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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相对轻松的夜班下来，我还有闲暇洗了洗脸，拿起手纸准备排尿，再看看手机……
看手机时，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问：我刚才上厕所了没有？我鼓了鼓膀胱，没有很明显的尿意。那是排过尿了？还是没有及时排所以尿意消失了？在记忆里搜寻了半天，试图从某个时间点开始还原起床后整个过程，却发现记忆力空白了。脑力活动好像空了那么一拍，把过去的十分钟跨过去了。我又去厕所查看，厕所很干净，没有什么痕迹能够证明我排过尿还是没排过。关于我到底是否排过尿这事，已经成了无头案。失忆是很让人绝望的事，它的丢失就像星星陨落，不光是迅速坠落，而且会一路燃烧，最后了无痕迹。一上午，这个莫名其妙的失落感让我非常不甘心，尝试了好几次，想通过感受膀胱积尿的多少来推断早晨那泡尿到底排了没。可惜，没吃没喝忙一上午，再无尿意。最近我的脑力活动仿佛出现了问题，就像个音乐播放器电池快没电了，播放出的音乐断断续续、音调曲折。昨天就给同事讲一件事，从背景讲起。声情并茂讲完背景，我的脑力活动就跳闸了，不知道接下去要讲什么。我说：我为啥要讲这个背景来？同事都笑说：谁知道啊！
前几天跟同学坐一起，她说她现在的记性非常不好。有一次她担忧地问女儿：将来我要是痴呆了，你不会不养我吧？女儿说，你一个人肯定没问题，要是你跟我爸俩人都痴呆了，那就麻烦了。得知她以及很多同龄人尤其是女性朋友，都在哀叹自己的记性，我心里就踏实多了。有时我安慰自己，我的脑子其实是个硬盘，容量有限，所以会自动删除不太重要的东西。毕竟我的脑子每天还在处理着大量的信息，还在准确产生着欢喜或悲伤或忧愁的情绪，虽然处理速度和清晰度明显下滑，却没有完全停摆。但我感到隐隐的担忧和怯意。我的职业要求容错率要降到最低，以前我总是自信只要经手的工作必定滴水不漏，现在，呈现出了有心无力的苗头，某个时间段会出现非常频繁的丢三落四。大量的有效的或无效的信息缠绕在脑子里，脑力活动开始变得卡顿。再算一算年龄，更年期离我不再遥远，我对更年期可能产生的影响心知肚明，那可能是生存活力的一场断崖式的降温。更不用说老龄期了，医生阿图·葛文德的《最好的告别》给了老年一个很准确的概括：“老年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屠杀。”或许，这场屠杀正在向我蔓延。风很大，掠过树顶时树叶便疯狂地相互拍打剐蹭，发出如大雨倾盆的声音。忙完走出病房楼，冷风瞬间就把我吹透了，我已经不再考虑那泡尿的问题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尽快去一趟超市置办物品，中午要去看儿子，他点的胶棒、冬季校服、袜子……一定不能忘记带，女儿最近吃饭不好脸色也黑，应该是脾胃虚弱，得熬点健脾粥，还有暖气费要缴，快递要收，文章要发…… 瞧，我的脑子虽然不够用了，却还在满负荷运转。人家还是个小女孩，所以失忆只能怪天气了。 其实，跟“老”关系还不那么大，不过是一次心理耗竭导致的误删。引用度娘的话来总结就是，在高压力环境下由于活动强度过大或时间过长而造成的一种不良的心理状态。表现为对活动的兴趣、目标、动机的逐渐丧失,以及消极的自我意识和对工作、生活、他人的消极态度。心理耗竭最初用于描述从事服务性行业的人由于情绪和精神压力而产生烦恼的心理现象,后被广泛用于竞技运动中。其产生与个性特征和行为模式有关,追求完美、过分理想化的人,容易出现心理耗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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