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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舟:湿疹

 憩苑 2021-08-10

湿疹是皮肤科最常见的疾病之一。由于皮损瘙痒剧烈,反复发作,给患者带来很大痛苦。西医对于本病的治疗,以外用皮质类固醇激素软膏为主,然而长期使用会降低治疗效果,且会引起较为明显的副作用。

中医学将本病归为 “风湿疡”、“浸淫疮”、“湿疮” 等范畴。《内经》 就有 “诸痛痒疮,皆属于心”; “诸湿肿满,皆属于脾” 的论述。《黄帝内经·玉机真脏论》 云: “夏脉……太过则令人身热而肤痛,为浸淫。” 张仲景在《金匮要略·疮痈肠痈浸淫病脉证并治》 中说: “浸淫疮,黄连粉主之。” 隋朝《诸病源候论·浸淫疮候》对本病的病因及表现做了进一步的描述: “浸淫疮是心家有风热,发于肌肤,初生甚小,先痒后痛而成疮,汁出,浸溃肌肉,浸淫渐阔,乃遍体……以其渐渐增长,因名浸淫也。” 我在70余年的临床实践中,对于湿疹的治疗积累了一些经验。

一、病因病机

湿疹是由于风、湿、热三邪客于肌腠而成。“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本病虽形于外而发于内,故必有内风、内湿及内热留存体内,招致外邪。“诸痛痒疮,皆属于心”;“诸湿肿满,皆属于脾”; 热入血分,血热生风,内风责之于肝。因而本病证从内外两端,内有心火亢盛,湿热困脾,肝风内动,外受风湿热邪,内外合邪,郁于肌腠而发。

本病的命名十分混乱,根据形态或部位的命名不下数十种。由于本病病损形态多变,故临证时亦非一方一药所能奏效。我们根据病机结合四诊,将本病分为湿热型和湿盛型两型。本病虽形于外而发于内,其诱发因素多与饮食伤脾、外感风寒有关。因病由内外合邪而发于肌腠,故中医治疗应内外结合。盖饮入于胃,由脾所运化,腥发动风炙煿厚味,烟酒辛辣,可致脾为湿热所困,运化失职,更兼腠理不密; 外为六淫所侵,充于腠理而发为本病。初则火热湿盛故湿热型多见热象,脉多弦滑,舌质红,苔黄白腻,皮损则见焮赤津水,又因火性上炎颜面易受风邪,故颜面多受损。如病久脾虚湿滞不化,风邪乘虚而入,多见湿盛型症状,如纳谷欠佳,溲清便溏,身无大热,舌质淡,苔多白滑,脉多沉缓。风盛则干燥脱屑,湿盛则搔破津脂。

又湿性下注,故病多见下肢四弯,时好时坏,经久不愈。

中医皮肤病的辨证思路源于疮疡理论,但又与疮疡不同。疮疡理论认为,“肉腐成脓,毒随脓解”,渗出物多为邪气凝聚而成,故应尽量排出。而皮肤疾患所排出物质,如湿疹的津脂、银屑病的鳞屑等,均为气血所化,大量排出气血津脂必耗伤正气。正气不足,邪气更盛,终致疾病缠绵不愈。因此,治疗湿疹,初期应化湿利湿,减少渗出;后期应加强益气养阴之法,以补充耗伤之气阴。

二、治疗原则

我认为,本病的治疗当以祛风、清热、除湿为法。选方用药必须标本兼治,内外俱施,以运化脾土为本。根据临床辨证,治以清热疏风,或健脾利湿。如病久风湿蕴郁成毒,则祛毒止痒。一般顽湿经久不愈,故在治疗上应先治其标,待湿热消退后,理脾运化以治其本。根据临床体会,理脾化湿为本、标本兼治为治疗本病的一般治则。祛风多用荆防祛除外风,因其性微温,故应与寒凉药物配伍应用; 并以刺蒺藜、白鲜皮平肝清热,祛除内风。清热以金银花、连翘、野菊花清卫表之热,以丹皮、赤芍清血分郁热。除湿车前子、泽泻并用,利水消肿,使邪气从小便而解。

本病急性期治疗当以祛邪为主,后期则要处处顾护脾胃。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脾气虚则湿邪内生,郁而化热,热盛生风,湿疹由生。以往本病的治疗药物大多苦寒,易损脾胃,致使疾病恶性循环,反复发作。吾遵循《脾胃论》 “善治病者,唯在调和脾胃” 和 “治病先顾脾胃” 的理论,在治疗中重视调理脾胃,常用药物有白术、陈皮、茯苓、厚朴、党参等。

三、治疗方法

(一) 内治法

1.常用药物

荆芥、防风、泽泻、车前子、蒲公英、野菊花、金银花、白鲜皮、刺蒺藜、苦参、黄芩、甘草。

2.常用方剂

(1) 龙胆泻肝汤加减

药物组成: 龙胆草、黄芩、黄柏、泽泻、茵陈蒿、川军、栀子、枳壳、连翘、车前子、滑石、槐花、生地。

(2) 除湿胃苓汤加减

药物组成: 厚朴、陈皮、苍术、泽泻、炒黄柏、茯苓、猪苓、炒枳壳、炒薏米、炒白术、赤石脂、车前子。

(3) 全虫方加减

药物组成: 全虫、猪牙、皂角、皂刺、黄柏、枳壳、苦参、白鲜皮、威灵仙、生槐花。

3.辨证论治

皮疹红赤多为热邪充斥气血,蕴而成毒,当加强清热解毒、凉血消斑之力。常用的清热解毒药物有金银花、野菊花、连翘、蒲公英; 常用的清热凉血消斑药物有丹皮、赤芍、白茅根。

若皮疹红且搔后有渗出,舌苔偏腻,则为湿热俱盛之象,可以龙胆草、土茯苓、茵陈清热利湿解毒。

若糜烂渗出较著,为湿邪偏盛,可以车前子、泽泻清利湿邪。湿邪乃湿疹的重要致病因素,利湿之法应贯穿治疗的始终,选方用药宜用利水渗湿之品,使湿热邪气从小便而解。

若皮疹肿胀明显,按之凹陷,为湿邪留滞肌腠,可用冬瓜皮、大腹皮、薏苡仁清腠理之邪; 若湿疹发于夏季,或皮疹夏季加重,可用藿香、佩兰、香薷以清暑湿; 若伴有困倦乏力,腹胀纳呆,为湿邪困脾之象,可用党参、茯苓、白术、厚朴、陈皮健脾除湿。

若瘙痒明显,早期可以牛蒡子、蝉衣、地肤子祛风清热;日久用乌梢蛇、全虫搜剔风邪; 若瘙痒明显,夜不能寐,可加珍珠母、生龙牡、远志、枣仁平肝潜阳,养血安神。

后期皮疹干燥粗糙,甚至皲裂角化,为阴虚血燥之象,宜用麻仁、玄参、天麦冬、何首乌、当归、丹参、生地、鸡血藤养血益阴,活血润肤。

小儿湿疹多伴有食少纳呆、腹胀便溏等消化不良症状,可以焦三仙健脾助运。

若疾病日久,面色萎黄,乏力气短,多为气虚之象,可用黄芪扶助正气。

(二) 外治法

根据四诊和病损之轻重,形态之不同,采用不同的外治方法。初如粟疹,多以粉剂、震荡药水治疗。如焮赤津水则以药水溻渍湿敷之法,并配以药油调敷。如病见消退或顽久肥厚等症,或以膏剂薄贴或用熏疗、淋射以收湿止痒。湿热型中有严重津水糜烂者占绝大多数,其中应用溻渍之法取效甚为满意。有关溻渍法之应用,早在唐代孙思邈就已提出,后代更有发展,有用丝帛、新棉渍溻、淋射之记载。

对于湿热型大片津水糜烂之症,使用黄柏、黄连、苦参、豨莶草、枇杷叶煎汤溻渍湿敷,疗效甚为满意。

1.辨证要点

急性期皮损津水淋漓,以药水溻渍湿敷为主,可配以药油调敷。我认为,新鲜马齿苋煎水溻渍疗效最佳,平均1~2天渗出即可控制,瘙痒随之减轻,平均7天糜烂面就可愈合,且无不良反应。

皮损经溻渍治疗后渗出减少,但易出现皲裂、疼痛等症状,此时应予药油清热敛湿,生肌长肉,可将二妙散、祛湿散用香油调成糊,敷于疮面。

若皮疹以红斑、丘疹、丘疱疹为主,可采用水包油霜剂外涂,这样既便于药物的吸收,又能使邪热透达肌表。

常用的药物有止痒润肤霜。

若皮疹以肥厚斑块为主,可采用油包水霜剂外涂。该剂可以在皮损表面形成一层保护膜,更利于药物的渗透,且清洁舒适,不污染衣物。常用药物有湿疹霜。

2.常用方药

(1) 马齿苋湿敷

药物组成: 马齿苋200g,煎水3000ml,以8层纱垫蘸溻皮损,做开放性湿敷,每次30分钟,每日3~4次。

(2) 震荡剂

药物组成: 雄黄解毒散、复方甘石粉、去湿药粉等加蒸馏水适量外搽。

(3) 粉剂

药物组成: 二妙散、三妙散、青黛粉、雄黄解毒散等。

(4) 普连软膏 药物组成: 黄柏粉、黄芩面各等份,配成20%的软膏(凡士林为基质)。
(5) 黑榆膏 药物组成: 20%地榆膏中加1%~10%的黑豆油。
(6) 地榆膏 药物组成:20%普连软膏中加入10%的地榆面。

四、典型病例

案一 王某,男,56岁。2005年9月23日初诊。
主诉: 全身皮疹伴瘙痒1个月。 
病史: 患者1个月前进食海鲜及饮酒后,全身出现红丘疹,瘙痒剧烈。多家医院予以中西药物口服及外用,瘙痒减轻,然停药后复发,且日渐加重。既往有糖尿病史10余年,3年前曾患心肌梗死。 
现症: 全身泛发粟粒大小鲜红色及暗红色丘疹,部分融合成片,肿胀隆起,以躯干及大腿部为主,搔破流血,表面少许脱屑,对称分布,伴大片抓痕及血痂。瘙痒剧烈,不能入睡。烦躁,口渴,大便干结,小便黄。舌质暗红,边有齿痕,苔黄腻,脉象滑数。 
中医诊断: 粟疮。
辨证: 湿热内蕴,外受风邪。
西医诊断: 丘疹性湿疹。
治法: 清热利湿,祛风止痒。 
处方: 荆芥10g,防风10g,茵陈10g,泽泻10g,车前子 (包煎) 15g,白鲜皮15g,刺蒺藜15g,赤芍10g,地肤子15g,丹皮10g,金银花15g,野菊花15g,苦参10g,黄芩10g,甘草10g。5剂,水煎服,每日1剂。
9月28日二诊: 瘙痒明显减轻,周身皮疹趋于平坦,颜色较前变浅,肿胀消除,脱屑、搔痕、血痂减少。睡眠较前改善,烦躁、口渴好转,二便调。舌质淡红,有齿痕,苔黄腻,脉弦。热势已减,然舌苔仍腻,说明湿热胶着不化。上方减少清热解毒之力,加强清热利湿之力。 
处方: 荆芥10g,防风10g,金银花15g,茵陈10g,泽泻10g,大腹皮10g,白鲜皮15g,刺蒺藜15g,地肤子15g,赤芍10g,丹皮10g,苦参10g,黄芩10g,甘草10g。14剂,水煎服,每日1剂。 
10月12日三诊: 周身皮疹大部分消退,仅于大腿部散在少许小丘疹,颜色暗红,微痒。食纳可,眠安,二便调。 舌质稍暗,苔薄白,脉细滑。仍以清热利湿、祛风止痒为法,并加健脾养阴之品以扶正。 
处方: 荆芥10g,防风10g,茯苓10g,生地20g,泽泻10g,车前子 (包煎) 15g,白鲜皮15g,刺蒺藜15g,赤芍10g,苦参10g,黄芩10g,甘草10g。3剂,水煎服,日1剂。 药后,皮疹全部消退而愈。 
案二 阚某,女,61岁。2004年7月25日初诊。
主诉: 全身泛发红斑丘疹伴瘙痒10余年,加重1个月。 
病史: 患者10余年来全身皮肤反复出现红斑丘疹,瘙痒明显。多家医院诊断为湿疹,查过敏原显示对多种物质敏感。长期服用维生素E,间断口服抗组胺药物,外用皮质类固醇激素软膏,皮疹时好时坏。近1个月无明显诱因全身皮疹加重,瘙痒明显,口服抗组胺药物效果不明显。 
现症: 全身泛发红斑丘疹及丘疱疹,以面部及下肢为主,融合成片,对称发生,轻度浸润,无明显渗出。皮疹表面干燥,少许脱屑,伴抓痕、血痂,瘙痒明显,遇热加重,影响睡眠,烦躁口干,食纳可,二便调。舌质暗红,苔薄黄,脉沉细。 
中医诊断: 顽湿疡。证属风湿热盛,阴血暗耗。
西医诊断: 慢性湿疹。
治则: 滋阴除湿清热,搜风通络止痒。 
处方: 珍珠母 (先煎) 30g,生牡蛎 (先煎) 30g,乌梢蛇10g,全虫3g,干生地20g,北沙参15g,泽泻10g,车前子 (包煎) 15g,茯苓10g,青蒿10g,白鲜皮15g,刺蒺藜15g,丹参15g,当归10g,枳壳10g,苦参10g,甘草10g。14剂,水煎服,每日1剂。 
8月9日二诊: 全身红斑丘疹基本消退,留有色素沉着,表面覆有细碎鳞屑,瘙痒仍显著,可见搔痕,夜间仍难以入睡。舌质淡暗,苔薄白,脉沉细涩。久病阴血耗伤难复,无力祛邪外出。
治遵前法,上方加地肤子15g,荆芥10g,防风10g,以加强疏风祛邪之力。10剂后皮疹消退,瘙痒止。 
12月5日三诊: 接触油漆后皮疹复发,头面、躯干、四肢泛发红斑丘疱疹,融合成片,颜色暗红,少许渗出结痂,瘙痒明显。于外院静脉输注葡萄糖酸钙,效果不明显。 皮肤搔烂,夜不能寐,口干,大便干结。舌质暗红,苔黄,脉细弦滑。此为漆毒过敏,风、湿、热杂扰蕴于血分,治以凉血清热,疏风利湿。 
处方: 干生地20g,北沙参15g,茯苓10g,赤芍10g,丹皮10g,荆芥10g,防风10g,泽泻10g,车前子 (包煎)15g,茵陈10g,白鲜皮15g,刺蒺藜,苦参10g,黄芩10g,甘草10g。14剂,水煎服,每日1剂。外用肤乐霜和护肤霜以11比例调匀,外涂躯干; 尤卓尔和护肤霜以11比例调匀,外涂面部。 药后随访,皮疹基本痊愈。嘱其少食辛辣腥发之物,避免接触过敏物质。 
案三 张某,男,25岁。2005年4月12日初诊。
主诉: 双足背大片干枯,呈苔藓肥厚斑块两年余,瘙痒。 
病史: 患者两年前因户外作业,汗渍与胶鞋摩擦后,出现双足背红斑、丘疹、水疱、瘙痒、渗液,未给予重视,而后每食辛辣鱼腥后则诸症反复,逐渐溃烂,渗出,瘙痒剧烈,搔之疼痛。曾于某医院内外用药,效果不明显。 
现症: 患者双足背大片干枯,粗糙,皮肤浸润肥厚,有裂隙,偶瘙痒,夜甚。纳可,大便调,舌淡,苔白厚,脉沉缓,形体丰腴。 
中医诊断: 湿毒疡。证属湿热内蕴,日久耗血化燥。 
西医诊断: 皲裂性湿疹。
治法: 疏风止痒,养血润燥。处以全虫方加减。 
处方: 全虫3g,乌梢蛇10g,荆芥10g,防风10g,当归10g,丹参15g,泽泻10g,车前子 (包) 15g,冬瓜皮15g,白鲜皮15g,刺蒺藜15g,地肤子15g,苦参10g,黄芩10g,生甘草10g。7剂,水煎服,日1剂。外用恩肤霜两支,鱼鳞护肤霜两盒,调匀涂患处。
4月22日二诊: 双足背苔藓肥厚斑软化见薄,瘙痒减轻,仅偶感瘙痒,寐可,纳佳,二便调,舌苔白厚,脉沉缓。上方去乌梢蛇、全虫、当归、丹参,加金银花15g,野菊花15g。7剂,水煎服,日1剂。外用鱼鳞护肤霜两盒,哈西奈德软膏两支。 
4月29日三诊: 足背皮损软化,瘙痒不显,未见裂隙,二便调,舌苔白,脉缓。
上方减金银花、野菊花,加当归10g,丹参10g,川牛膝10g。14剂,水煎服,日1剂。外用药同前。 
5月13日四诊: 足背苔藓肥厚斑平薄,光滑,几近正常,留暗红色素沉着斑,偶痒,纳可,苔薄白,脉缓。仍宗清热祛湿解毒、佐以养阴润肤之法巩固疗效。
上方去当归、丹参、川牛膝,加茵陈10g,金银花15g,野菊花15g,元参15g,苍白术各10g。嘱忌食鱼腥、发物,继服30剂而愈。1年后随访,未再复发。 
附: 
1963年5月至1964年10月在北京中医医院住院的40例各型湿疹治疗情况 
1.辨证分型 
根据本病的病机,四诊合参,将本病分为湿热型风湿疡和湿盛型风湿疡两型进行论治。 
(1) 湿热型风湿疡 此型发病急而多变,证属阳证。如治疗及时可缩短病程。此型多见身热,口渴心烦,便秘,溲短赤。舌质红,苔黄腻,脉弦数洪大。初起皮肤潮红,状如云片涂丹,焮热肿胀,继而粟疹成片或者水疱密集,流水津脂,瘙痒无休。证属湿热俱盛之象。治则: 清热利湿。龙胆泻肝汤加减。外用马齿苋、黄柏、枇杷叶溻渍; 油调药粉 (香油、甘草油、去湿药油、氧化锌油调新三妙散、二妙散、黄柏粉)、普连软膏、黑榆膏、地榆膏等。
(2) 湿盛型风湿疡 此型多由前者转化或病久反复发作而成,证属阴证。 此型来势虽缓,但多缠绵反复不愈,时轻时重。全身多无明显症状,偶见便溏溲清,身不热。舌质淡,苔白滑,脉沉缓。皮肤损害日久粗如甲错,搔起皮屑皮色暗褐,时而津脂,瘙痒顽久不愈。病属脾虚蕴湿兼感风邪或湿邪蕴久成毒。治则: 健脾化湿,疏风祛毒。除湿胃苓汤或全虫方加减。外用黑豆油膏、地榆膏; 顽固病损用熏药、拔膏疗法。 
2.疗效判定标准 (自拟) 
临床痊愈: 全身皮损完全消退,仅遗留色素变化,自觉症状消失。
基本痊愈: 全身皮损基本消退,或遗留少数残存顽固皮损,自觉症状基本消失。
有效: 渗出停止,皮损显著消退,自觉症状减轻。
无效: 湿热型经治疗1周、湿盛型经治疗两周后,自觉和他觉症状均无明显减轻。 
3.治疗结果
经过辨证论治,全部病例均达到基本痊愈。平均疗程为28天。对于皮损糜烂渗出的29例,我们观察到湿敷外用药以马齿苋为最好。不仅疗效好,而且病程短。 
4.典型病例 
案一 陈某,男,35岁。1964年10月16日初诊。 
病史: 20天前因外出钓鱼,经烈日曝晒,汗出当风,返家后即感到头面瘙痒。未加重视,次日又去钓鱼,夜间病情发展,头面遍起粟疹、肿起、流水。曾在医院检查,诊断为急性湿疹。服用 “抗胺荨”,外用 “白药膏”,未效,并日渐加重。过去无类似病史,亦无过敏病史。目前并发慢性肾炎。 
现症: 头、面、颈布满红色斑丘疹,散在大小不等的片状糜烂面。基底明显水肿,轻度渗出,皮疹之间掺杂水疱,脓疱呈密集或散在。两眼上、下睑轻度闭合呈水肿状。 头皮内有同样损害,四肢、躯干无皮疹。颈淋巴结肿大如蚕豆,有轻度压痛。体温37.2。血压110/74mmHg。发育、营养中等,一般检查无异常。舌质红,苔黄厚稍腻,六脉弦数。 
西医诊断: 急性湿疹。
中医诊断: 湿热型风湿疡。证属脾湿不运,风寒入侵。
治则: 清热凉血,祛湿散风。 
处方: 龙胆草6g,黄芩9g,干生地30g,鲜茅根30g,生苡米30g,杏仁9g,白菊花9g,麻黄3g,白通草3g,生栀子9g。2剂,水煎服,日1剂。外用马齿苋煎水湿敷,并以新三妙散、甘草油等量调匀外涂。 两天后皮损渗出基本消失,面肿稍消,仍见有小片糜烂面。继服上方3剂,瘙痒减轻,面部红肿明显消退,部分区域露出正常皮肤,散在残留米粒或小豆大的暗红色丘疹,脓疱极少。舌质稍红,苔薄黄,脉弦。上方加当归9g,元参12g,车前子12g。又服3剂,外涂新三妙散调甘草油。 入院第7天皮损作痒基本消失,面颈基本恢复正常,尚存少数丘疹。舌质红,苔黄稍干,脉弦缓。再进前方3剂,共住院10天,临床痊愈而出院。 
案二 关某,女,32岁。1963年10月10日初诊。 
病史: 全身瘙痒、皮疹反复发作两年多。开始仅感觉背部发痒,出现红色小丘疹,后于妊娠期间皮疹增多,病情加剧。依次向胸、腹、下肢、上肢、手背等处发展,全身均被累及,时而津水。曾到医院先后用抗组胺类、激素及注射维生素乙12等西药及外用多种药膏治疗,病情时轻时重,缠绵不愈。9月曾到门诊治疗,服中药后病情有所好转,但夜间瘙痒仍剧,影响睡眠,收入院治疗。 
现症: 全身躯干、四肢可见群集米粒至绿豆大结节样丘疹,大部融合成片,部分丘疹顶端中心色素脱失,丘疹周围色素沉着,皮损表面有搔痕、血痂。全身皮肤肥厚浸润,下肢有革化现象,手指伸侧面散见裂隙,全身皮损无渗出。面色稍暗,舌质淡,苔薄白,两脉弦缓。
西医诊断:慢性湿疹。
中医诊断: 风湿病。证属湿盛型。
治则: 健脾利湿,疏风止痒。 
处方: 全虫6g,猪牙皂角6g,皂刺6g,苦参9g,炒枳壳6g,白鲜皮15g,黄柏9g,刺蒺藜15g,威灵仙15g,防风6g。5剂,水煎服,每日1剂。外用10%的黑榆软膏。 5天后全身瘙痒明显减轻,皮损颜色转淡,丘疹平滑。 上方加干生地30g,杭白芍12g,以增强活血疏风之力。外用药改为5%黑榆软膏。 8天后予玉树油及雄黄解毒散震荡剂止痒。此时瘙痒已基本消失。除下肢损害肥厚革化丘疹隆起不平及手背仍显粗糙外,其他皮损均平滑而光。原方赤芍易杭芍,佐牛膝以引药下行。 12天后下肢皮损亦转薄软,最后全身除小腿革化皮损消退80%以上外,全身躯干皮损已光滑如常,只遗留色素沉着斑,瘙痒基本消失,共住院37天,基本痊愈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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