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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是驯兽师

 菩提恶之花 2021-09-11


我整个的心都沉醉于
幸福的和自由的悲伤
什么我没有回想起
什么样的幻想没有来将我寻访




By 屠格涅夫













世人皆是驯兽师


一大早即有陌生电话打入,想着昨天悬而未决的稻梁谋,遂接通了电话。按照近些时的习惯,只要与电子产品有关动静太大的声响,基本都被屏蔽为静音,沉默寂静,有时候会深邃感觉到身边人和事穿梭往返极快的速度,悠悠在旁边瞧着挺好。电话里是个生硬的男声,听起来年龄不大,张嘴就问我第二针打了没有?我忽然后悔接了这个电话,那么陌生那么唐突,蕴含着责怪审视的语气,令我恍然回到第一针晕针的情景。
 
我苦于落在俗世油腻之中,算了一下这些年踟蹰厨房的时间,生出末世的惆怅,竟然和我在书房逗留磨叽长短相仿。早些年对寺庙颇感兴趣,大小庙神一概不拜不烧香,心中有,总算不至于厚此薄彼,白洲正子说神仙多半住在山中,只有在世人献祭的时候,才若隐若现的露出端倪,我阅读她的《寻隐日本》有了唐传奇话本的意味,走着走着,另外是中岛敦的《山月记》,隐秘山涧跃出的老虎,仿佛故人。


 

小区里的除草机清晨七点刚过便轰鸣不已,身处学区房的苦恼,北邻市区排名前三的小学,房价高涨自不待言,可与我无关,楼上邻居辗转了五、六家,换了一律年轻面孔,孩子们大抵明后年即将上学,学校的食堂仅仅一墙之隔。我起的早睡得迟,许多东西挡不住的跳入眼帘,土豆冬瓜大白菜一年四季不断,食堂的油烟暂且不言,那些帮厨的健壮妇人大嗓门从早晨五点多吼到下午一两点,她们习惯了自己表达方式,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苦了时常在北面书房面壁的我,李叔同在成为弘一之前的灯红酒绿,度己度人,我却没有如此修为,暗暗希望食堂歇菜办不了。
 
再看到卡彭铁尔的《时间之战》,大概是今年夏天还没有过界的时候,我喜欢盛夏酷暑躲在屋里翻闲书,《天龙八部》阿婆之类,查良镛的末字一分为二才是金大侠,《鹿鼎记》文字狱的当事人査继佐,乃查氏先人。魔幻现实主义在拉美就是现实,布宜诺斯艾利斯被博尔赫斯写成了一座永恒之城,我只在梦境无数次重温,赚够了银子也去不了。


 

以至于后来我读到马尔克斯都不如卡彭铁尔惊艳,“每当炎热的下午,那个脚踩绣花鞋,耳别罗勒叶的姑娘,就像牙疼一般,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卡彭铁尔明显影响启发了陈忠实莫言苏童等等,苏童早期的文字还是很有青春震撼力,还有更多内陆写作者陷入魔幻形式主义,而不是魔幻什么现实主义,难道他们没有发现白昼黑夜之间能思索不能思索的万事万物,其实差不离荒诞无稽。
 
古巴革命的意义,和其它革命的意义,我理解不了,历史和主义的正反比,许多城头变幻大王旗,一将功成万骨枯,剩下从沉淀的文字获得所谓人世救赎,但是这种救赎于俗世生活毫无意义,只剩下可怜文学上的意义。类似我仍然耿耿于怀早晨那个探究我第二针究竟打没打,准备去哪里打的电话,在我晕针这一环节,恐怕他在电话那头笑着弯下了腰。


 

只是我没有等待他允若给我鸡蛋肥皂等等好处的那刻,就毅然决然地说声谢谢挂了电话。心情的不适,遂去了弗洛斯特《占卜师》里找答案,写作者六十岁的长篇处女作,到了非说出来不可的年龄,说到底这属于信任的范畴,百无禁忌,心诚则灵,信任这种唯心的东西,慰藉的往往还是自己本人。
 
我不觉陷入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并非是今天小孩儿返回魔都,我重新启动没抓没闹的开始,她始终要返校,而且固执地一个人能行,送她去高铁站的时候,我拽住沉重的行李箱,即便用孔武有力的胳膊都是那么吃力,心里突兀地一酸,宛如马孔多小镇的人们出去寻找新世界,剩下我一个人留在了原地,很久以后,高铁载着小孩儿抵达魔都,她毫不吃力兴致勃勃地拉着行李箱,我才渐渐逃出卡彭铁尔繁复芜杂密不透风的叙述。



插图:Firenze-Lai  作品

































生而有翼,形如虫蚁


















欲望是个高尚想法

具有厌食症的厨子





我爱山中夏,空冥花雨下

混淆于斑驳的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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