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山夫虽是诗人,也有一些传下来的文章,除了为学生郭执桓《绘声园诗抄》写的序外,还发现几篇。 杨山夫和徐储都是临汾人刘祖曾的好友,刘氏刻印永济诗人吴雯的《莲洋诗选》,二人参与了校对工作。刘氏刻印其父刘枟的《南园唱和集》,徐杨二人都写了跋文。 这楷书端是好看,落款有山夫的字立庵。 河西刘淡斋先生以州司马需次在籍,辟地读书,与其同谱诸友作《南园唱和诗》一集,余得以卒读而跋其后云:北人之不甚解声韵也审矣,而况素封世胄,具能为之资,值有为之年,凡所以快心畅志之事,何求不遂,而暇为此以自锢其豪华之习。乃先生闭关学道,讲求于天人性命之故,间为文酒诗社,以舒写其悠然自得之趣。后辈追论当年逸事者,谓其鼎彝之富、宾客之盛、馆餐之丰,与夫笔墨之闲雅,而不必急急于仕进之意,盖自吾乡十琴堂馨闻先生(待考)而后,罕见其比。而余则谓先生之侠肠义举、严气正性,有为近今所必不肯为之事。即先生志传,亦自多有所不及详悉类举者,余独心契默识,每欲纂为《东山耆旧》一书,以为三晋文献之征,固不徒含风咀雅,与洛下书生拥鼻而吟者校一日之工拙已也。然得令子绳远镂刻以永其传,奕世而下,庶不使临风怀想,致慨于辋川有集而题襟无闻,则同学诸子之共借以传也,又何幸之甚哉!今者,余既得与绳远先生坐南园,抚松扫石,聆经世之略者屡矣,而犹以不得多见其诗为憾。绳远倘将修名父之业,亦以需次之暇,烟萝花月,互相赓歌,使他日续斯集而得以列名其次者,非余也耶?第不识淡斋先生而至今存也,其果肯拊手长笑,谓余两人者功力差足以相敌也,则余亦且健,幸其自负矣。 乾隆丁卯(1747)夏月襄陵后学杨维栋拜书 注释: 需次:旧时指官吏授职后,按照资历依次补缺。 鼎彝:古代祭器,上面多刻着表彰有功人物的文字。 拥鼻而吟:《晋书·谢安传》:「安本能为洛下书生咏,有鼻疾,故其音浊,名流爱其咏而弗能及,或手掩鼻以效之。」后以「拥鼻吟」指用雅音曼声吟咏。 题襟:唐温庭筠、段成式,余知古常题诗唱和,有《汉上题襟集》十卷。见《新唐书·艺文志四》、宋计有功《唐诗纪事·段成式》。后遂以「题襟」谓诗文唱和抒怀。 名父:谓人父有盛名。 赓歌:酬唱和诗。 山夫的老师曲沃进士崔致远也写了一篇序,文中说:今夏杨子立庵挟临汾绳远刘君所刻其先大夫淡斋公《南园唱和诗》一册,过我村居之征道园。 襄陵县志上收有山夫的一篇文章《朝阳洞护法殿碑文》,不知这洞在何处。 往时九日,携友至朝阳洞,坐上室,南望阳坡小阜,红叶黄花,牧竖樵唱,因诵余“伽蓝殿里典金阶”,兴到语也。其后二年,主僧太眠募得金钱,于其南建护法殿三间,且曰:如门斯屏,如箕斯舌,冥制色相,了无着也。完固风气,永无剥也。余应之曰:然。夫心即佛也,降伏自心,何庸金甲宝杵、护法将军也。今之建者序者,从其教而应之,而完固冥制之说,亦岂尽可废哉?他日过之,借尔束茅,题余旧句,不知可引例金带山门之故事乎否也?始于乾隆十年三月间,成于乾隆十二年二月十五日,是为记。 在徐昆为卢秉纯四子卢俭写的《雨花台传奇》一书里,也有杨山夫的一篇序文,曾从网上找到点校的序文,其中却多有谬误,后来通过首都图书馆的文献传递购得山夫的序文图片(一图十五,好生贵重),又是别一种字体,让人大饱眼福。 山夫一生无子,在文中他谈到卢秉纯丧子时的表现,又谈到临汾进士张象蒲的丧子之痛,让人顿时悲叹不已。本县良陌村进士刘嘉会,吾村进士王锡韩,都是英年早逝的例子。 才贯催人死,情每令人生。死而才名盖代,则死犹未死。生而情可通幽,则生如真生。清班仙职,增纪重胎。生死者,起灭之小劫。才情者,亦造化之微权也。嗟哉,卢生才而竞夭其天年,徐子情无可诉,作《雨花台传奇》以当大招,异香押蒲,彩笺蓉镜,拟诸倩女之生而离魂,名士之死而赐第,是耶?非耶?楚相衣冠,玉步珊珊其来前,将邯郸一梦定当,属之君家者乃尔。尔邸近,康熙年间临汾张蒿陆太史(进士张象蒲)悼其才子方杲(张方杲)之早死,亲演《哭西河》一剧,老伶人及今尚有能歌之者。第不解雪翁太史(即卢秉纯)才高蒿陆,情甚方杲,亦尝自椎心狂走,噤口不能作一语(与张象蒲演剧寄托哀思不同,卢秉纯丧子时捶胸狂跑,悲恸无言),而他人者代为之一哭再哭,假斑管红牙以寄怨也。何居?余年十七八,见雪翁骈语一联云: 岂其淹留片石,特为索笑于三生。 抑以痛哭青山,终当为情而一死。 时余心气舒畅,绝无丝毫可悲可叹之处,不知何以涕泪酸辛,若点刺余心者,迄今四十余年矣。今以翻着袜法读之,用题斯册,志雪翁今次之感,兼发余亡儿之痛也。 岂其痛哭青山,终当为情而一死。 抑以淹留片石,特为索笑于三生。 乾隆二十八(1763)年冬至后五日 山夫杨维栋撰 东敬后学贾岗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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