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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岁月:当年借住在我家的知青姐姐拉了我的手,后来我娶了她

 HZAAAAAAA 2022-12-02 发布于广东

1969年3月19日(阴历的二月初二)的午后,我们村子里来了几十名青年男女,他们都穿着很好看的衣服,提着大包小包,说着让人听不懂的方言。大队干部说他们是上海知青,是来我们郭家大队插队落户的。

那年我十五岁,虽然也读过书,也去过峡江县县城,算是村子里见过世面的年轻后生。但对于知青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也不明白上海知青为什么要到我们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来插队落户。

郭健儿是我大伯,他也是我们郭家大队第三生产小队的队长。那天我和几个年轻后生刚跑到大队部,我大伯就走过来对我说:“远生,快回家告诉一声,队里要安排一名上海知青去你家借住,告诉你娘准备一下。”“去我家住啊?我家也没有空房子呀。”我疑惑地反问道。

我大伯瞪了我一眼,说:“一个女秧子去你家住,让她和你姐老官住一起。”“晓得了。”一听是个女知青去我家住,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喜悦,赶忙答应一声,一溜烟儿跑回了家。

回到家,我把我大伯安排女知青到我家借住的情况告诉了我妈,并让我妈赶紧准备一下。我妈瞪了我一眼说:“让她和你姐住一屋,有啥可准备的。你姐也去大队部看热闹了,你去叫她回来。”

看看院子有些脏乱,我赶忙拿起扫把把院子里打扫干净,又担着水桶挑回两桶水,正要去大队部找我姐,只见我姐提着一个大提包,和一个漂亮的女青年朝我家门口走来,后面还有几个年轻后生帮忙抬着一个木头箱子。

我急忙跑过去,接过我姐提着的那个提包,和那位漂亮的女知青打声招呼,提着那个提包跑进院子,把那个提包放进了我姐住的房子里。我妈看姐姐领回一个漂亮的姑娘,赶忙迎过去,笑着和人家打招呼。

那个上海来的女知青好像是听不懂我们说话,我们也听不明白她说的什么,好在我和姐姐都有文化,实在听不明白,就在地上写字,交流上的障碍基本也就不算什么障碍了。

快吃晚饭的时候,我弟弟放学回来了,看家里来了陌生人,他躲在我俩居住的那间房子里不肯出来,晚饭也没吃。我妈骂他没出息,说他长大了连老婆也讨不上。

吃过晚饭,我到姐姐屋里帮着那位女知青摆放行李箱,就是用东西把那个大木箱子垫高一些,防止受潮。

交谈中,我知道了那个女知青的名字,她叫周惠爱,当年十六周岁,比我大一岁。周惠爱姐姐是初中毕业生,我差半年小学没毕业,我姐还不如我呢,她才读了小学三年级。不过,当时在我们郭家大队,我和我姐算是文化人,村里读书的没几个人。

第二天吃过早饭,周惠爱姐姐要去公社供销社买热水瓶,原本说好让我姐带她去公社供销社的,我姐说她有点肚子疼,就让我带着周惠爱姐姐去了公社供销社。

公社供销社离我们郭家大队十里路远,我平时一个小时就能到达供销社。那天周惠爱姐姐又叫了她的几个同学一起去的,她们在路上说说笑笑,走走停停,看哪都觉得新鲜,还一个劲跟我问这问那,我觉得差不多有两个小时,才来到公社供销社。

那天从公社供销社回来,太阳都偏西了,一路上她们说的都是上海方言,我一句都听不懂。周惠爱姐姐和我说话的时候才讲普通话,我帮她们拿着购买的物品,和她们一帮女知青走在一起,觉得一点都不自在。那天我就发誓,再也不陪她们去供销社了。

那天吃过晚饭,周惠爱姐姐送给我一个指甲刀,还有一大把上海的奶糖,她说我陪她们去公社供销社受累了,表示感谢。拿着周惠爱姐姐送的礼物,听了她感谢的话语,我心里有温暖也有感动,我笑着对她说:“姐,以后你们想去供销社就告诉我,我陪你们一起去。”

知青们在家歇了两天,他们也跟着社员们出工劳动去了。看他们挑着牛粪走在小路上摇摇晃晃的样子,乡亲们都捂着嘴笑,都说他们笨得像鸭子一样。那天傍晚收工回来,周惠爱姐姐一个人躲到房间里哭了起来,哭得很委屈很伤心。后来我姐姐去劝她,她说肩膀都压肿了,碰一下就火辣辣地疼,她说想回上海。

当晚,妈妈给周惠爱姐姐缝了一个棉垫肩,我爸用一根上好的竹竿给她弄了一根很轻巧的扁担。妈妈还宽慰她说:“刚干农活都这样,慢慢就适应了,慢慢就习惯了,不能让眼前的这点困难吓倒了。”

在我们一家人的关心照顾下,周惠爱姐姐慢慢适应了繁重的生产劳动,也慢慢习惯了农村艰苦的生活环境,后来再看她挑担插秧的样子,我觉得周惠爱姐姐每一个劳动姿势都很美。

1970年春天,公社革委会招聘一名文书,我们郭家大队推荐了周惠爱姐姐。周惠爱姐姐高高兴兴到公社参加了各项考核,结果却没能通过政审,原因是周惠爱姐姐的祖父是民族资本家。那天晚上,姐姐的房间里又传来了周惠爱姐姐伤心的哭泣声,我听得真真切切。我很想去安慰一下周惠爱姐姐,却又觉得不妥,最主要的是,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之后的日子里,我尽可能地帮助周惠爱姐姐,在参加生产劳动的时候,比如收稻谷,我割完自己的那几垄稻谷,回头就帮着周惠爱姐姐割稻谷。担着稻谷回场院的时候,我故意加快脚步,把自己的担子挑到场院,再回头去接迎周惠爱姐姐。为了让周惠爱姐姐高兴,我还跑到几里路远的亲戚家,给周惠爱姐姐要来了两只(一对)洁白的小兔子。

就这样,我和周惠爱姐姐的关系越来亲近,周惠爱姐姐对我们一家也很好,她每次去供销社买东西,都会买一些咸盐、食用油、酱油之类的生活必需品,有时还给我弟弟买本子。每天晚饭后,周惠爱姐姐还要看着我弟弟写作业,我弟弟不明白的问题,她都认真讲解,还让我也跟着一起学习。

到了秋后,队里为插队知青修建了新房子,成立了知青点,周惠爱姐姐也搬到知青点去居住了。搬家那天,她把自己的一支钢笔和一本崭新的《新华字典》送给了我,嘱咐我要好好学习,要看管好弟弟,一定让弟弟继续读书,不要像我一样半途而废。那天去知青点,周惠爱姐姐把我送她的那两只小白兔带到知青点。

知青岁月:当年借住在我家的知青姐姐拉了我的手,后来我娶了她

图片来源网络

没几天,我就把周惠爱姐姐送我的钢笔和《新华字典》给了弟弟,一是弟弟用得着,我妈硬逼着我送给弟弟。二是我也不太爱学习,这两样东西对我用途不大。

转眼就到了1975年的初秋,那年推荐上大学的名额虽然给了周惠爱姐姐,可她最终还是没能通过政审,白白高兴了一阵子,也确确实实伤心难受了一阵子。

那年秋后,我姐姐结婚出嫁,周惠爱姐姐给我姐姐买了一个热水瓶和一个搪瓷洗脸盆,还送给我姐姐一件时尚的花衬衫和一块围巾。在我们郭家大队,还真没有人随这么大的礼,我们一家人都觉得很过意不去。

1976年秋天,在我大伯(大爷)的极力推荐下,周惠爱姐姐到郭家小学当了民办小学老师,总算不用下田劳动了。那次为了能让周惠爱姐姐顺利去学校当老师,我妈偷偷给大队书记家送去了半筐鸡蛋和两只四斤多的兔子,那两只兔子是我割草喂大的,我家从没舍得吃过一次兔子肉。

当时的民办教师虽然也是和农民一样挣工分,但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日头晒不着,星期天能歇一天,每个月还有几块钱的民办教师津贴,寒暑假也照样挣工分,和农民相比,民办教师要好很多。我就非常羡慕民办小学老师这个职业,可惜我的文化程度太低,不能胜任这个工作。

中秋节过后不久,村里的好心人给我介绍对象,那个姑娘叫雪英,长得挺好看,就是不识字,他一天书也没读过。我去跟周惠爱姐姐商量,让她帮我拿主意。周惠爱姐姐一听我要订婚了,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红着脸说:“你才多大呀,这么着急找对象啊?还有,找对象不管模样丑俊,最起码得认识几个字的呀。”

我和雪英没成,雪英嫁给了一队队长的崽子皱天明。皱天明长得比我高大魁梧,他家的条件也比我家好,他还会驾驶拖拉机。当时我妈骂我没眼光,骂我心气太高,还说我就等着打光棍吧。

从那以后,我发现周惠爱姐姐看我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一看到我她就脸红,说话的语气也变了,他和我说话的语气很柔和,就像三月的和风细雨一样柔和。那年周惠爱姐姐回上海探亲过春节,她给我买来了一件很时尚的翻领上衣,还有一条城里年轻人穿的裤子。

1977年夏天的一天,那天是星期天,刚吃过早饭,周惠爱姐姐来到我家,让我陪她去公社供销社,她说要给学校买粉笔,还要买其他东西,她怕一个人弄不回来。妈妈看我在犹豫,就笑着说:“崽,快陪你姐姐去,上工的时候我跟大伯说一声,反正现在队里的农活也不忙。”

在去公社供销社的路上,周惠爱姐姐和我并排走在一起,我似乎都听到了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我那是第一次和她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当时我心里很紧张,一直低着头,生怕遇到熟人。那个年代,青年男女并肩走在一起,别人会说闲话的。

一路上我俩也没说几句话,快到公社供销社的时候,周惠爱姐姐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我就像触了电一样,赶忙抽回自己的手,感觉浑身都在发烧,脸也红到了脖子根,呼吸也不均匀了。

又往前走了一会,周惠爱姐姐小声说道:“远生,你喜欢我吗?”“喜、喜欢。”我说话都不利索了,感觉脸上热烘烘的,两条腿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周惠爱姐姐个头高挑,皮肤细嫩白净,双眼皮大眼睛,一笑两酒窝,真得像仙女一样,比仙女还要漂亮三分。我们郭家大队的年轻后生都说,谁要是能娶到周惠爱做老婆,那可真是祖上积大德了。

到了公社供销社,给学校买了粉笔等教学用品,周惠爱姐姐给我买了牙膏牙刷和一个搪瓷茶缸,我俩在供销社斜对面的那家饭店吃的午饭,周惠爱姐姐还给我家买了二斤粮票的白面馒头。

回到家,我把周惠爱姐姐要和我处对象的事情告诉了我妈,我妈摸了摸我的额头说:“崽,你也没发烧啊?咋说起胡话来了。”

确定我不是说胡话,我妈跑到知青点,把周惠爱姐姐叫到了我家,当面问她:“爱爱,你跟远生说的那事不是开玩笑吧?”“大妈,我是认真的,婚姻大事,不能当儿戏的呀。”周惠爱说完,红着脸低下了头。

那晚,我妈亲手杀了一只公鸡,做了雪白的大米饭,还有煎鸡蛋和菜汤。晚饭后,我牵着周惠爱的手,一直把她送回到知青点。

1977年秋后,我和周惠爱姐姐领取了结婚证,一个漂亮又善良的上海姑娘,就这样成了我的老婆。结婚一个多月后,我好像还在梦中,我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村里的乡亲们也都说我家祖坟上冒青烟了,我一个农村崽,竟然娶了如花似玉的女知青。

那年冬季,我弟弟考上了师范学校(中专),村里人都来祝贺,乡亲们都说我家是喜事连连,好事一桩接一桩。说句心里话,我弟弟能考上中专,那真是我老婆的功劳。要不是我老婆的督促和帮助,我弟弟很难考上中专。恢复高考的第一年,我们全公社就我弟弟一个人考上了中专。

第二年秋天,周惠爱生下一个女孩,取名郭颖,这个名字是我老婆给女儿起的,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女儿长得和她妈妈一样漂亮,谁见了都要抱一抱。有了孩子,我和我爷娘的心里才算踏实下来,我爷娘也一直担心,就怕有朝一日周惠爱会离开我们的。

1979年夏天,周惠爱考上了井冈山师范学校,毕业后留在了吉安,做了一名中学老师。 周惠爱考上师范学校以后,村里就有了闲话,说人家端上了公家饭碗,就不会和一个泥腿子一起生活了,这下可苦了我郭远生和可怜的女儿。

说句实话,当时我和我妈也有这个担心,真担心她进城后就不会回来了。当时周惠爱不光是考上了师范,她家也摘帽了,不再是民族资本家了,她父亲也恢复了工作。可周惠爱不是那样的人,他没有抛弃我父女俩,我和妈妈的担心有点杞人忧天了。

郭家大队离吉安虽然二百多里路,我老婆每个月都会回来看望我和女儿,也会给家里买一些东西回来。时间久了,村里的闲话也就自生自灭了。

1984年秋天,我享受了知青家属的待遇,被招工到公社邮电所当了一名投递员,我和女儿的户口也转成了非农户口。投递员的工作虽然很辛苦,可我任劳任怨,从不叫苦叫累,因为我也成了挣工资吃国库粮的公家人了,我也感谢我的老婆。

我闺女十四岁那年,她的户口迁回了上海,落在了她外婆家的户口薄上,孩子也回到了上海,回到了外公外婆身边。经过几年的寒窗苦读,我女儿考上了上海师范大学。

现在,我和我老婆都在上海生活,离女儿女婿家也不远。女儿女婿住的房子很大,他们都希望我和我老婆搬过去和他们一起生活,我老婆说她还想在老弄堂里住一段时间,因为那里有她青春的记忆,当年她去江西插队落户,就是在那里离开的。老弄堂里的那两间老房子,也是她祖父留给她的念想。

一个江西农民和上海女知青的婚恋经历讲完了,听了郭远生师傅的讲述,我真替他高兴,当年美丽动人又有文化的周惠爱姐姐之所以喜欢上了一个泥腿子,一定是郭远生的淳朴善良和勤劳打动了她,一定是郭远生父母的善良感动了她。

老话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这句老话在郭远生师傅和周惠爱女士身上还真就应验了。衷心祝愿这对有情人健康快乐,幸福到永远。

作者:草根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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