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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断想 (2)

 置身于宁静 2021-11-04

作者:李德武

人类迷恋这一游戏远远早于火车发明之前,这说明我们需要歧途来克服单调的行走。当然,刻意的埋伏总让人感到不快,我是说,一个诗人没有比自作聪明更为糟糕的事情了。隐喻必须是你感到是惟一的、最好的表达时,说出来才会自然得不留痕迹。不留痕迹,对,你设置了那条道岔,从而把人们带入到一个神奇的、美妙的境地,却没有人意识到它的存在。做到这一点,我们就有理由忘掉“隐喻”这个词。

  
  存在共鸣吗
  
  阅读中的共鸣是不存在的,人们对他人声音的反响永远都是局部的回应。一个人写下诗句不是为了留存下自己的声音,而是为了看到它的消失。也许一首诗写下后,有诸多关于这诗句的议论,但一切和作者已然无关。相反,人们在自己的声音中传诵这诗句。此时,这诗句已经不是写作者的了,而是传诵者的。被诗句感动的人用不着感谢作者,如果他明白为什么要读诗的话,他将清楚那是他自己感动了自己。可能最为强烈的反响不是一个人在阅读期间,而是在阅读之后,在他放下诗反观自身的时候,或者在他偶然闪过一个念头的时候,他的心灵才产生抑制不住的震颤。这种震颤不是作品震颤的延迟,更不是共鸣,而是一种孤独的回响。这孤独的回响将独属于他自己,并且永远不被外人所知。在他封闭的心灵里,这震颤的余音将化作血液围绕他的生命循环不绝。
  
  虚构的对立面
  
  传统的理论总是把虚构置于”真实”“历史”和”事实”的对立面,这实际上是把虚构等同于虚假。我在<虚构的力量》一文中所谈到的虚构远不是这层意思。我是从形式的产生角度谈虚构。它如果有对立面的话,应该是“模仿说”和“复制说”。这两种观点认为生活和自然是艺术的本源,而我强调虚构是强调诗是诗人主观的产物。因此,属于人主观的意识、感觉、意志、心理、欲望、幻觉便无不是通往虚构的道路。最主要的是诗人不把对形式的创造、发现和对自身生命的创造和发现割裂开来,在他写作的时候,他同时是美的君王和奴仆。
  从审美的内容上来说,“文以载道”是虚构的对立面。因为,虚构强调非功利审美。孔子的“兴、观、群、怨”和“思无邪”奠定了中国“诗教”的基础,使得中国诗歌在审美上始终无法摆脱“功用性”和“客观性”的束缚。我们不是不知道美是非功利的,也不是不知道在美的面前必须动用自己的感觉和感受,但就是不能接受“诗是诗人主观的产物”这一事实。勒韦尔迪曾说“无处有诗”,我说“诗无处不在”,但归根结底诗在诗人的心灵里。
  承认“虚构的力量“,就是要承认自己的内心才是诗歌的圣地。不是生活赋予我们诗歌,而是诗人用诗歌引导、丰富了生活。在此基础上,一个诗人想怎么写和写什么,不该向外界去追问,而应该向自己去追问,同时,他实现虚构的路径和方式作为个人写作要素的一部分,应该和他的人一样成为某种私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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