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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曾经轰动世界的“天才指挥家”舟舟？ 他患唐氏综合症，却有“极高的音乐天赋”，因为纪录片《舟舟的世界》而横空出世，迅速成为那个年代的“顶流”，最红的时候，舟舟每年有168场演出，每场演出费动辄十万起。  施瓦辛格、刘德华等大牌明星，都曾与他同台演出，国家领导人也曾接见过他......  舟舟被肯尼迪妹妹、施瓦辛格邀请去美国 然而，21年后，我们终于看到，舟舟，不过是导演和他的父亲精心编造出的一个神话，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很多音乐人都说，其实，舟舟根本不懂指挥，他只是在“跳舞”。给他一根筷子，播放音乐，他也能舞蹈。 舟舟的父亲胡厚培也承认：舟舟只是对音乐敏感，但他不懂乐理知识，更谈不上天才。 21年前的神话逐步破灭，现在的舟舟父子，寄居在东莞茶山镇，已经没有了明星的光环。 不过，人们并没有抨击舟舟父亲，依然感动于父爱的伟大，也怜惜于如今穷困潦倒的舟舟父子。 但是，在舟舟的天才、父亲的伟岸身影之外，我却想谈谈，21年来，那个家庭里还有一个被忽视的女孩——舟舟的妹妹张弦。  舟舟妹妹  这是她的责任 舟舟三岁的时候，舟舟的父母，生下了妹妹张弦（妹妹随母姓）。 从出生的那一刻，张弦就背负着使命——在《中国新闻周刊》的采访中，舟舟的父亲曾说，“在她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和她说过了，生下她，就是要她将来要照顾她哥哥，不管她是否情愿，这是她的责任。”   “不管她是否情愿”，这句话，有很多的无奈，也是太重的负担。 张弦从小到大，曾无数次听父母说过：“哪天爸妈不在了，就归你照顾哥哥。” 某次采访中，舟舟父亲再次说了这句话，张弦没有回应。 《欢乐颂》中，樊胜美说：“一个人的家庭，就是她一生的宿命。”  张弦的家庭，也是她一生的宿命。 父亲胡厚培曾多次说过，就是为了能有人在自己去世后照顾舟舟，才决定又诞下一女。 所以，张弦还未出生时，就已经背负了照顾哥哥的责任，那是“理所当然”，她没得选择。 胡厚培说，因为觉得亏欠女儿，所以，把剧团的房子、武汉的房子、自己的工资和退休金，都给了女儿。 前几天，媒体采访胡厚培时，这位父亲说，女儿承诺会照顾舟舟。他知道这对女儿不公平，但“女儿是舟舟生活中的最后一道屏障”。 道德、亲情、财产……所有的责任和义务，都推到了妹妹的身上。 这些责任和义务，让她变得伟大，并将在未来变得更加伟大，但在这伟大的阴影背后，却是只有自己知道的酸楚。 如今，父母健在，能承担大部分照顾哥哥的责任。等到父母老去、生病的时刻，张弦将不得不一边照顾父母，一边照顾哥哥，一边照顾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在将来无数个心力交瘁的日子里，她的委屈只能通过暗暗的流泪抒发，她的伟大只能通过负重前行获得。 在多数时候，根据中国传统观念的认知，她没有推脱的理由，再苦再累再心酸再委屈，她都只能义无反顾。 我很敬佩她，比对父亲的敬佩更多。因为父母是没得选择，妹妹是主动承担。 我很同情她，比对舟舟的同情更多。因为舟舟可以随性而为，而妹妹只能忍辱负重。  《我的姐姐》中，姐姐不愿意带六岁的弟弟，就被亲戚朋友说“忘恩负义”。 而现实中的舟舟，远比这个孩子更难带——他不会长大，无法自理，妹妹的所有付出都看不到回报的希望，甚至得不到对方的认可。  我对不住她 在网上，几乎搜不到关于舟舟妹妹张弦的报道。 唯一的一个视频，是当年拍摄的纪录片中，张弦安静地坐在书桌前看书。 父母为了哥哥，忙着接受采访，上电视，接演出，而她，只能默默承受被忽视的结果。 “女儿高中那段时间，我们正忙着舟舟的事，根本没空管她，所以最后她只上了高中，没能上大学。我一直感觉很对不住她。”记者采访时，舟舟父亲胡厚培，不止一次这样说。 如今的张弦没有正式工作，专门在家照顾孩子。她从不抱怨，从不诉苦，坚韧地承受生活的重压，反而更让人心疼。 《我的姐姐》这部电影的结尾，是姐姐从弟弟身上得到了信任与依赖，但剧情戛然而止，不敢再拍下去。 在现实中，姐姐尽管面临两难的选择，但是，无论她如何选择，结果都不会太差。 她可以选择和弟弟相依为命，找机会东山再起，若干年后，两个人可以相互扶持地走完一生。 她也可以决绝离开，把弟弟留给富人家养育。弟弟会接受良好的教养，而她也可以去追寻自己的人生。 《我的姐姐》之所以打了喜剧的标签，是因为在这些看似苦难的困局中，我们都知道生活不会亏待这对姐弟。 但张弦的人生不同。她其实根本没得选，而前路已经注定灰蒙蒙一片。 媒体曾经多次联系张弦，想要采访她，都被她拒绝了。这个带着使命的女孩，在面对媒体时始终“沉默”。 而她，没有看过舟舟的任何一场演出。 我们能理解舟舟父母的选择，能感受到张弦的压力与负担，但又不愿意看到一个伟大的家庭，缓慢而坚定地走向可预见的未来。 某种时候，似乎只能感叹一声“众生皆苦”。 但在这个家庭里，我们希望读者能看到，除了天才的舟舟和伟大的父亲之外，还有另一个准备默默承受的、更坚韧的女性在发光。  命运与选择 被命运和家庭选择，如张弦一样的人，还有很多。 有这样一个真实的事件，就发生在我的身边。 老家一个远房老舅，生了一个儿子，但是，因为小时候吃错了药，变傻了。 然后，又生了一个女儿，一个正常的活泼可爱的姑娘。 到了儿子二十多岁的时候，家里父母开始给他张罗媳妇，但是，谁又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傻子呢？ 最后，这个远房老舅，竟然用自己的女儿，给儿子换了一个媳妇回来，也就是，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媳妇的哥哥（或弟弟），通常，媳妇家的哥哥（或弟弟）也是傻子或残疾人——这样的事，在老家叫做“豆腐换亲”。 面对女儿的哀求、哭泣，远房老舅说，你生下来就是为了给你哥娶媳妇的，不然，生你丫头片子干嘛？ 最后，远房老舅家的女儿，结婚后半个月，就自杀了；嫁给老舅儿子的媳妇，后来跟人私奔了。 老舅落得家破人亡。 知情者无不叹息一双儿女的悲惨遭遇，却又无法同情这个悲痛的父亲。 在《中国新闻周刊》记者的采访中，胡培厚说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我能照顾舟舟的时间大概还有五年，五年后，舟舟的妹妹会接棒，成为舟舟监护人。” “没办法，这是她责无旁贷的责任。”  这是胡厚培反复强调的。一个老父亲的无奈。一个妹妹的无奈。 我们无法选择出生的环境和家庭，但可以选择自己对待人生的态度。 张弦或许无法挣脱家庭的宿命，但像老舅女儿这样的女孩，本应拥有更丰富多彩的世界。 人生实苦，很多时候，我们确实身不由己，在这滚滚尘世中，被亲情裹挟，被道德束缚，不得不做那些最艰难的事情。 但苦难并不意味着必然伟大，做正确的事，苦难才有意义；而若事情本身就是错误，苦难只会导致悲剧。 哪怕是家庭，哪怕是亲情，这样苦难的悲剧也要逃离。 最后，希望，每一个在生活中挣扎的你和我，都被尊重，被善待，被温柔呵护，被悉心照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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