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说孩子，妈妈

    

小时候，因为家里没有男孩子，所以成家却没有落下户口的妈妈为了挣一口气，每天到处忙着找活干，为了家里四个女儿，能吃好吃饱，盼着这些女儿长大能争口气，让别人口中总是念叨的生不出儿子的她能扬眉吐气。

那几年，每次家里围着电视看亚运会，或者什么女排球赛啥的，只要有拿金牌的上台去领奖，我妈总是幻想着我家孩子要是能上去就好了，然后我妈就说，这么多孩子，总有一个可以成为那样的人吧？

传说，那几年说是要打仗，大伯举家要迁回四川，有五个儿子却没有一个女儿的大妈望着我家四个女儿，就和我妈商量，干脆换一个吧，于是打算把大伯家的老五斌斌哥和我家的三姐换一下，都商量好了，临走前一天，老妈怎么也想不通了，想想，万一我家的娃娃出息了，不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了，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于是，妈妈晚上在我家那个屋子西角漏着雨，用盆子接着雨水，听着雨滴一滴一滴滴落到盆子里，然后在东角大床上一边躺着才半岁的我，一边躺着失眠思考换孩子问题的我妈，怎么想也觉得不妥，在这个破土块房子，我妈也不再考虑家里穷，至少让一个孩子去跟着条件好很多的大伯大妈回四川，换来一个将来可以帮着干很多重体力活的儿子的想法，彻底从脑海中删除了。清晨，天还蒙蒙亮，我妈就赶紧到大妈家，说不换了，不换了。我家娃不去了，弄得本来好生欢喜的大妈失望了很久。

正如我妈所想，三姐是家里的开心果，聪明伶俐，性格开朗，大方仗义，孝顺又体贴。家里有什么事，总是三姐跑前跑后，嗓门大，刚说完什么，过会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妈我爸那边稍微有点头疼脑热的时候，三姐会喊着三姐夫忙乎着照顾。

说到孩子，感觉是身为父母最值得炫耀的谈资。尤其是像我妈这一代五零后的人，每次，一群老太太老头坐一起，不用说买了一块手表，然后举起来说太热了，没那么复杂，他们很直接的把手举起来，哎呀，我家女儿非要给我买一个金镯子，我说不要不要，她们非要买，浪费钱。然后，过两天，围一圈的老太太就都戴上了金镯子，有时候，觉得特别有意思。这不是说他们虚荣俗气，从某一角度来看，感觉他们非常的纯真，真实，可爱。

一到节假日，老人们会相互说，咦，父亲节，你家孩子没带着你们出去吃？有一段时间，单位超级忙，想着快过母亲节了，和姐姐说好要给老妈订花，但是忘了预约饭馆，楼下老太太们说，过节不出去？我妈直接说，没有，都没打电话。三姐给我说这事时，我可以感觉出来，我妈特别失落，上一秒还在失望呢，下一秒，就有鲜花公司来按门铃了，我妈精神一下来了，满脸都是春风拂面的神态，我家娃送花来了。捧着花，我妈那会就是花仙子了。

我不知道，现在会如何定义孩子，或者怎样定义母亲，亦或来定义母子，母女。每天走路上班，从城市的北面向南边走，会看到两对母子和母女，孩子可能都是六七岁的样子，他们的速度应该是较我慢很多，每次走到克拉玛依宾馆，会碰到母女两，那个妈妈牵着女儿的手，小声听女儿说话，还时不时低下身子然后仔细倾听；再走一阵，经过明珠酒店，会看到一对母子，儿子拉着妈妈的胳膊，他们的步伐也是一小步一小步，但是走的很有力，经过身边时，可以听到儿子和妈妈讨论今天的天气，宇宙，还有那些虫虫，鸟儿。

时常想起，年幼时，因为家里穷，几乎妈妈陪伴的时间比较少，妈妈总是忙着去挣钱，不过因为体弱多病，我比姐姐多了机会在妈妈身边，有几次拉肚子，快不行了，是才学会骑自行车的妈妈，让我坐在后座，然后她蹬着车子使劲跑，走了一阵，才发现，原来我都掉在后面老远了，可想而知，年轻时的妈妈，是怎样的，孩子就是妈妈的心头肉，一点没错，但凡家里哪一个生病不舒服，我妈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赶紧好起来。

说孩子，其实就是妈妈从女孩子成长为女人过程中的见证者，那个脆弱的，胆小的，什么都不会的女孩子，就是成了妈妈，就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女超人。

我说，孩子，想想，妈妈，有时，或许真的很烦，不过，他们也有很多可爱的时候，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