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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届“望安杯”全国征文大赛060】刘凤珍|| 像雾像雨又像风(小小说)

 望安山文学 2021-10-18
    主编:非   


      我回乡下探望父亲,经常碰见喜来叔。
      喜来叔,个儿高,圆形脸,浓眉大眼,年轻轻时也算村里一个帅男!可他现在年岁已迈,两腿残疾,常年拄着一双拐杖出行。虽然面色红润,但圈脸胡子镶嵌在古铜色的下巴上,犹如点上一些煤渣子一样丑陋。一顶带檐的黄色旧单顶帽子,也掩饰不住他那饱经风霜、被岁月洗礼的满满皱纹的脸,一身脏兮兮的皱褶旧衣服,就知道他有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坏习惯。他住在几年前镇里扶贫为他修建的五保户新房区内,那里是村中地势最高最平坦处,一天内阳光普照,微风吹拂,抬眼便能望见村里四周的青山绿树农舍,再加上国家给他的养老钱、五保钱,他应该是不再愁吃穿了。可听村里人说,他现在又变得一贫如洗了。
       有时碰见他,见他吃力地一瘸一拐向前行走在田地里,帮助村里人勉强做些农活。春来帮这家栽种红葱苗子,秋时帮那家蹲下摘绿豆角、摘花生,村里人看在他勤劳老实份上,就把收下的瓜果蔬菜杂粮送给他一些,他就乐呵呵地收下。
       有时碰见他是夏日消夜时。有一次我去村委会大院内观看镇里组织的每月一次的电影党史战争片时,就见到喜来叔早早盘腿坐在院子里观看,旁边放着他的双拐,犹如他的伴侣,寸步不离。不一会儿就坐满了十几个村民。人们边看电影边抽烟边聊起有关喜来叔的那些曲折离奇的事儿来。其中一位叫刘能的老人,是村里最热心肠最幽默最爱抱打不平的人,我最喜欢和他唠嗑。我看看身边略带忧郁眼神的喜来叔,便小声问刘能叔:"喜来叔最近过得真的又一贫如洗了吗?"刘能叔说:"是的。他近两年感情的日子过得如一阵风,一段时间是春风得意,一段时间又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刘能叔说:"你喜来叔十几岁就没了父亲,到了成婚年龄,虽然长得一表人才,但家里穷、人又老实,讨不到老婆,错过了结婚年龄,到四十岁还是光棍一条。后来他到煤矿当矿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带男孩的寡妇成家。寡妇外号叫黄婆,已不能生养,就给他抱养了一个女儿。头几年,日子过得还算顺风顺水,后来在一次煤矿事故中,喜来叔双腿骨折了,在治疗期间,黄婆一家不但没有去照顾,反而和喜来叔分道扬镳。"
      我说:“喜来叔就是咱村最受苦受难的人。"
      刘能叔又说:"十年前,喜来叔双腿落下残疾,婚姻失败,没脸回村,就在外县的煤矿附近乞讨和捡破烂为生。扶贫政策在村里落实后,一次村主任去外县学习,偶忽碰见苍老而又一贫如洗的他,讲了扶贫的许多优待政策,千说万说才把他劝说好回村定居。"
       我说:"喜来叔终于老来有喜了,终于摆脱乞讨的日子了。"
       刘能叔又眉飞色舞说:“你喜来叔的爱情又复燃了。”
       "喜来叔真是好运连连?"我问。
      "去年春节,你喜来叔多年消失的养女突然来看他来了,给他买了智能手机、新灶具、新衣服,村民们个个夸赞她女儿孝心满满。不过数月,他多年消失的老婆黄婆又来了,给他打扫干净房子,理了发,又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蛋说:'看把人可怜的,不如去城里和我一起住,我好好服侍你的余年岁月。’村里人个个赞口不绝。随后喜来叔和黄婆一起去城里住了,喜来叔迎来了如微风拂面的爱情。”刘能叔忽又皱起眉头说,“可惜好景不长,你喜来叔好不容易攒下万数八千块钱,钱又被"狂旋风——黄婆"一家卷走了。”
      "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我又着急着了。
       刘能叔说:"他去那家'舒舒服服’过了不到个把月,万数块钱被母女俩哄骗花光了之后,她们就借打工之名消失了。你喜来叔又气又衣不保食,被'扒光了皮’,拐着双拐,像炸了的气球——馅了气,步履蹒跚回到村里来。又成了拄着双拐岀没在村里的人。"
       这时,院子里几个村民都骂黄婆母女是耍手腕的要钱不要脸的贱货。可刘能叔又说:"前段时间,你喜来叔又被'滋润’了'甜蜜’了几天,爱情如暖风熏得他醉了。"刘能叔又说,“蒸发两年的黄婆又来勾引你喜来叔了,在他又脏又乱的房子里,怀抱里温情地度过了几天'蜜日’,又如狂风一般卷走了你喜来叔身上攒下的千数块钱。”
       十几个村民只能异口同声唉叹:"真是人心难测啊!"
      我在月光下打量喜来叔,他的脸色一会儿煞白,一会儿绯红,我想他的晚年确实是爱情如风。我不由得嘴里哼着“爱情像雾像雨又像风”,起身回家。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刘凤珍:山西省河曲县黄河路小学美术教师,热爱文学,喜欢用文字抒写对生活的热爱情怀。曾在河曲视窗网、作家导刊、作家前线二刊、作家故事、作家驿站,文学顾事、望安山文学发表过多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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