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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之二三事

 大吕 2021-09-05

一、“精”

“精”者,酒之妖也。这样起题目,非为显摆点化修辞,乃为俺老家话说妖怪,一般称之为妖精,简化了就是“精”。闲话休说,且入正题,还说咱的酒故事:

话说唐朝有个道士叫叶法善,很有些法术。有一次在玄真观,有数十个官员前往拜访他,坐那里空谈,觉得没有意思,酒助谈兴,大家都想喝酒。这时候突然有人来拜,自称麴秀才。法善便让人辞谢,说家里客人多,请别日再来。谁知道,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少年昂然直入。这少年长得肥肥白白,很是漂亮,神情也极骄傲,全没把在座的人放到眼里。他行个罗圈揖,便坐下来。大声谈论,援引古今,满座的人都不知道这少年是什么样的人,都敬畏地听着。谈了好一会儿,这少年便站起身来,轻快得像风一样离开了。法善对众人说,这小子突然进来,谈论起来又这样高深莫测,岂不是妖精来迷惑大家吗?诸公看我怎么拿他。过了一会儿,麴生又来了,扼腕抵掌,论难锋起,势不可当。法善暗暗地拔出小剑,一剑击过去。麴生咣当一声便落到台阶下,变成了一个瓶子。众人小心走过去看,原来竟然是一瓶好酒,极尽香冽。众人大笑,打开瓶子便喝,味道真不错,有喝了几口就醉的,便向着瓶子作揖,说:“麴生风味,不可忘也。”

这是载在郑棨所撰的《开元传信录》里的故事,因为这故事,古代常用“麴生”或“麴秀才”来指代酒。

  妖精在中国人的观念里,既有点坏――非我族类,人皆可诛,又是很有一些超人的本领的。把酒写成精怪,大概也显示出中国人对酒的态度。恨酒,酒误事,喝多了伤身。可另外呢,酒以成礼,酒以合欢,酒助谈兴,酒能壮胆,能让人激情四射,有人将其当作“钓诗钩”,还有人将其当作益寿的保健品,嘿嘿,酒也很神奇得让人离不了。

二、嘲酒徒

  不仅酗酒让人不待见,就连耽酒的也让人不待见。我听过很多嘲笑酒徒的笑话,但现能记起来的有两个:

  一对酒徒父子抬着酒回家,大概是喝晕了吧,一小心,酒坛子掉地上碎了。儿子忙爬到地上喝,看父亲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便着急了,说:“还不爬这儿喝吧,难道还要等菜呢?”

有个酒徒特别爱喝酒,一天正喝呢,有人便劝他,说你这样的喝法会要命的。这酒徒听得不耐烦,长叹一声说:“你们哪知道我的痛苦呀!我是借酒浇愁呀。我儿子离开家好久了,我好想念他呀。”那人一听,觉得很是过意不去,劝人呢却勾起人家伤心事来,便想安慰他,问他儿子去哪里了,这酒徒回答说:“到村口买酒去了。”

这两个笑话让俺印象深,是因为其写出了酒徒的特性。见酒就想喝,管他是什么酒,这是一个特性。二是总能给自己找喝的借口。有时俺喝酒多了,第二天难受,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了,下定决心,以后坚决不喝了。可真遇到酒了,忍不住还是喝。

  人嘲酒徒,酒徒也嘲人。我听到过这么一个笑话:

  有个记者去采访一个百岁老人,问其长寿之道,老人说,不抽烟,不喝酒。正谈着呢,突然听到屋子里面有人骂这百岁老人,这百岁老人听了还不生气。记者就问,这谁呀,你这么大年纪了他还骂你。百岁老人说:“是我爹。”记者又问:“为什么骂你?”百岁老人回答说:“只顾接受你采访呢,耽误给他买烟酒了。”

这个笑话本身其实没多么可笑,可笑的地方在笑话之外。我猜想,这笑话一定是爱抽烟爱喝酒的人编的,以毫无情理的杜撰,来反驳抽烟喝酒有害健康的话,并带着些孬劲,暗含着骂人话:不喝酒不抽烟的是我儿子。这一份胡搅蛮缠才是最可笑的。

三、最烈的酒

啥酒最烈?不喝酒的人大概会说是“二锅头”、“衡水老白干”。其实,就市场上卖的,这还不是最烈的酒,最烈的酒应该是那些“酒头”。去年(2009年),有朋友拿了一塑料桶也不知哪个厂子出的酒头,那个叫烈,喝一口下去,从嗓子眼到肚脐眼,感觉就一道火线在烧。那天喝了有三两多,醉得我一下午什么事也做不成,只能睡觉了。

其实,这还算不上最烈的酒。干宝《搜神记》里讲到一个故事,那里面提的酒才叫烈。

说是中山有一个人叫狄希,能造烈酒,号称千日酒,谁喝了能醉一千日。这酒谁还敢喝?可真有不怕醉的,同州一个人叫刘玄石,千求万求,一定要尝尝,没奈何,狄希便给了他一杯。喝了这杯酒,刘玄石果然醉了,醉得到了家里就没了呼吸,死了。过了三年,狄希去探望他,说,他没有死,只是醉过去了。扒开坟打开棺材,再一叫,刘果然从醉乡里醒过来了。可发墓的人被他的酒气一冲,竟然一醉三个月。

这酒够厉害的吧?后人便以中山酒来指烈酒。

可这酒还算不上厉害的。这酒醉人,固然醉得人时间长,但刘玄石喝了这酒还能走回家,到家了才醉死。有一种酒一喝却能让人醉得回不了家,名叫”,表面是种食品,其实就是钱。

话说唐朝有一个人叫苏五奴,他的老婆叫张四娘,长得漂亮,还会歌舞,更有种风骚是别人不能比的。有人想见张四娘,邀请她,苏五奴总是跟着去。人家想和张四娘玩玩,便请苏五奴喝酒,劝得极殷勤,想让他喝醉了,啥事都好办。苏五奴说:“只要你给我钱,即使吃子也醉,根本用不着酒。

这是唐朝人写的笔记《教坊记》里的故事。有了这个故事后,人们便把卖妻子的人叫“五奴”。

子实际上不是酒,是一种米粉做的食物,具体什么样、怎么做,俺就不知道了。但吃这东西能让苏五奴当即醉倒,不醒人事,任别人和他老婆乱搞。你看这子可烈不烈?嘿嘿,当然,真正醉五奴的不是子也不是酒,而是钱。

  这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钱不毁人人自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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