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102年,匈奴儿单于(名乌师庐,前104年继位,极为暴虐,因年纪小,被称为儿单于)去世,呴犁湖单于继位,结果在位才一年就死了,他的弟弟左大都尉(东部总督)且鞮(读如低)侯为单于。武帝刘彻乘战胜大宛国的余威,向匈奴发动心战,去信说,当年高祖被匈奴困在平城(山西省大同市),现在,我要报仇!且鞮侯单于感觉政局还不稳定,害怕汉朝真的攻击,就回信说,我是儿子辈的,怎么敢冒犯天子?大汉的天子是我的家长呀!同时,把过去囚禁的一些汉朝使节全部释放,并派使节到汉朝敬送礼物。 【老苏哪里想到,此行九死一生】 刘彻觉得这个单于表现还不错,也下令释放扣留在汉朝的匈奴使节,前100年,派中郎将(皇家警卫指挥官)苏武送他们回去,顺便回赠单于礼物。另派副中郎将张胜担任副使,常惠担任秘书。到达匈奴后,把礼品送给单于,结果发现单于牛逼闪蛋,哪里是“儿子辈的”样子! 正在此时,曾经归降过汉朝的匈奴缑王(缑读如勾)和长水人虞常(长水,今浐水。霸水支流,流经陕西省蓝田县西北,是西汉外籍【胡、匈奴】兵团驻扎地。缑王跟虞常,都是前121年跟随浑邪王投降中国的匈奴将领。前103年,随赵破奴军,再归匈奴),以及卫律所率领的投降匈奴的原汉朝人暗中商议,企图劫持匈奴单于母亲阏氏,复归汉朝。 卫律的老爹是长水地区的匈奴人,卫律跟汉朝的协律都尉李延年(西汉音乐大家,刘彻的大舅子之一,参见拙文《“倾国倾城”说的原来是她》)是好哥们,经李延年推荐,受汉朝派遣出使匈奴。卫律出使归来,正逢李延年被诛,于是逃到匈奴投降。 【卫律不会长得这么尿吧?】
卫律是个人才,单于很喜欢他,经常与他商讨国家大事,封他为丁灵王(封地在今西伯利亚贝加尔湖畔。从前104年到前101年,涉四位单于,卫律降匈奴具体时间不详,不知时任单于是谁)。虞常在汉朝时与副使张胜是好哥们,他私下拜访张胜时说,听说大汉天子痛恨卫律,我可以派人把他干掉,我老娘和弟弟都在汉朝,希望他们能得到赏赐。张胜一想,这是立功的好机会啊,立即应允,并送给虞常很多财物。 一个月之后,单于出外打猎,他老娘和一些贵族留守王庭(蒙古哈尔和林市)。虞常等七十余人正准备发动政变,不料其中一人于夜间逃走,告发了政变计划。单于子弟调兵镇压,缑王等全部被杀,虞常被活捉。单于派卫律处理此事。 张胜听到消息后,心说坏了,虞常肯定会供出他来,赶紧向苏武报告。苏武说,事已至此,必会牵涉到我,与其受辱再死,不如现在自我了断。于是准备自杀,张胜、常惠赶紧拦住。之后,虞常果然供出张胜,单于大怒,召集高层会议,打算诛杀汉使。左伊秩訾王说,他们的对象只是卫律,如果要谋害单于,我们又当如何加重惩处呢?不如让他们全部归降。
单于派卫律传话给苏武,苏武对常惠等人说,如果卑躬屈节,有辱我们的使命,既使活着,又有何面目回到汉朝?说完拔刀自杀。卫律大吃一惊,一把抱住苏武,急叫医生,在地上挖了一个土坑,燃起煴火(煴读如晕,阴平。煴火,将要熄灭时的微弱炭火),将苏武放在洞上,推拿后背,放出淤血。苏武气绝,半日才慢慢苏醒。常惠等痛哭,将苏武抬回营地。 单于很钦佩苏武的气节,早晚都派人问候,而将张胜逮捕。苏武逐渐痊愈,单于派人劝降。这个时候,虞常被定为死罪,匈奴想借机给苏武施加压力,剑斩虞常之后,卫律说,汉使张胜想谋杀单于近臣(指他自己),其罪当死,只有投降,才可赦免。说完举剑要刺张胜,张胜请求投降。
卫律对苏武说,副使有罪,你作为正使,应连坐受罚。 苏武说,我本未参与其事,与张胜也不是亲属,凭什么连坐! 卫律举剑威胁苏武,苏武纹丝不动。卫律说,老苏,我以前脱离汉朝,归顺匈奴,有幸蒙单于大恩,封我为王,拥数万人口,马匹牛羊满山遍野,享不尽的富贵!你如果今日归降,明日就与我一般富贵,否则白白横尸荒野,又有谁知道呢! 苏武拒绝回答。 卫律又说,你要是听我的话,归降匈奴,我与你就如兄弟一般;如不听我的建议,以后即使想见我一面,又岂能如愿? 苏武骂道,你身为汉臣,却不顾恩义,背叛君主、亲人、投降蛮夷,我见你干什么!况且单于信任你,让你决定别人的生死,你不但不公平处理,反而想挑动两国君主相互争斗,在一旁坐观成败。你应该知道,南越国杀死汉使,全国被屠,改为汉朝的九个郡(参见拙文《汉武开疆之灭南越国》);大宛王杀死汉使,其人头被悬于长安北门(参见拙文《汉武帝抢得宝马,大舅哥终于封侯》);朝鲜杀死汉使,立即亡国(参见拙文《汉武开疆之平朝鲜国》)。只有匈奴还没动过手,你明知我不会投降,却非要逼我,不过是想借此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只怕匈奴的灾难,将会从我开始了。
卫律见苏武又臭又硬,只得禀报单于。单于见苏武如此忠心,越发想让他归降,便将苏武囚禁在地窖中,断绝饮食,企图逼其就范。正逢天降大雪,苏武就着冰雪吃皮衣上的羊毛,几天下来,竟然没死。匈奴人以为有神灵庇护,便将苏武放逐到北海(西伯利亚贝加尔湖)荒无人烟之处,给他一群公羊,让他放牧,告诉他,等到公羊能产出羊奶,就放你回国。 【据说,老苏在此放羊】 常惠等使团中不肯投降的官员,也被分别扣留在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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