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暑假八月，因为收拾老城区房子，我和妻子连续多日带着小二子骑电动车从大学城东边斜穿过整个清江浦区，单趟十公里，耗时半小时多，来回很是累人。 可是，我喜欢，我这个人没啥事时最喜欢闲逛，骑车闲逛整个城市，大街小巷、饮食店铺，哪里有啥好吃的，我一准知道。这几天，时常骑车从延安路向西到清浦路（原叫浦南路）一直向北，过大庆路口，头偏向东望一眼，哪里有我喜欢啃的炕饼店。过里运河上桥后，就叫做清河路，也就是原来的引河路，现在同一条南北路，以此为界，北叫清河路南叫清浦路，都是后改的名字，也好，正好纪念原清河、清浦两个淮安主城区。清河路我透熟啊！我老家就在清河路旁不远的淮海菜场以及繁荣新村两处，这里的一切我都记忆特别深刻。经过上海路口向北，在淮海西路路口巨一首府面朝东门面前，我总是要头偏向西张一眼的，那里有家“姚师傅北京烤鸭店”；然后过红绿灯继续向北，一直过大治路口，路西一排门面早已封掉，这里属于部队干休所房屋，因不允许经营而封掉门面，但房子还在，我也会头偏向西张一眼，心里念叨一句：“姚师傅烤鸭”原来就在这里。 8月19日下午再经过此处“热闹”，不大有胃口，只看没停留，不凑此热闹。傍晚浏览手机，淮安网上，《清河路上两只鸭子开搞了，价格战打起来！拒绝垄断》一文开篇，有图有真相，下面评论啥都有：有赞有贬有吐槽，很有意思。我看到了，感叹了，回忆了，夜里没大睡着，早上起来就打开电脑写此文。 我是很早就知道“烤鸭”、“北京”以及“北京烤鸭店”了啊！曾经，“北京烤鸭”是我想都没敢想过的美食，虽然，从小我就是个特别好吃的主儿，什么“新鲜”都喜欢尝，但绝对没敢想有朝一日我能吃上“北京烤鸭”。上个世纪80年代，我上小学，家在淮海北路西淮海菜场边上，母亲在菜场摆摊卖菜。当时，淮海菜场是整个淮阴市区“最早”规模最大的菜市场，各种食材门类，绝对齐全，而且销量巨大，整个市区各大饭店采购，必须是淮海菜场。说起淮阴市区“各大饭店”，其实也没有多少家，知名的，除了“一招、二招、三招”等，也就是分布在淮阴城中心“主干大道”淮海北路上的几家：淮海大厦、楚天宾馆等酒店以及清河饭店、北京烤鸭店等餐饮饭店。 老淮阴的北京烤鸭店我也记忆深刻啊！店址就在淮海菜场斜对面、粮食局大楼（今富贵园大酒店处）北面，也就是“清河饭店、清河浴室”大楼南边，现在这里的“楼”是新楼，“北京烤鸭店”早已不复存在。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老淮阴餐饮行业中，“北京烤鸭店”可是赫赫有名的，“掌干啦？难道还要请你到北京烤鸭店吃一顿？”这是当时淮阴市民聊天斗嘴时常说的一句话。 小时候，送了十多年菜，看了十多年“北京烤鸭”，但从没想过哪天能吃到“北京烤鸭”，那时的生活水平，能吃到肉丝、烧肉、肉坨子，就绝对滋味了，哪敢想这“洋玩意”北京烤鸭哦，小饭店一年都没吃过回把。鸭子倒是吃过，红烧的，总感觉烧不烂，嚼不动，不好吃，况且“三斤重鸭子二斤半嘴”，这家里烧的鸭子，哪有什么好吃的？北京烤鸭店一直在，据说这店里“北京烤鸭”真的和北京有关系，或者店里烤鸭师傅就是北京的？我不大清楚，但是我从小对北京向往，也很有这“烤鸭”的缘故。 1998年，我考上大学，去了镇江。母亲也不在菜场卖菜了，而是到北京新村东门口炸里脊肉，家也搬离淮海菜场住到繁荣新村的“新家”。淮阴的北京烤鸭店几乎没再关注，好像生意不大行，然后，店关了、楼拆了，盖了今天淮海北路边上的“新楼”，北京烤鸭店没有了。即便如此，淮安市民百姓也没多大动静，新世纪了，市民百姓生活好了，大街小巷，有的是饭店，有的是美食，火锅罢了龙虾上，龙虾之外还有其他。 而我呢？好吃，而且一直心心念念“北京烤鸭”，但是依然很久很久，没有吃过，概因一个字：穷。普通老百姓，哪有那么“闲情逸致”吃烤鸭？我在镇江师专上大学时，最喜欢逛学校西边南门大街夜市，各种小摊从南到北摆满整条马路两边及中间，夜晚灯火明亮，人群熙攘，这里才是我们这帮穷学生最好的“消费”。就在这条街的靠北端处，有一座几层楼高的饭店：金聚德北京烤鸭大酒楼，门前热闹，时常举行婚宴。我是对咱们淮阴的北京烤鸭店念念不忘、深有感情的，所以在镇江看到这烤鸭店也是十分亲切，逛南门大街夜市时，总要在“金聚德”门前转悠转悠，心里也有了点疑惑：为什么她叫“金聚德”呢？那时，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刚有网络，上网去网吧，还挺贵，但我还是搜索到了：烤鸭最著名的就是北京全聚德！镇江这家“金聚德”烤鸭是向北京“全聚德”学习而来，因而取了个相似的店名，到不了北京吃不上“全聚德”，在镇江上“金聚德”吃烤鸭，也是挺好。我心底暗暗下决心：毕业之前，一定要到“金聚德”吃一次烤鸭！ 只是，我们这帮当年苏北到镇江上师专的学生，大多家境不富裕，吃顿烤鸭还是奢侈与愿望，我直到大学四年毕业，也没有走进“金聚德”大门。毕业二十年来，我几乎每年都要去一两趟镇江，每次必进母校师专校园看看，每次必逛逛南门大街，南门大街没了夜市，“金聚德”也改了名，叫“金聚楼”，还是烤鸭大酒店，只是，我依然没吃过烤鸭，每次到镇江，我的消费总是一碗锅盖面，我喜欢。 “全聚德”三个字映入我的脑海，并且与“北京”、“烤鸭”，挂上了勾，我一直想，咱们淮阴的北京烤鸭店是不是也是“全聚德”的？我向往北京，向往“全聚德”，脑海里总有那一只“烤鸭”。1999年12月31日，我踏上“新千年”号火车一路向北，第二个千年的第一天，到了首都北京。住在北京同学宿舍、穿着同学的黄大衣，我开始北京之旅。穷学生的我，北京烤鸭是远远不敢想着吃的，就像当年我在淮阴北京烤鸭店外一样，但是，北京“全聚德”我总是想去看一看的，这是我一直的梦想。在我花了50块钱（成人100，学生半价）跟着黑导游团队坐大巴车游了一整天“水关长城、十三陵水库、定陵地下宫殿”，听了导游忽悠了一路“天寿山的玉”、下午三点才吃上比猪食还不如的团餐之后，晚上天黑，车子终于回到天安门广场附近，下了车，我一个人逛王府井大街，我到处寻找“全聚德”、想看到那只鸭子，只是，连这样的梦想我都没实现，只看到了“卡尔吴波”，是一家照相馆，如此另类的店名，是我北京之行唯一的难忘。时隔十多年，2011年，母亲六十岁，我带母亲及外婆等一行十人去北京旅游时，跟团，行程安排完全身不由己，吃的是简单团餐，“全聚德”压根没在头脑里闪现。但是，缘由童年淮阴北京烤鸭店，直到今天，我对北京仍然念念不忘，对北京烤鸭念念不忘，什么时候，我再去北京，一定要实现我的“全聚德”梦想。 2004年，我结婚了，2005年秋，搬进了装修好的新房，我和妻子带着女儿有了一些独立生活。收入不高、生活拮据，从没敢想过哪天吃一顿“北京烤鸭”。但是，“烤鸭”我倒是第一次吃到了：那时淮安街上出现了很多家“木子啤酒烤鸭”店或者小摊，就一个圆筒状烤鸭电烤炉，里面挂满瘦瘦小小、深褐黄亮的烤鸭，价格很便宜：半只九块钱，鸭头一块钱。我买到家，一家三口分吃，啊，在那个时候，这就是美味，就是我的“北京烤鸭”！至今，我还记得烤鸭炉两边的广告语“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后来，北京烤鸭不稀奇了，咱们淮安大街小巷，“北京烤鸭店”雨后春笋般开了很多，就有了引河路上“姚师傅”；后来，“淮安全聚德”出了卫生问题，整改后改名“德为先”，是啊，餐饮行业，良心工程，德为先！后来，淮安“德为先”又改回“全聚德”，但上市公司“全聚德”却业绩大降股价大跌，今天的鸭子没那么香了呀！ 为什么？因为，今天咱们的生活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想吃就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为了“味道”情愿排很长时间的队。在咱们老清河人记忆里，有谁没排过“姚师傅”门前的长长队？今天，“戴师傅”来了，门前长长队，“姚师傅”有点“急斗”，很正常，也是很好，对我们这些“饕餮”来说，实在是好，希望明天还有“黄师傅”。  作者简介 
吴波，男，1979年5月生，江苏淮安人，中学教师，淮安市作家协会会员，清江浦区作家协会理事。教学工作之余，热爱文字写作，2005年起在报刊发表文章，已逾百万字，有多篇文章收录进各级各类书集，多次在市级以上征文中获奖。2017年9月，文集《里运河北大运河南》由团结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2020年10月文集《清江浦家常饮食记》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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