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什么独重刀剑杆三种器械？ 一一武禹襄《器械论》集解（一） 李新方 【原文】十三刀：按刀。青龙出水。风卷残花。白云盖顶。背刀。迎坟鬼迷。振脚提刀。拨云望日。避刀。霸王举鼎。朝天一柱香。拖刀败势。手挥琵琶势。 十三杆：掤一杆。青龙出水。童子拜观音。饿虎扑食。拦路虎。拗步。斜劈。风扫梅花。中军出队。宿鸟入巢。拖杆败势。灵猫捕鼠。手挥琵琶势。 四刀法：里剪腕。外剪腕。挫腕。擦腕。 四杆法：平刺心窝。斜刺膀尖。下刺脚面。上刺锁项。 四枪法：与四杆同。 以上刀法、枪法，务要身法不散，讲究跟劲。  【解曰】以上原文，根据李亦畬于光绪七年(1881)手订太极拳谱点校，总标题《器械论》为后人所加。原文所论述的器械只有刀杆（枪）两种，但原文没有著录的还有一套十三剑，也是流传至今的一种最早的太极器械：挫腕。青龙出水。力劈华山。怀中抱月。白云盖顶。顺水推舟。倒撵猴。如封似闭。撩袍端带。犀牛望月。擦腕。上步外剪腕。里剪腕。如此，最早的太极器械应为刀剑杆三种，众所周知，中国传统武术器械向有十八般兵器之说，而十八之外还有许多人们意想不到的奇门兵器，为什么太极拳派独重刀剑杆三种呢？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探讨的问题了。 原因就在于，器械的分类也离不开太极这个绝对真理，也是一阴一阳之谓道，器械种类虽多，无非是长短、锐钝、软硬、单双、持射而已。但其中只有长短是最重要的，是器械分类的总纲，因为实战中最重要的问题是距离，任何器械都是手臂的延伸，也就是把胳膊接长了，故有“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之说，《纪效新书》中也只讲了兵器的长短问题，并有《长兵短用说篇》、《短兵长用说篇》专门论述。是以器械虽多，刀剑杆两短一长尽之矣。  枪者强也，特别是太极拳派所用大枪，把一寸长一寸强发展到最大极限，大枪没有任何舞花动作，枪法只有戳革（刺和防）二法及其变化，故不受持枪者身高的限制，现在枪杆的长度一般在三米二以上，用多长的枪只看持枪者功力如何，最长的枪杆有用四米五的。特别是，持枪与持棍的方法不同，枪根要握在后手的掌心，前手要松握成管状，枪出滿时后手要挨着前手，即使三米二长的枪杆之长，也是其他任何长兵器无法相比的，还有当枪出满时前手松开，后手单手握枪刺出之法，名曰孤雁出群。 棍与枪同为长器械，但棍以击打为主，大劈大扫，又少不了舞花动作，棍的长度要受到持棍者身高的限制，后把又要留出三四寸，以便换手，故棍的长兵之长是很有限的。棍中也有部分枪法，“少林三分棍法，七分枪法，兼枪带棒，此少林为棍中白眉也”（程宗猷《耕馀剩技·少林棍法阐宗·问答篇》），少林棍较齐眉棍为长，有“七尺棍八尺枪”之说，但仍然不能与大枪之长相比。  长短的问题，也包括大小和轻重在内，一般地说，长兵器也是较大和较重的，但也不完全如此。枪与戟、狼筅、钩连枪、春秋刀等都属于长兵器，但大多较枪为大且重，大的优势是攻防的面积大，但进攻的死角也加大，而杀伤力明显减弱，也限制了许多技巧的发挥，故又有“一寸大一寸怕，一寸小一寸巧”之说，是说身高力大之人多使用大的、重的兵器，很明显在总体上处于强势，弱势的一方如果硬拼，当然是必败无疑，但如果弱势的一方发挥好巧的优势，巧妙地攻入对方的进攻死角，也是有可能以弱胜强的，手持大器械者当然也自知其缺陷，心中也不能不怕。 更为重要的是，大枪在把“一寸长一寸强”发展到最大极限的同时，还兼有“一寸短一寸险”和“一寸小一寸巧”的优势，险不定就是坏事，实战本身就是危险的事情，越是高手越是在险中取胜，“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彍弩，节如发机”(《孙子兵法·兵势》，十三杆（枪）中的手挥琵琶势，就是长兵短用之法。枪的长也可以视为一种大，故名大枪，但对敌之正面又是最小的，在充分发挥长的优势的同时，把“一寸短一寸险”和“一寸小一寸巧”也发挥最大极限，枪术的行著（攻防的变化）达五百馀法，而太极大枪由博返约，虽曰十三，枪术的无穷变化尽在其中。  是以大枪为太极拳派最重要的器械，而且太极拳家习练大枪多不上枪头，因为器械对练以大枪为主，不上枪头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误伤，又能最大限度地接近于实战，但更重要的是增加了习练难度，做到力达杆稍要比力达枪尖难度大得多，同时大枪去掉了枪头和枪缨，如同拳术中的单鞭一势去掉了勾手，周身有什么缺陷无不立见，也只有如此才能去掉一切缺陷，用手臂发出极柔极刚的鞭劲来，大枪也只有在去掉枪头和枪樱之后，才能真正把枪法之精妙练到自己身上，故杆子是最具代表性的武术器械。 刀和剑则是最有代表性的两种短器械，剑的长度一般为左手握剑格，剑尖到耳尖处，因为这个长度最适合在近距离实战中，充分发挥各种技巧，刀和其他短器械也差不多，有的因流派不同略长一些。刀者到也，刀的技击特别是快速勇猛，技法也比较容易掌握，其他短器械如短棍、拐、拦门叟、七星竿等，与刀的用法大同小异。而十三刀的快速勇猛，是以精微巧妙为内在基础的，在刚猛迅疾的着势动作和因敌变化中，必须身法不散，讲究跟劲，善于连续进攻，故能用最短的时间解决战斗，故又有夺命刀、追魂刀之称。  如按刀，作为武式太极刀的总势，即为拳术中懒扎衣的变化，动作最为简单直接，不论敌用刀剑等短器械，或枪戟等长器械向我刺来，我避开敌械，直接用刀刃攻取敌身，或敌之手臂而使敌械脱手，同时左手按刀背以助发劲，则体现了刀术不同于剑枪等器械的特点。按刀还有许多变化用法，如敌械回撤与我刀相接，则我刀粘住敌械不动，劲由内换，在进攻中化掉敌之化劲，使敌无法逃脱，还可以在进攻中出刀前刺，配合蹉步发劲，名曰手挥琵琶，把短兵长用发挥到极致。手挥琵琶，在枪术中是长兵短用，而在刀术中是短兵长用，当然还可以短兵更短，以应对匕首等更短兵器攻入身前。 在各种短器械中，只有剑法与刀法的差别最大，刀可以大劈大砍，可以与其他兵器碰撞，还可以做舞花动作，有的门派甚至有“十年刀术九年花'之说，而剑者险也，剑法把“一寸短一寸险”发展到最大极限，剑几乎没有进攻死角，但也最容易误伤自己，故剑的技击特点是避青走红、剑走轻灵，同大枪一样不允许用任何花法，故又曰剑者简也，剑法是最简单而又难度最大的。还有一些更短的器械，如匕首，亦称短剑，还有尖刀、峨眉刺、鬼爪、判官笔、闭穴镢、手撑子等，虽然有的超短器械也有专门的套路，但除了尖和刃不能挨着自己身体外，与拳术并没有多少差别，并不需要专门习练。 综上所述，虽有十八般兵器之说，而刀剑枪尽之矣，故有“刀如猛虎，剑如飞凤，枪似游龙”之说，”又曰“刀为百兵之帅，剑为百兵之君，枪为百兵之王，杆子为王中之王”，又曰“年刀月棍一辈子枪（杆），一辈子剑”，故此三种器械，虽终身习练而难尽其妙，其妙尽在祖师这篇《器械论》中，每读一遍有一遍之收获。这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祖师这篇《器械论》中还留下了创造器械的心法，刀剑杆三种器械是专门用来练功夫的，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不同兴趣爱好创造新的其他器械，这个问题后面还要深入展开。（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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