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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我登上成都北郊的凤凰山,就情不自禁的眺望东北的天际线,因为在那里下面,有我思念的家乡的凤凰山,有我的难忘的家乡凤凰山脚下的柿子树。回忆里,装着满满的对往事的留恋和怀念。
一九七一年秋天的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一支队伍行进在乡间的小路上。队伍的最前边一面红旗迎风飘扬,后边跟着二十多名步伐矫健的青年学生。这就是宁阳第六中学文艺宣传队的同学们。他们的目的地就是我的家乡——枣庄村。这支队伍刚刚走进枣庄村的地界,就被路边的一颗挂满红红的柿子的柿树迷住了。不少同学是第一次见到柿子树,大家欢呼跳跃、抢着爬上树摘下柿子,迫不及待地张口就咬。“啊!啊!不能吃啊!”涩涩的柿子僵硬了那几个同学的舌头。没有吃到柿子的同学们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起来。
绚烂的秋天,把果实的金色、天空的蓝色,远处的山头上的紫色参杂在鲜明的田野里剩余的绿色里。夕阳西下,我的家乡那风景秀丽的凤凰山以及她左右的南山、双山、范家寨山顶、西山的山峰,都变成了紫色的一抹,涂在山头的天际线上。宣传队的这些年龄最大不过二十岁,最小才十五、六岁的高、初中生们,满怀对生活的热爱,对艺术的向往,来到这十多里路以外的山村。他们被眼前的美丽的画面惊呆了:青山绿水、柿树满破,果满枝头、牛羊成群、梯田层层、傍晚夕阳。田野里到处是一簇簇黄色的山菊花、紫色的蒲公英花。参加劳动的人们三五成群,歌声此起彼伏。有个女同学大声说“:“范兆国,你们枣庄村太美了,简直就是朝阳沟吗!”又一个女同学尖叫起来“那你来当王银环吧!”引得同学们一阵欢声笑语。、、、、、、
回忆起中学时期这段往事,便让我想起孩提时期柿树底下的童趣。
我们村有三千二百多棵柿树,一九七三年我在村里工作时,登记造册分到各个生产队的柿树就两千八百九十棵,这些树集中在凤凰山脚下。剩余的三百多棵分布在村子周围和人们的自留地里,成为人们下地干活休息时的树。据老人们讲,第一代柿树已经有三百多年的树龄,第二代柿树也有一百二十多年的树龄。柿树生长缓慢,一百多年的树干也就撸撸头那么粗。
每到夏初,孩子们成群结队来到树下,先是捡落下来的刚刚开过花的嫩嫩的柿蒂,回家做上几顿豆腐吃,香香甜甜的。然后就是捡落下来的小柿子,回到家,最小的柿子用针线穿成串,结成一个小圈圈,女孩子把它套在手腕上当手镯,套在脚脖上当脚链。大一点的小柿子也用针线穿起来,围成一个大圈圈,女孩子挂在脖子上当项链,男孩子把它套在脖子上当佛珠,边捻珠边“南无阿弥陀佛”的嘟嚷着,小小的柿子让这些无忧无虑的孩子们仿佛真的成了善男信女。
秋天来了,在秋初这个迷人的季节,我和小伙伴们结伴而行。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南山。在南山,我们会把小小的身体挂在柿树上面,一边挑拣着通红通红的熟透了的柿子,也叫“烘柿”,软软的,揭开皮儿,把蜜汁一样的果汁吸进嘴里,甜到心里,一边使劲儿摇晃着树枝,大声吆喝,或唱着跟大人学会的歌儿:
南山岭上南山坡,
南山坡上唱山歌,
唱得红花朵朵开,
唱得幸福落满破。

家乡的柿树,按长的形状和品质分为几种,扁扁的叫“水柿”,圆圆的叫“火柿”,还有像鹅蛋一样大的叫“鹅黄”。水柿,火柿用来做柿饼,鹅黄则可以拿来放在小缸里面用麦糠埋上捂一段时间当水果吃。又脆又甜。我们街上的几个伙伴对村北坡里的鹅黄树了如指掌,到了可以采摘的时候,那些鹅黄自然逃不出我们这些成天惦念它们的手心。摘下拿回家,让大人帮忙捂好了,还要拿到街上去比谁家的鹅黄捂得好吃。
采摘柿子的季节,使人们最忙的时候。那真是我们村最热烈最激动人心的季节。全村男女老少齐出动,十三个生产队都有自己的柿饼场子。人们把黄橙橙的柿子摘下来运到柿饼场子里,再削掉柿皮。削柿皮可是一项技术活。人们把刮车固定住板凳上,把柿子钉在刮车上面,左手握住刮刀贴住柿子,右手转动把手,整个柿子的皮就削下来了。熟透了的柿子就掰开几瓣,晒在石片上。那山脚下一片片黄橙橙的柿饼场子,一片片红彤彤的正在晾晒的柿干,简直把天都映红了。刮下皮的柿子经过晾晒,打包,捂霜几个环节,就做成了人人喜爱的柿饼。那些年,我们村每年要卖给国家十几万斤柿饼呢。
到了晚秋,剩在柿树上的“烘柿”更是诱人。我的一个小伙伴竟然冒险爬上水库边的一棵柿树,在树梢上踩断树枝,连人带树枝掉进水里,幸亏水不深,他从水里爬起来时,眼睛还直勾勾的看着“烘柿”。
有时候,为了树上剩下的几个烘柿,我们也会集体采取冒险行动的。村北大路旁有一棵很大很粗的柿树,大人们采摘过后,剩下不少柿子,可是有一群可恶的马蜂在树上做了窝。眼看着那些柿子快要熟透,即将成为马蜂的美餐,孩子们自然不甘心。于是,我们几个便找了几根长长的杆子和包头的上衣,去戳马蜂窝。大家把头和脸包的严实实的,一起来到树下,商量好瞄准马蜂窝一齐下手,一齐撤退。“一、二、三”,几根杆子一齐猛地戳向马蜂窝,然后扭头就跑。“嗡嗡嗡”,炸了群的马蜂齐刷刷地向我们扑了过来,我和两个跑在后边的伙伴都让马蜂蜇着了,顿时,头上、脸上起了大包。但是我们为了保护面前的果实,不灰心,不退缩,又一次去捣毁了马蜂的老巢。
柿树落叶的时候,大人们给孩子用竹签做成竹针,系上两米长的麻线。孩子们就来到树下,把柿叶一片片穿起来,拉回家当柴禾。那一串串柿叶,像一条条蟒蛇在地上蠕动。有力气的伙伴还会把“蟒蛇”舞到头顶上,开心的奔跑。
柿子树不仅仅给了我们童年欢乐,柿子还是我们童年时期的美食。五九年到六一年我在村里幼儿园,经常吃的就是小米柿皮粥,甜甜的、香香的。三年生活困难时期,柿子也成了我们村群众的主要食品,柿饼、柿干、柿皮帮我们填饱肚子,度过了难关。柿子还有一定的药用价值,我的父亲曾一度得了胃病,那年秋天正好他天天要去看护柿树,喝了不少“烘柿”,没想到,烘柿彻底治好了他的胃病。
可惜的是,前些年,人们看重了粮食生产,忽视了柿树的价值,把责任田里的柿树砍伐掉了,有的卖给城市美化公园去了。剩下的柿树,则成了我们村的风景树。
难忘的故乡柿子树,如诗、如歌、如画、如梦,永远留在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