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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粗布棉坎肩

 新用户578314zI 2021-11-07

本文学社题字:山东济南著名书法家陈建国

用微弱的灯光,照亮前方之路。把自己的一滴水,融入心的大海,让心灵更广阔

——主编的话

母亲的粗布棉坎肩

吃罢晚饭,母亲便去地窖里纺棉花了。
记得小时候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地窖,地窖是干什么用的呢?多半是妇女在冬天纺棉花用的。
严寒的冬天,正是农闲的季节,但妇女们闲不住,都要纺棉花,一般的家庭是生不起木炭炉子的,那要需大量的木柴,更别说用煤了,于是,就有了地窖,地窖里温度高,不太冷。

当时,家乡时兴种植棉花,秋天,棉花丰收了,一片一片的棉花地白花花的,人们就在棉田里拾棉花,然后送到弹棉花的弹坊里弹成“瓤子”,用棉花纺线前要先搓成长条儿,当地人叫“布吉”。母亲纺线时,有时我也下到地窖里,母亲右手摇动纺车摇把,通过车弦带动“椗杆子”旋转,左手捻着“布吉”,胳膊慢慢上扬,一根细细的棉线便从“布吉”里扯出来,看着母亲把棉花像春蚕吐丝似的拉成一条细线,线连续不断地延长至手不能再伸的高度,右手摇动摇把的速度慢下来,拉线的左手开始往回收缩,把拉出来的线缠绕在椗杆子上。纺车“嗡嗡”地响着,椗杆子上的线穗逐渐变大。

母亲纺线,我就借着煤油灯光写作业,有时母亲给我唱歌听:“天上布满星,月牙儿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申··········”一边纺着线,母亲有时也给我讲天上“牛郎织女”的故事:“他们手拉着手,穿过树林,跨过小河,来到草房”我以为这是最幸福的时光。
那个时候,母亲先把“布吉”纺成线穗子,然后再经过好几道工序加工后,送到织布坊里织成布,最后再送到染坊里染成需要的颜色,还可以再印上花,这个过程需要人们付出大量的劳动。

织布机
真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啊!
一个冬天下来,一般的妇女能纺三匹布的线,手脚麻利的妇女可纺五六匹布的线,母亲则能纺织七八匹布的线,这样子,织了布以后一家人过年的新衣服,炕上的被子褥子,都够换新的了,剩下的还可以卖点钱 。
到了年底,母亲手里有了两块六毛钱了,当时,街上合作社里已经有了卖“洋布”的了,那“洋布”又细发,小黄花又好看,还是斜纹的,母亲决定买块“洋布”,给奶奶和自己各做件花袄,到过年的时候穿。
可是到了合作社一问,手里只够买做一件棉袄布料多一点的钱,母亲就用这些钱,买了一块花布,给奶奶做了一件棉衣,用剩下的布给自己做了一件棉坎肩,由于剩下的布料太少,这件坎肩后面是老粗布印花,前面是“洋布”黄花,可是,心灵手巧的母亲,做得这件坎肩特别受看。
年初一那天,一家人欢天喜地,来我家拜年的人都说奶奶的棉衣好看、随时,奶奶一遍遍的给来拜年的人重复:“小他屋里的给我买的布料做的啊!”街坊四邻连忙夸奖马家娶了个好媳妇。
但我却以为母亲的粗布坎肩是最好看的衣服,我常常放学后一下子扑到母亲的怀里,用脸感受那件坎肩的细柔。
前几天回老家,在老柜子又看到了母亲的这件老粗布和斜纹布两种布料做的棉坎肩,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耳边又想起母亲的话:“有好的,先济着老人用,小孩吃好的穿好的时候长着哩。”
我们这里都称棉花为“娘花”。


作者简介

彤红,中学高级化学教师,从事初中教学40年。业余热爱文学。自2015年起,业余从事小说·诗歌和散文写作。先后发表《父亲与鸡骨》、《父亲爱喝酒》、《翠姑的婚事》、《卖椿芽与人生之感悟》、《看到他们我知足了》、《老师您好》、《母亲,母亲》、《新旺》、《我的母亲与前妻》、《出轨》《傻石头娶媳妇》、《作家白云》近二百篇小说、评论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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