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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木:好诗歌,肯定不会被遗弃

 我的小夜曲 2021-10-08
榆木,08年下矿井,15年开始写诗,21年发出极具感染力的矿井题材诗歌并且在草根平台引发十万+阅读量,这在当下诗坛无疑是一种奇迹。草根诗人在草根平台走红,随后纷纷登上国内各文学名刊。或者可以理解成读者对觉醒。榆木诗集《余生清白》面世,我选了几首矿井题材以外的诗作分享。因为我觉得,一个诗人如果只会写某一个题材,我承认他该题材里的杰作,但我不认为这样的诗人是合格的。如果单单从这个纬度去判断,无疑榆木是合格的。大家来看看这组从生活里来的诗。(文末有和榆木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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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梦蝶说,可以有佳句而无佳篇。榆木的这组诗里,总能出现对我口味的佳句。如“冰凉的河水/是多年以后/我们回到地下的体温”、不说冰凉的人世,那太悲伤,就说来自地下的泉水,以及终归到地下去的我们,宿命一般。如“我所钟爱的/崖柏已长成一副好的棺木”,让我想到崖柏指代的是孩子,当我们归老时,孩子已长大成人,可以给我好好地送终,而我也不用再为他们担心。如“将紧握的春天慢慢松开”,又是一个妙喻,把泡茶过程写得生动而有诗意。用两只蚂蚁来比喻“我们”,这样的写法,蚂蚁渺小一指过去的我们二指回忆变得渺小,我喜欢这些轻巧的设计……

下面来看看我对榆木的简单采访,榆木是一个很认真的人。采访结束,本来应该由我来整理文稿,他特意跟我说让他来整理,有部分回答他还想再完善一下。他说的这句,诗就在生活里,我特别认同。

1、你是哪年开始从事煤矿工作?从哪一年开始写诗?

答:08年高中毕业,从事煤矿工作的。2015年开始写的诗。

2、是怎样的契机让你开始写诗?

答:下井7年的时间,每一天都在挣扎、幻想,有一天能离开煤矿,到最后,生存都会把这些给磨平。最后,绝望给了我一个答案:一个高中毕业的,不干煤矿,我还能干嘛?!所以,最后就归结到“命运”来安慰自己、说服自己。可是,哪能那么容易说服灵魂啊。下一段时间井,就不想下了,就找各种理由,跟请假,说好的休息2天,但常常会旷工多休息几天。后来就想,不能一直这样啊。总要找个什么,来压制住这种魔性的、复杂的内心。就这样,自己稀里糊涂的开始写诗。

3、可以说是诗歌安抚了你的灵魂,今年意外走红后,看到你也上了不少的国内主流名刊,走红这件事对你的生活有怎样的影响?

答:我不觉得我走红啊,是大家认为的吧。我只关心我能关心的、我最关心的问题:写作。因为我知道我的写作从那里来,要到那里去。所以,一切还都在生存的秩序里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4、余秀华走红后受邀加入当地作协,后来又主动退出。如果作协邀请你加入,你会考虑吗?

答:我的命,我说了不算啊。就像下井,我的命:我不想下。可我说了不算,还要下井。

5、换个问题,刚才这组非矿井题材的诗你也可以写得很好,有没可能完全脱离矿井工作,走诗歌职业化路线?

答:好好生活,好好享受生活里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就是专业化写作。诗就在生活里。是的,这句话说得好,诗就在生活里。

6、你这些诗里,有写父亲的,写故乡的,写恋人,总能有佳句,也能反映出你是个认真生活的诗人。所以我才会说,你应该是可以脱离矿井题材的诗人,毕竟那里危险嘛。
你15年开始写诗,还记得第一次投稿是什么时候吗?

答:危险。时间长了,你就觉得它是你的朋友了。第一次投稿不记得了。

7、成名前投稿碰壁多吗?根据我了解,不少朋友投稿给主流刊物,很多都石沉大海。你会有这种烦恼吗?

答:有过。我也问过他人:为什么我写的就发表不了。他反问我:你难道写诗就只是为了发表吗?这个问题很长一段时间,让我无法继续写诗。我想明白后,才有了后来的很多诗歌。所以,这不是烦恼,是决定你以后要怎样对待写作的一种态度。

8、会因为成名,而令自己投稿之路变得顺畅吗?

答:我一直,只在乎,我写出心目中的那首诗歌没有。我现在投稿很谨慎。好诗歌,肯定不会被遗弃的。无非是个时间的问题,是明天大家都看到了,还是明年,还是百年以后。

9、你受哪个诗人影响最大?例如......

答:每个阶段都不同吧。他们没有影响我,他们是震撼我。策兰吧。

10、你的诗歌为什么总谈及死亡,你是怎样理解死亡?

答:在煤矿,有的人肉体已经死了,有的人灵魂已经死了。前者是意外的死亡,后者是机械的活着。

11、可以谈谈你的诗歌创作历程吗?

答:我想用诗歌,把我的矿工兄弟的灵魂带出矿洞。这应该是我的诗歌历程,还在路上。


12、最后,推荐一首你喜欢很久的诗来结束本次对话吧。

答:
病起书怀
作者:陆游

病骨支离纱帽宽,孤臣万里客江干。
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天地神灵扶庙社,京华父老望和銮。
出师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灯更细看。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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