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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散语】侯月兰︱夏天的那把旧蒲扇

 陈晓春 2021-07-26


夏天的那把旧蒲扇

文/侯月兰

三伏天出去晨练,还真是叫个热。晨练我虽尽量避开紫外线对皮肤的伤害,而躲在屋檐下。但运动起来,还是热的满头大汗。为了安全起见,老师让大家休息片刻,我拿出水杯喝了口水,摇着圆形塑料广告扇,边煽风边和舞友们闲聊着。眼前一个穿着,深蓝色短袖上衣,手里摇着把,缝了红线边旧蒲扇,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不紧不慢的,从我们面前走过。目睹老人手中破旧的蒲扇,舞友们忍不住地说:“你看!都什么年代了,这个老奶奶还用这么破旧的老古懂蒲扇?”

老人摇着旧蒲扇,漫不经心的情景,勾起了我小时候有关夏天的很多往事。记得六十年代初,我们家十几口,蜗居在父亲用土坯和毛草盖的三间土屋里,由于窗子小,屋子里不但潮湿,闷热,蚊子还多得不行。而我们家的那把,破不拉渣的旧蒲扇,也不知母亲是从哪弄来的。由于天热,家里也就这一把破旧的蒲扇,而当我们兄妹热急之时,常常是你抢过来、我抢过去的,为这把破扇子打的不可开交。夏天由于家里热得睡不着,路边梧桐下的马路边,只要不下雨,扫尽石子,铺张草席,那便是我们纳凉睡觉的最好去处。夏天的路边蚊子多,蒲草扇子虽旧,但只要轻摇,蚊子便不敢上身。每天的晚饭后,喜欢听故事的孩童们,为了听父亲讲历史故事,各自拿着自家带来的旧蒲扇。自己热得一头汗不扇,却一个劲地给父亲煽着风,直到煽得胳膊酸痛也停不下来。父亲身边围满了爱听故事的孩子,月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草席上,斑斑驳驳,夜深了,孩子们在父亲,明天再讲的承诺声中进入了梦乡。毫无睡意的大人们,边闲谈,边轻轻地摇着旧蒲扇,轻风拂过睡熟中孩子们的脸。天还是很热,蝉一阵、一阵的鸣叫,蚊子在耳边翁翁着,冷不丁地在你腿上叮上一口,直到天明,苍蝇接岗飞来飞去,搅扰着孩子们甜甜的梦。

十四岁那年,我随全家下放到了农村。见证了乡村夏的风韵。乡村炙热的夏天里,谁能气定神闲?那肯定不是农夫。因为没有冷气机、没有电风扇,只有田里高梁米渐熟的景象。农夫们的肤色,紫红抑或黑亮,热了一粗碗凉水,仰起脖子咕嘟嘟喝下,蒲草扇是香蒲的一片叶子,用细蔑子扎好边沿,皱出很多折,在乡民手中一摇起来,风便从你手里吹起来,一顿一顿的,散着淡淡的草味儿。麦秸扇是用尚好的麦秸杆,经过精剪加工编织而成。那个年代,我记得我们庄子里有姑娘出嫁,陪嫁妆时,还有人家用精制,而漂亮的麦拮扇作为陪嫁。因为蒲扇、麦秸扇,是农家亲手制作,没有任何工业化的气息。蒲扇在手中摇,邻友来借,只等到秋冬。蒲扇是村民,夏天最不肯离手的宝贝。

乡村夏的夜,并不宁静,人们轻微的鼾声,常常淹没在树梢上的蝉鸣、河塘边的蛙声,沉浸与大自然,汹涌澎湃的合唱里。乡村人常说心静自然凉,蒲扇有节奏地摇,不轻不重,不缓不急,心便也渐渐平和了。在乡村多年,我发现,蒲扇、麦秸扇身居乡村,不带任何机巧,煽风也淳朴厚重的如远古先民。

作者简介
about the author

作者

    

侯月兰,原南京港股份公司工会图书管理员,87年入党,现已退休。97年开始写作,先后在《南京港报》、《扬子晚报》、《现代快报》、《金陵晚报》等多家报刊发表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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