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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平：九四年前，因超生我被罚了十几万，而现在还有比计生更严重的…… 作者：汪平 现在的年轻人，很多是那个计生年代出生的，但他们根本不了解那个时代。那时的计生可是上岗上线的，并且所有的罚款还为地方增加了不少的收入。 徐保霞：女，55岁，现住一中后门附近，她二十岁结婚，生有五个小孩，最后一个小孩是在1994年出生的，那时正是计划生育高峰时期，为这五个小孩，她被罚款多次，总共十几万元。九几年的十几万，现在少说也值几百万。我不知道她那么多的钱是怎么赚来的。 她说，她老公开始是帮着她姐夫做沙发，做了几次，他都把那些尺寸用笔记下，后来见姐夫的生意不好，他便带了一个徒弟，与姐夫分开做，当时分开时，两师徒用个纤维袋把他们所有的工具装下，用根木棍抬着走出来的。他为了拉生意，帮人做好了沙发，问有缝纫机、或电视机要修的没有，若有，他都加个夜班免费帮人修好，户主见他帮人修好不收钱（可收工钱几十元），便为他介绍客户，于是他的生意越来越好，后来徒弟带到了五个，有时还做不完。 她们做沙发是从八几年开始的，那时，都是在湖南做，乡下做的人还不多，有些县城还没有卖家俱的，所以他们的生意很好，而她姐夫有时还没事做，比她姐夫的生意好多了，所以她们做沙发赚了不少的钱。 她因开始生的都是女孩，每两年一个，生到第三个已属超生，生到第四个时，乡里对他的罚款已比较严重，一罚就是好几千，因她们还想要生个儿子，所以躲开了没有结扎，计划手续就不能到位，一年还要罚好几次，到第五胎，她在外面躲到八个月的时候，外面的计划生育也紧，不能再在外面躲了，便躲了回来。那次好多的干部都来抓她，她当时也吓坏了，血压升高，尿也失禁，大喊救命，有些干部怕出意外，但又不能放了她，只好先把他凉着，这时村书记过来，说：看样子，结扎不行了，不如罚她点钱，乡干部不好点头也不好摇头，便叫她先到一边去，那些干部便先去抓别的人去了。她则被几个老婆婆们藏在一个牛栏中，她在那里躲了大半天。干部以为她跑了，又到她家去抓，找她公公要人，她公公说：她已被你们抓去，一直没回来，我不找你们要人，你怎么还来找我要人呢？这一次被她躲过，后来罚款了事。但乡长对那个村干部进行了处罚和警告，有一次，干部们开会，在一起聚餐，那个村干部因被处罚，已饿了好多天，这次聚餐以为可以吃个饱了，但当他坐在桌上，乡干部点了他的名，叫他下来，你怎么有资格聚这个餐？他一听，只好老老实实地下来了。 后来，她生下这个小孩时，记着那个村书记的情，在一个夜晚，她让老公悄悄地到了书记家，给了他一千元钱，但书记无论如何不收，他们夫妇二人千感谢，万感谢，让他们生下了一个儿子，你不收下，他无法感谢，最后，他老公只好丢下钱就走了。但后来在收积累时，村里收到她家，书记说：来，这是徐保霞家，我们从她家收起，这是她给我的一千元钱，看够不够？我当时见了，什么都不能说，只好由着他用那一千元钱结账。后来我老公还是要感谢他这个情，又一次来到他的家，要给他一千元钱，他仍是不收，他老婆也说，他不只救了你们一个人呢，你也不必要太在意。后来，他们实在却不过，只好收一百元，过几天，他又用这一百元钱买了一些礼品来看我儿子，等于什么也没要。从此以后，我们把他当大恩人，有事都要请他。这一次，我们生下了这个儿子，一查是第五胎，因他说过那句话，所以他长时间受到乡政府的批评，而我们也被重重地罚了一次，这最后一次罚的是两万。多年来，我生下了五个小孩，超生了三个，每年罚款几次，每次都是好几千，多的两万，后来，我把那些罚款收据一总，一共有十几万。那可是九四年以前的钱啊，八几年的万元户比现在的百万富翁都还要风光的。 像我姑妈，那时她怀上了第四胎，这是计生政策所不容许的，她被计生的人抓走，当时她怀的小孩已有八个多月，被强行注射了一针毒针催生，但小孩生下来后，居然还活着，被姑父抱回家先养着，一养，小孩居然活了下来，后来长大了，成了个美女，只是智商没有人高，属中下等的样子。因是催生下来的，所以政府没有对她罚款罢了。像这催生下来活着的在我的周边远不只一例两例…… 可怜的是那些又要超生，但又没钱罚款的人，很多的家庭因为超生，被赶猪的赶猪，撮粮的撮粮，抬家具的抬家具，甚至连棺材晒帘也被拿走，到后来，没东西可以拿了，但罚款又没到位，还有被拆除房屋的也大有人在。 后来，我问当时的那些干部，他们说：那是政策，谁敢不执行？除非你不想干了。 现在想想，现在的农村很多的男青年已娶不上媳妇了，像我那个小小的仅两三百人的村庄，就有二十多个适龄男青年娶不上媳妇，而适龄的女青年几乎没有，导致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问题就是当时的计生政策，引起的传宗接代的重男轻女的思想所致。 现在，计生政策放松了，但年轻人的经济负担却重了，这种重负严重到什么程度？严重到他们已经不敢结婚、不敢生育的程度。前几天看到上海，今年的一月一日，新生儿仅出生二十七人，这可是个一千多万人口的城市，像这样发展下去，一年也出生不了一万人，这个指标比上世纪的同日下降了近百倍，从那时起，中国出生的人口在一年年地下降，下降到今天有点恐怖的地步，这种因素恐怕比计生还要严重得多，一个经济发展中的国家，人口却在断崖式地下降，这恐怕不仅仅养老问题，而是一个国家的国计民生问题，是计生所不能比拟的，希望这种悲剧不要继续延续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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