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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荀子》第三十二章 《尧问篇》三 （峻岫） （原文） 伯禽将归于鲁，周公谓伯禽之傅曰：“汝将行，盍志而子美德乎？”对曰：“其为人宽，好自用以慎。此三者，其美德已。”周公曰：“呜呼！以人恶为美德乎？君子好以道德，故其民归道。彼其宽也，出无辨矣，女又美之！彼其好自用也，是所以窭小也。君子力如牛，不与牛争力；走如马，不与马争走；知如士，不与士争知。彼争者均者之气也，女又美之！彼其慎也，是其所以浅也。闻之曰：'无越逾不见士。’见士问曰：'无乃不察乎？’不闻即物少至，少至则浅。彼浅者，贱人之道也，女又美之！吾语女：我、文王之为子，武王之为弟，成王之为叔父，吾于天下不贱矣；然而吾所执贽而见者十人，还贽而相见者三十人，貌执之士者百有馀人，欲言而请毕事者千有馀人，于是吾仅得三士焉，以正吾身，以定天下。吾所以得三士者，亡于十人与三十人中，乃在百人与千人之中。故上士吾薄为之貌，下士吾厚为之貌，人人皆以我为越逾好士，然故士至；士至而后见物，见物然后知其是非之所在。戒之哉！女以鲁国骄人，几矣！夫仰禄之士犹可骄也，正身之士不可骄也。彼正身之士，舍贵而为贱，舍富而为贫，舍佚而为劳，颜色黎黑而不失其所，是以天下之纪不息，文章不废也。” 这一段说：伯禽将归于鲁，周公谓伯禽之傅曰：“汝将行，盍志而子美德乎？”伯禽是周公旦的长子，他分封在鲁国。伯禽要回到鲁国去，周公旦对他的师傅说：你们要走了，你怎么不估量一下你所辅导的这个人的美德呢？”古代贵家子弟都有师傅辅佐。师傅就是他的参谋，就是他的亲信。伯禽的师傅说：“其为人宽，好自用以慎。此三者，其美德已。”他为人宽大，喜欢自己出主意，但办事比较谨慎，这三条就是他的美德了。周公说：“呜呼！以人恶为美德乎？”你怎么把他不好的地方当作美德了！君子好以道德，故其民归道。”君子喜欢按照道理去办事，所以民众才会归顺大道。“彼其宽也，出无辨矣，女又美之！”如果他对人一味的宽大，那么进行赏赐就会不加区别了，你却还赞美他这一点。“彼其好自用也，是所以窭小也。”他喜欢靠自己的才智办事，这是他浅陋无知，心胸狭窄的表现。“君子力如牛，不与牛争力；走如马，不与马争走；知如士，不与士争知。”即便是君子气力像牛一样，也不能和牛较量；即便跑起来像马一样快，也不能和马赛跑；即便智慧像士人一样高明，也不要与士人比聪明。这里的士人就是普通的知识分子。“彼争者均者之气也，女又美之！”在较量竞争中，把自己和别人等同的人，你却还赞美它。竞争总是以大胜小，以强胜弱，占有优势才能与之较量，所以势均力敌不能与之争斗，没有把握就不能与之争斗。“彼其慎也，是其所以浅也。”他的谨慎，是因为他孤陋寡闻造成的。我听说过这句活：“'无越逾不见士。’见士问曰：'无乃不察乎？’不闻即物少至，少至则浅。”不要过分地不去会见士人。见到士人就要问道：'不是我不明察吧？’如果你不询问士人，那么许多事情你不了解，甚至了解很少。对事物了解得少，就会浅陋。“不见士”就是不征询士人的意见，不征询士人的意见，就会孤陋寡闻，就会闭目塞听，就会独断专行。可见多与人交谈也是一种美德。“彼浅者，贱人之道也，女又美之！”那孤僻浅陋是没有知识的表现，你却还去赞美他。“吾语女：我、文王之为子，武王之为弟，成王之为叔父，吾于天下不贱矣；然而吾所执贽而见者十人，还贽而相见者三十人，貌执之士者百有馀人，欲言而请毕事者千有馀人，于是吾仅得三士焉，以正吾身，以定天下。”我告诉你：我是文王的儿子，是武王的弟弟，是成王的叔父，我的地位不算卑贱，但是我拿着礼物去拜见的尊长有十个之多，以礼会见的平辈有三十个，用礼貌去接待的士人有一百多个，想要给我提意见，而我请他把事情说完的人有一千多个。在这些人之中我只得到三个贤士，靠他们来端正我的姿态，来安定天下。“吾所以得三士者，亡于十人与三十人中，乃在百人与千人之中。”“我得到三个贤士的办法，不是在十个人和三十个人之中挑选，而是在上百人和上千人之中挑选的。“故上士吾薄为之貌，下士吾厚为之貌，人人皆以我为越逾好士，然故士至；士至而后见物，见物然后知其是非之所在。”所以对于上等的士人，我对他们的礼貌轻一些；对于下等的士人，我对他们的礼貌重一些。人人都认为我特别喜欢士人，所以士人都来了；士人都来了，通过他们我才能看清事物，了解时事，知道真相；只有看清事物，然后才能知道它们的是非在哪里。“戒之哉！女以鲁国骄人，几矣！夫仰禄之士犹可骄也，正身之士不可骄也。”要警戒啊！你如果凭借鲁国的地位高傲地对待人，那就危险了！那些依赖俸禄生活的士人，还可以高傲地对待，而端正身心的士人是不可以高傲地对待的。“彼正身之士，舍贵而为贱，舍富而为贫，舍佚而为劳，颜色黎黑而不失其所，是以天下之纪不息，文章不废也。”那些端正身心的士人，舍弃高贵的地位而甘居卑贱，舍弃富足的待遇而甘愿贫穷，舍弃安逸而干着劳苦的事情，脸色黝黑也不丧失自己所选择的立场，因此天下的治国纲领能流传不息，古代的文献典籍能经久不废啊。周公旦再三强调的是，选择人才，任用人才。而不是独家单打独斗，不是自己处心积虑，苦思冥想。对待士人要尊敬，不论富贵贫贱，只要是人才就要以礼相待，给予尊重，适当任用。（署名 原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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