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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十年前一起流浪街头的兄弟

 天地一沙鸥1975 2021-10-21

     已经若干年不搞下半场了,昨晚破例了。

   先是进行了一场酒局,接着在一家机构静坐,喝茶,听曾老师弹奏古筝,到了10点多,我起身告辞准备回家。

   虽然只是微醺,但按照惯例,我还是叫了一名代驾。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街上流动的灯影,我有些怅然,于是发了这样一条朋友圈:莫问前程,星光不负赶路人。

两分钟后有人留言:“吃宵夜不?”我一看,是一个十年前经常一起玩的故人,至少有五六年没见过面了,但一直有彼此的微信。几天前,我安排了记者去采访过他,于是他约我出去坐坐。

    问清地址后,我让代驾调头送我到下埔九中一带。几分钟后,就看见他拎着一瓶酒孤零零站在街边。

   “你长这么胖了?脸上都有横肉堆起来了。”这是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

   “我现在该叫你五块,还是颜总?”

   “随便。”他坐上了驾驶位,开着我的车,载我到了一个叫“下埔大排档”的宵夜档。

    这个“五块”的绰号是有由头的,他做过警察,于是自己取了个网名叫“捕快”,QQ号和微信号都是这个名字。但是,那时我们正年轻,就把“捕快”改成了“五块”。这中间的意味,大家自己去体会,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

    十几年前,我们在一个共同的圈子里,一群三十左右的年轻人的圈子,天天吃喝玩闹,一群标准的街头流浪青年。大约八九年前,这个圈子散了,大家各奔东西,有些人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了。

   几杯酒下肚,一起简单地回顾下那些荒唐岁月,怀念一下声名狼藉的日子之后,我们聊起了彼此的现状。

   我还是称呼他为老颜吧。老颜现在自己做着门窗生意,同时还是惠阳蓝天救援队的队长。

   我略显诧异问他:“你家搬到惠阳去了吗?还是公司搬到惠阳去了?”

   “家一直在惠州市区,公司也在惠州市区,只是因为折腾这个公益组织,蓝天救援队,我才在惠阳和惠城两地跑。”他放下酒杯淡淡地说。

   我更觉得奇怪了:“在哪里不是做公益?为什么非要跑到离家那么远的惠阳去呢?”

    “我自己的选择吧,跟有些人合不来。”

   “为什么?”

   “我想纯粹做点事情,我觉得做公益就是纯粹做好事,不想有太多利益纠葛在里面,所以我跑到淡水自己成立一个队伍。”说了这句话,老颜端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眼神里似乎有淡淡的忧伤。

    老颜于去年成立了惠阳蓝天救援队,然后就一心扑在救援队的建设和完善上。

    救援队是最辛苦的公益组织,没有之一。在我们惠州,经常出现驴友在大山里迷路,下不了山的情况。派出所在接到报警电话以后,总是第一时间打给他们,他们往往二话没说,带上装备就直奔出事地点。

   一个下雨天,山体有点湿滑,有4名驴友被困在山上,他们晚上8:30接到任务,自己开路,费尽千辛万苦,到到凌晨4:00才把受困者救下山。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上次安徽发大水,我们也去救援了,中央台这个画面上开冲锋舟的,就是我。”老颜给我展示他参与救援的视频。

   我举起杯向老颜致敬:“你们有经费来源吗?”

   老颜告诉我,作为一支民间组织,队伍的所有经费都来自于队员们的自费集资和社会捐建,为了购买专业救援设备,颜伟权自己已经陆续掏出了六七万块钱。

    我知道,民间救援是不收被救助者一分钱的,也没有任何部门给他们补贴。一些素质高的被救助者会送面锦旗感谢救命之恩,有些素质不高的人,在被救下来之后直接拍屁股走人,让人很是心酸。

    “组织这个救援队,我自己的生意大受影响,每年少挣好多钱。为了拉装备爬山,我把车换成了四驱越野,光油费开支就多2000元,又没地方报销。”老颜苦笑了一声。

   在所有的公益事业中,民间救援是最辛苦,最危险的一类,前几年,我市就有两名救援队员牺牲了。但是他们又是最不受人关注的群体,因为他们不像那些文艺志愿者,社区志愿者,时刻活动在人们视线里,拉横幅,接受采访,看起来很风光。

   救援队员总不能拉着个横幅去救人吧?那会像什么?

   因为社会曝光率低,他们受到关注也最少,甚至还要自己掏钱去接受培训,考救援资格证书,还要自己掏钱买装备。

    全是因为自己内心的热爱呀。

    我突然心一动,对老颜说:“你下次有任务的时候,叫上我,我去跟拍一个记录片,看能不能帮你们找点赞助。”

   “就你?胖成这样,能上山不?” 老颜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突然笑了,“前几天,我们出发救一个人,下午六点出发,大山里搜救,自己开路,折腾到第二天中午才把人救下来。你这体格不行,到时,不要变成我们来救你了。”

   听了这话,我不禁讪讪笑了。

   这就是十几年前的兄弟啊,十几年前喝酒,胡闹不爱归家的兄弟啊。

 你结婚了吗?”我很冒昧地问了一句。

    “小孩5岁了,每次我出发执行任务,孩子都会奶声奶气说一声:爸爸,平安回来。”说到这里,老颜眼角好像有点泪光。

    昨天是阴历十五,接近12点,月上当空了,高楼已无法阻挡它出现,月光穿透城市里灯光的干扰,淡淡洒在我们身上,周遭一下静谧了很多。

   我们就这样慢慢喝着。我再打量了一下老颜,这还是当初被我们戏谑的流浪青年吗?再想想我自己,我叹了一口气。

    时间啊,真是太快了,怎么我们刚刚成熟,却突然觉得自己很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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