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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若水 读经典原著时，困于厚厚的书页，密麻的文字，总有读不下去的耐心，观看同名影视成了不错的阅读辅助。但读完原著，却不忍再看剧情，有些剧情的改编与原著差别实在太大，甚至为美化男女主角，改变了原著初衷。 《小姨多鹤》便是其中之一。  这是美国华裔女作家严歌苓著名的长篇小说，发表于《人民文学》上，并拍成同名影视剧，由孙俪、姜武、闫学晶等人主演。 小说书写了特殊年代中荒诞而真实的故事：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为弥补儿媳朱小环无法生育的遗憾，张俭父母买下逃亡被抓的日本遗孤“竹内多鹤”，期望她完成张家传宗接代之大任。多鹤为张家生下一女两男，在磕磕绊绊的时代风雨中艰难存活。两国友好后，多鹤抛别相依为命三十多年的朱小环，回到母国，重新开始新旅程。 多鹤的一生令人心疼唏嘘。  她在张家的存在“非妻非妾”，对外宣称“张俭的小姨子”。她为自己创造3个亲人，却从未听到孩子叫自己一声“妈妈”。她终于名正言顺嫁给张俭，张俭却患了骨髓癌，很快去世。 1，逃过了集体射杀，却被卖身成生育机器1939年9月，以日本和德国为首的法西斯军国主义集团，在全球发动惨绝人寰的二战，导致全世界死亡人数达1亿2百多人。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但有些军国主义分子，不甘失败，继续推行杀身成仁的“碎玉政策”。当局认为，战败的奇耻大辱远比死亡更痛苦，当初随军队以“垦荒开拓团”的部分日本民众，成了政府的刀枪耙子。 他们对6个日本村子3千多口的民众，准备进行逐一射杀。  第一批被召集的村民，是多鹤外祖母所在的村子。多鹤在这里照顾中风的外公，她目睹了村民悲壮的被射杀。16岁的她，对死亡很恐惧，她只想逃生。终于，多鹤偷偷逃回自己的村子，并把被射杀的消息告诉其它村长。 那些不愿殉死的民众，只想死在生养他们的土地，他们自发组织，开始浩荡的归国流亡路。 逃亡路上，他们白天潜伏，晚上行动，嚼树根，吃野菜。为不拖集体行程，体弱多病的民众选择集体自杀，哭闹中的小孩子被狠心掐死，多鹤仅剩的亲人也在流亡中去世……15天后，人数只剩一千出头。此时，他们遭遇到土匪的围追堵截，人流被打散，多鹤也被装进麻袋，论斤出售。  麻袋中的多鹤，被张俭的父母花7个大洋买了去，他们想让多鹤变成张家的生育机器。因为，他们的儿媳——张俭的妻子朱小环，无法生育。 在人人喊打日本时，安安分分留在张家做“儿媳”，躲过劫难，无疑是16岁多鹤的最佳选择。 2，辗转被隐藏的生育机器，被无情抛弃被张家买走后，多鹤从此踏上为生育而不断搬家，被永久隐藏身份的生活。 多鹤也曾试着逃离张家，但很快又无奈返回，她写张纸条让张家人看：“竹内多鹤，十六（岁），父母，哥、弟、妹亡，多鹤怀孕。”  多鹤怀孕了。兵荒马乱的年代，一个怀孕中的敌国女子怎能生存下去？她认命般选择留在张家。 肚子刚隆起，多鹤便被藏在家里，张俭妻子朱小环则回到四十里外的娘家，直到多鹤生下孩子，过了满月，小环才抱着孩子出现在村民面前，嘻嘻哈哈坐实了一个事实：这是我朱小环生的孩子。 小环每天抱孩子出去逛，吃奶时抱回家，她想让孩子从小与自己亲，有朝一日赶走多鹤时，孩子不会哭闹找妈。  解放军占领附近的铁道时，多鹤还没有生下儿子。热心助人的解放军常来张家串门，怕多鹤奇怪的言行引起怀疑，张俭父母让他带着朱小环，多鹤与女儿搬到鞍山，做了一名炼焦厂工人。 在这里，多鹤生下儿子，张家父母欢天喜地，到处宣扬这个儿子是小环历尽艰辛后生下的崽，不料孩子满月后夭折了，张家父母盼孙子的心被捅成血窟窿。 小环劝多鹤赶紧再生一个男孩。 不久，多鹤又怀孕。 “这回多鹤肚子再大起来，邻居可要疑心了，怎么没见过小姨的男人来，小姨子就大起肚子来？”公共厕所在外边，把多鹤藏起来，小环装怀孕的招数招数显然骗不过去。 他们决定随厂搬到远离家乡的新城市，一个没有熟人的城市。 多鹤生下一对双胞胎男孩。  这对双生子是多鹤在山坡上产下的，小环替她接触的生。当时的小环看到多鹤生下一对男孩，她想把多鹤独自留在山坡上，丢给夜间寻食的饿狼。从此，世上再无孤女多鹤，多鹤的孩子则完全属于她朱小环，她的家庭会是完整美满的五口之家：一对夫妻，三个孩子。 但小环最终熄灭了丢弃多鹤的歹念。 孩子们越长越大。多鹤的亲子情愈加浓烈。最要命的，张俭发觉，他似乎要爱上这个曾经厌恶的日本婆娘。“如果没有一场战争和日本人在中国畜牲了多年，张俭会娶多鹤的，他不会在意多鹤是哪国人。”  张俭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如果任由感情生根发展，首先伤害的是妻子朱小环。多鹤已完成生育任务，眼前的多鹤，该从这个家庭中消失了。 那个周日，小环在单位值班，从未带多鹤出去玩的张俭，破天荒带她和三个孩子去了较远的旅游景点。张俭与多鹤无意走散，只有小环知道，张俭是故意弄丢了多鹤。 一个月后，忍饥挨饿，垂死挣扎的多鹤，终于摸到了家里。她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差一点从运西瓜的火车上滚下来，差一点张俭抛弃她的计划就实现了。  日久生情，不仅张俭对多鹤有了感情，朱小环也对她有了深厚的姐妹情。看到流浪回来，衣衫褴褛的多鹤，朱小环对多鹤更加同情照顾。 3，尴尬的身份和言行，被儿女嫌弃抛弃多鹤，和张俭到底是什么关系？三个孩子到底是谁生的？这不仅是外人迷惑的问题，也是逐渐长大的孩子们的疑问。他们隐约猜到这个家庭的男 女关系，很肮脏。 女儿丫头成绩好，品德好，身体好，被空军滑翔学校录取。但女儿嫌家庭关系不正常，在报到路上，故意弄丢档案，补填档案时，女儿伪造了出身偏远山区的农民子女档案。  同样嫌弃这个家庭的还有大儿子，他们从小就感觉到小姨多鹤与父亲张俭之间，暗暗存在着一团混乱关系，无法理出头绪的一种混乱。 在天天翻出无数谜底的文ge大时代，一直暗中追求多鹤的工人——小石，以曝光多鹤国籍，揭发不正常关系要挟她就范。那个为多鹤抛弃发妻，迷恋多鹤多年的小彭，再也不愿和这个敌国的女儿发生感情。多鹤的亲生儿子——张铁，不惜和这个家庭脱离关系，发誓揪出从各方面判断为日本人的小姨。 除了张俭和小环，多鹤的亲情因出身遭到瓦解和扭曲。  小说末尾，多鹤回到了日思夜念的祖国。 因为十多年前的逃亡路上，善良的多鹤无意中救下一个三岁的小女孩“久美”。无依无靠的久美，长大后成了时任首相的随行护士。访问中国时，久美多方寻找多鹤。 久经辗转，4年后终于找到多鹤。多鹤在久美的帮助下终于回到祖国。此时的多鹤，因在中国多年，已听不懂城里的日本话，像个肢体健全的残废，出行完全靠久美，只能做清洁工一类的工作。 5年半后，多鹤又回到张俭家，因为张俭得了重病，丧失独立生活的能力，成了一个头发花白，黑瘦的小老头。 多鹤需要带张俭去日本查病，为方便出国，他们办理了正式结婚。 多鹤的婚姻终于名正言顺了，但张俭却得了骨髓癌，生命到了最后。 幸福来的太晚，太痛。 多鹤的一生挺让人心疼，但看到最后，更心疼小环。三个孩子，与多鹤母子相认，称她“妈妈”，女儿和大儿子先后去了她的祖国。小儿子留在国内，入了部队不能经常回家。那个被唤了多年“妈妈”的小环身边，只剩下一条老狗尾随。 读来心酸，却不乏温暖。 在她们共同的丈夫——张俭去世后，大洋彼岸的多鹤，常给小环写信，聊她的日常，她说，她再也见不到比小环更会吵架的女人。多鹤的信如同她的语言，读来吃力，但它慢慢成为小环生活中重要的事，也是小环最幸福的事。 小环和多鹤半生相伴，打打吵吵半辈子，最后吵成了骨肉姐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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