,里面杂居了多许户人家,我堂兄一大家子就住在里面。抗战期间,老宅被日军飞机炸毁,到日本佬投降后才在废墟上重新修建了一栋二层木楼。院子里的那口水井依旧能用,井水甘甜,曾饮用多年。葫芦口后来几经变迁,作为老宅地标的那口水井一直保留下来。(黄费宽)

我与老西门的情缘

 因工作的关系,我经常要向主管业务的主任欧阳思圣汇报工作,主任白天在属于郊区的南站农村办点,不得不晚上到他家里汇报。他的家在葫芦口后里面的一个大杂院里,虽是杂院但家里倒蛮客气,还是地板房!当时每个单位的负责人都没有自己的住房,住的是公租房。欧阳思圣主任的儿子叫欧阳常林,欧阳常林小时候就是在这个大杂院里长大的。欧阳常林从八十年代拍琼瑶剧起家,后来成为湖南电视台掌门人。(罗来炎)

《新村往事:土坯房里流淌的岁月》

刚搬来时,住的是木板房,虽说只有二三十平方,但兄弟姐妹们都还小,倒也不感到挤。最重要的是公房比私房便宜多了,一个月才几角钱租金(好多年后才涨到一元多钱)这对于靠父亲一个月十九元捌角钱退休金生活的我们一家来说,真是太理想了。然而生活却往往不如人意,1971年,一场大火把我们住的那一长溜木板房烧了个干干净净,起火原因是楼上住家的小孩玩火所致,因为那户人家的出身还好,所以也没受什么处分,只是被街坊邻居臭骂了一顿,灰头土脸了几个月,后来不知搬到哪里去了……土坯房就建在灾后的原址,座北朝南,总体上是前后两间,面积略有差别,但都没有厨房和厕所。墙体似乎比砖木结构的墙要略厚一点,门窗都是木质,屋顶是红色大瓦,下面垫着牛毛毡。屋顶的质量不错,住了二十多年好像都没有什么漏水的情况发生。(丁时前)

老西门留给我的童年趣事

抓猫、抓狗之外,放学后我还成了一支小乐队的跟班。乐队是由我哥哥和他的几个同学组成,一只笛子、一把二胡、一把琵琶,虽然他们都是只有15岁左右的初中生,但他们已有功底。有时合奏,有时独奏,吹拉弹唱,羡煞人了。每逢他们要演奏时,我会主动搬凳倒水,一边张罗一边张望着过往行人,看看是不是得到关注和受到吸引,我就像是这乐队中的一员。那种得瑟感叫人舒服极了。后来我哥哥被招到了曲艺团,吹笛几乎成了他终身的职业。(戴金本)

老井

我于1947年出生在葫芦口。记得小时候我们家有幢二层楼的木屋,还有一个竹篱笆的小院。院子里有一口老井,井口用一个一尺多高的石圈围着,是防止有人路过时不小心踩空摔到井里去。井边还用麻石板砌了台阶,提水时站在台阶上,用绳索将水桶系好,再将水桶倒丢下水井中去,水桶在向上浮起时,摆动绳索,一桶水便满满的装好,再把满桶水提上来。井水清澈冰凉,用井水洗脸,洗手凉快舒服极了。(黄费敏)

小西门寻亲

听我姨妈说我的外公外婆三十年代住在原光明巷后面,三十年代我的大舅为了生存谋生,在十六岁时就参加了国民党军队,后来随国民党部队去了台湾……  改革开放后八十年代初我大舅舅几次回大陆,来光明巷一带连续七天来回打听寻亲,几次都是无功而返……湘北公司总经理李乃一(后来移居新加坡)知道后即向陈彰嘉书记作了汇报,陈即指示湘北公司在常德电视台连续播放大舅的寻人启事。  我的小舅舅看到电视广告后惊喜万分,因为电视寻亲广告中所寻之人的名字正是自己儿时的小名……(詹雨民)

梳子巷杂忆二三事

我们居巷中,前端是老龙庙窨子屋,住的是汉剧团的一些老艺人,曾在北京获奖的名角邱吉彩,毛太满在这里度过了晚年时光。
 
巷子的另一端是梳子巷小学,出口连接大兴街,街口是京剧团。梳子巷是常德市城区窨子屋集中的地方。那时的木板屋十来平方,一家人挤在一处,由于屋太窄,小孩洗澡不论男女都光身在天井的走廊里,不避行人,童年的乐趣随着笑声水声四溅。(邹文志)

从纳凉晚会起步的吴碧霞

碧霞她们家就住在小西门我家的东边,我们是平房,她家是一栋二层楼,里面住了很多户人家。一个大门进去,两边住人,中间是公用厨房,她家住在一楼。吴碧霞的妈妈在大西门县新华书店上班,爸爸是常德县花鼓戏剧团的台柱子。花鼓戏剧团当时就在小西门杨家牌坊那条街上,这里原来还有常德县广播局、常德县图书馆等文化单位,吴碧霞的爸爸后来还当了花鼓剧团团长,一直到从县花鼓戏剧团退休。小西门老街坊们都记得,吴碧霞生下来就嗓门大,连哭都是像是唱歌,而且哭声嘹亮。加上她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小茵茵精致得像洋娃娃,很受小西门邻居们的喜爱。(谢昌健)

                                  (哪个乖宝宝是吴碧霞?)

难忘乡情:新村旧事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常德市政府在西段护城河的南面、商贸兴旺的小西门西面规划建设了“光荣新村”大院,专门安置老红军和革命军人家属。从小西门葫芦口进入后,映入眼帘的就是用竹篱围成的新村大院,门口有"光荣新村"红色牌匾,从南至北排列着三排红牆黛瓦平房,每套房有一个小庭院,两侧是厨房,老红军一家大都是单独一个庭院,其他军烈属是两户共用一个庭院。当时,竹篱大院外还是一片菜地,种植了许多高粱和蔬菜。大院房屋排列整齐,道路平整,环境幽静。(盛和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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