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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看到《儿子不能回家过年，硬核老妈放了一大招》。说的是在沈阳读大学的小利因实习没法回家过年，远在山东老家的妈妈给他寄来了一份特殊年货——包饺子套餐。包括三鲜馅、三色面团、擀面杖、薄面全套包饺子用品，还附上了一张老妈亲笔的《包饺子教程》。想起了一个月前的情境： 一个圆角三角形的乳白色茶几上，一小碗金黄色的小米粥，上班之前的儿子吃得津津有味。 我也在吃，却不同于在国内吃的味道。原来，这粥里放了虾仁、鸡丁、枸杞，当然味道不一样。 “这小米是——” 没等儿子问下去，他妈立马回答：“小米是在对面超市买的。” 我愣了一下，明明是我们刚从武汉带来的小米，她为什么说是在这狮城买的呢？ 我们刚赶来儿子的家，打开三件行李箱。妻子如数家珍地将带来的东西一一点给儿子看。 “你们的餐盘粗糙了些，用这一套青花瓷的。” “这个电高压锅，你们这里买不到。要吃蒸肉就得用这个。” “蒸肉粉、黑木耳、卤料，麻婆豆腐、炸鸡的调料，都给你们带来了……” “妈，你带这多东西，我们很少在家吃饭，用不着呀。”儿子扫了一眼，并没有欣喜的表情。 还有呢。妈妈从行李箱翻出各种袋装的芝麻棒、煎饼、肉松饼、牛肉粒、腰果、每日坚果、蒙古奶酪等。 除了周黑鸭是他交待要带来的，其它的东西，儿子一概有婉拒之意：“我们不是小孩子了，哪吃得了这多零食，你们带走。” 妈妈听罢，只好自圆其说：“好好，你们不吃，我们吃好了。” 他们在这儿一年上头喝凉开水，甚至喝冰水。我们这次特意带来一个热水瓶，还没等我们嘱咐什么，儿子便说用不着。 “那你就借个地方给我放放，我和你爸要喝口热水好吧。” 因为以上“遭遇”，还有一些其它食物，妻子干脆不说了，每餐做好，端上桌，他们美美得吃了，也不知道，这些都是万里之外捎来的。比如这小米，我们带来的，比当地超市买的，当然好吃多了。 这样的事，十多年前，也以另外一种形式出现过。 每年回乡下过年，返城时，地里长的萝卜、白菜、红薯、土豆，奶奶总想让我们带些走，又不知道城里的媳妇喜不喜欢。要是媳妇有婉拒之意，母亲就会自己转弯，说：“这些便宜东西，在城里都买得到。”只要孩子他妈答应要，母亲就像得令一样，带领一家人高高兴兴到地里采摘，整理掉黄叶泥土，分类打包，把个后备厢装得满满的。 每次在我们回家之前，家里的坛坛罐罐，已经盐制好了各种咸菜。萝卜丝、芥菜、辣椒、豆豉、腐乳等等。等我们要走时，母亲用一个个透明几净的玻璃杯装好，摆到桌子上，试探性地问城里的媳妇，“喜欢就带些走。”刚开始几年，婆媳之间还不大熟悉，妻子总是推辞一番，我在一旁提醒：“这是妈的一点心意，你尽管带走。”从此，不论什么季节回来，一后备厢蔬菜瓜果，若干瓶咸菜，就成了我们返城时的标配。 其实，妻子不是不喜欢这些农村“土特产”，她主要是出于身份的客气，带回城的东西，她总是略带自豪地与她的家人和同事分享。我不以为然的咸萝卜丁，她尤其喜欢吃，她的同事多年以后，都还叨念这好吃的天门萝卜丁。 在我的印象里，家里的萝卜丁过去才没有这么可口呢。现在变得好吃起来，不仅是物以稀为贵，更重要的是，母亲在盐制时特别用心，她反复嘱咐粗手大脚的父亲，洗净之后，细工切成，然后精心晾晒，用盐盐制时，还用些调料，严密封制，到了火候才开坛，一种盐制的香味扑鼻而来。 我知道，过去家里的咸菜没现在的好吃，是因为做得粗糙，那年月，领着一大家人口的父母，所有的体力和精力都在地里，平时很难有心思把饭菜做得多么好，咸菜总是简单制作。我是老大，当时不懂事，总说家里的咸菜没别人家好看，也没别人家好吃。后来我成家进城了，母亲记着我的话，凡往城里带的东西，总是做得特别上心，绝对保证干净和卫生，担心我埋怨。 多少年后，母亲又一次为我们准备“土特产”时，她说：“有我们在，好歹还有这些粗东西你们带走。没我们在了，你们想点这些东西就想不到了。”当时我笑了，这是多么遥远的事啊，一时我竟没有安慰母亲一句。 没我们想的那么遥远，过了几年，母亲真的走了，父亲被我们接到城里，我们再回到乡下那个家时，不管是新鲜的，还是盐制的，真的一点都想不到了。村里有谁给我们一袋辣椒或者豆子干菜什么的，我们就如获至宝，千恩万谢。 每当儿子他们回国探亲，或者我们过段时间来看看，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母亲待我们的样子，耳边响起她唠叨的话语。就说这次来新前，带什么东西，得揣摩年轻人的喜好，按照他们的味口买，但凡是他们没吃过的，一律由我试吃，要我表态，我觉得好，就决定列入“清单”，每一次都不亚于完成一单“出口贸易”。 儿子，你是怕我们带的东西太多累着了，还是真不希罕我们带去的东西呢？在你妈心目中，你就是一“吃货”，你怎么就不怎么领情呢？知道这三行李箱，你妈是怎样装满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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