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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故乡回不去了

 婉如初雪 2021-09-16

文|婉如初雪

现在的我,很怀念儿时在家乡的那些年,空气自由清新,远山和炊烟,老牛和田野,自然亲切。


那时没有电视机和互联网,每到夜幕降临,我都会准时睡去,不知失眠是何意。


我最怀念故乡的夏天,有父母弟弟妹妹,有满园子翠绿的蔬果,以及冰凉的西瓜 ,一刀下去,咔嚓有声,凉气四溢,连眼睛都是凉的。


我的整个童年、少年都是在故乡度过的。那时除了读书,就是割草、放牛、帮父母插秧、收割,没完没了的四季轮回,没完没了的辛勤劳作。


那时我恨极了家里那头老牛,恨极了家里承包的几十亩农田,甚至恨极了父母,让小小的我过早体会到,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辛。我暗下决心,我迟早要离开这里!


好几个暑假,我曾偷偷给嫁在省城的姨妈写信,问她:“你那里的天是不是不一样,那里应该不用看牛、割草吧……”当然,信没有寄出去,因为我没有寄信的钱。那时的我,天真可爱,还有无边无际的想像和希望,以及迫不及待想长大。


那些年,我一度以为我会和这些放牛的小伙伴,永永远远在一起,就算分开,我们也会彼此想念。没想到时光不言不语,悄无声息改变着这一切,当年放牛的伙伴,像珍珠般,散落在尘世的各个角落,再无相见。


如今离开故乡多年的我,回想那段放牛的时光,竟无限感慨,现实生活的压力和放牛比起来,我更想去放牛,放牛只需关注“牛还在不在,牛有没有吃饱……”


我还怀念那个夏天,村里来了一群烧砖工,借住我家,有人带了音乐磁带和播放机,非常古老的那种,在那个娇阳似火的夏天,我第一次听到了今生难忘的声音:


“我低头 向山沟

追逐流逝的岁月

风沙茫茫满山谷

不见我的童年……”


我惊讶不已,这世上还有如此美妙的声音。生活在小山村的我,那时远想不到,山村之外,有更辽阔的世界,和更多有趣的人……


离家越久,越想回家。有段时间,我发疯般地想念,于是给老妈打电话,听她讲家长里短,讲故乡的人和事。可疏离感,陌生感让我一阵阵难受,变了,我变了,故乡也变了,我只有拼命怀念,才不至于让心中的故乡,离我越来越远。


2020年的春节,我带着老公儿女回到故乡。曾经落后的小镇,也慢慢改变了模样,琳琅满目的超市,拥挤的人流,满街的小汽车比赛似的,使原本宽阔的街道,也变得水泄不通了,街上的行人既熟悉又陌生。


绕镇而过的维河,滋养着全镇几代人。我记忆中的维河,它河水碧清如蓝,波光粼粼。我们可以在里面游泳,捉鱼摸虾,不知留下了多少快乐的童年时光,以及欢声笑语。


回到故乡的儿子,在小侄子的带领下,去维河边玩,两人开心地往水里扔石子,这样单调的游戏,也能让孩子开心很久。


可是维河不再是昔日的维河,河里的沙子被大量打捞,甚至连下面的石子也挖走不少,上下游河岸边架起的淘沙机,醒目而厌恶。水流早已变道,往日能安全蹚过的河面,早已是暗涛汹涌。


事后老妈得知孩子们去了河边,吓出一身冷汗,尤其是听到他俩因好奇,想脱袜过河时,更是忍不住责怪我们没看好孩子,老妈说,现在维河水流看似平缓,但是很多地方被挖空了,一脚下去,可能是流沙,会陷下去很深,甚至没命……”


那天儿子在日记里写道:“我差点永远留在生我妈养我妈的,这片土地上……”我现在想来,仍心有余悸。


农田改造,小洋房林立,维河改道,故乡早已没了当年的土气,它也在与时俱进。


故乡的人也变了,大家的眼界宽了,见识广了,不再像当年,过来过去就村里这些人。大家感情远了,多年未见,偶尔擦肩而过,也会假装没看见。


我这样的远嫁女,更是“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我只是故乡的一个过客。


春节突如其来的疫情,让我们滞留在老家,时光慢下来,我每天在山里观日月星辰,看那些无关风月,无关悲喜的阳光灿烂。


我内心的惆怅,多如夏夜的萤火和繁星,光阴的手,拂落了青丝变为白发,远山如黛,我的故乡越来越好了,但我和它终究是渐行渐远了。


我不后悔我曾拥有它,现在,它仍夜夜出现在我梦里。


我们每个人记忋里,都有一个不可忘怀的故乡,它热烈奔放,无畏风霜!


我们每个人记忆里,都有一个亲切热爱的故乡,那么近,又那么远,一边怀念,一边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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