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聊斋故事：午夜班车

当你因为自己无力惩罚身边那些邪恶而懊恼的时候，会不会也像我一样，无奈的寄托于一种叫做《午夜班车》的神秘？　　

 “铃铃铃”，晚上十一点钟闹铃响了。祝平起床洗了把脸，顺手拿了两包方便面，走出了家门，今晚他上夜班。

　　祝平急匆匆走向厂里值班车的站点，当经过公交站点时，一个等车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个女孩子，梳着只很短的马尾辫，脸埋进膝盖坐在那里。

　　祝平觉得很奇怪，小城不比大城市，晚上十一点就算深夜，别说女孩子，就是大老爷们不是有啥急事，这个点也不出门。看女孩年纪不大，祝平不禁多嘴说道：“小姑娘，这个时间没有公交车了，非要坐车，就坐正规的出租车，深更半夜的，可不能随便打车！”

　　听到有人跟自己打招呼，女孩抬起头，路灯下，祝平被吓了一跳，那是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女孩，一双大眼哀怨无助的正流着泪水。祝平看了不由自主走过去问：“小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跟家里人闹别扭了？”女孩不说话，只是望着他默默地流泪。祝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要问下去，心里忽然想道：现在到处是骗子，不定在哪里就着了别人的道，万一这女孩子也是个骗子怎么办？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想到这里，祝平转身就想离开。可他心底善良，小姑娘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让他放心不下，他咬咬牙，心里暗道：脚正不怕鞋歪！真要碰上骗子，算自己倒霉！

　　祝平掏出一张五十的钞票塞给女孩，说：“夜里不安全，有什么事等天亮再作打算。那边有一家很正规的小旅馆，一晚二十块钱，先住一晚，明天赶紧回家！”正说着，厂里值班车来了，祝平顺手将一包方便面递给女孩，赶紧往班车那边跑。

　　

班车上大家都坐在座位上昏昏欲睡，祝平看司机后面还有个座位，便走过去坐下。他刚想闭上眼睛打个盹，一支烟递了过来。祝平扭头一看，是同车间的维修工刘染。他摆摆手轻声说：“戒了。”刘染听罢，自顾自点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吐着烟圈说：“还是你厉害，说戒就戒了。我这一辈子，什么都能戒，唯独女人跟烟戒不了了！”

　　听了刘染的话，祝平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个刘染长得人模狗样，可生性好色，是个见了女人就拔不动腿的主，经常出入按摩店、洗脚房等女人多的地方，抽个空档，就伸出黑手对人拍一下，捏一把，行为猥琐，令人十分讨厌。祝平心里反感，不由把身子往一边挪了挪。

　　“我说今天车里怎么这么亮，敢情是有位天仙妹妹！看美女面生，新来的？分在哪个岗了？”烟抽了两口，刘染就被斜旁边坐着的一位年轻女孩吸引住了。他热情地搭讪着，那美女也大方，有问必答，加之刘染哄女孩子有一套，一会功夫两人就混成了老熟人般。虽说都在一个厂子上班，但岗位不同，分散厉害，并不熟识，也很少交谈。这深更半夜的，两人叽叽嘎嘎聊得起劲，不免声音就高起来，引得一车人都不甚其烦。

　　“嘎！”班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司机扭过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对祝平说：“嗨，哥们，麻烦下去看看车胎是不是瘪了？”“哦”祝平应了声，爽快地下车，准备去看车胎。不料，他脚刚着地，班车竟然“忽”一声一加油门跑了！祝平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他追着班车喊：“哎，等等我！”可车子不仅没停，反而加快了速度，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祝平气得直跺脚，搞不清司机闹的是哪一出。他看了看手机，还差二十多分钟就到上班时间了，这深更半夜的，又地处偏僻，打个车都难。祝平正在着急，一辆大巴开过来停在了他的身边。

　　“祝师傅，要晚点了，赶紧上车！”厂里的班车司机小李大着嗓门冲祝平喊道。

　　祝平喜出望外，赶紧跳上车，他边找位置边问小李：“小李，今天厂里怎么安排了两辆班车？”小李回答：“没有啊，就这一辆，晚点了。”“不对，刚才已经过去一辆了！”祝平把刚才司机骗他下车的事告诉了小李。小李笑道：“祝师傅，你不会是坐错了班车吧？”祝平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刘染还在那辆车上呢。”

　　“嘎”一声刺耳的急刹，把车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祝师傅，今晚你喝了多少酒？”祝平诧异地说：“我没喝酒啊。”“你要真跟刘染坐一辆车，那你可就见了鬼了！”小李扭头瞅了祝平一眼，说“你知道今晚班车为啥晚点了吗？就是因为刘染！”

　　

班车在祝平等车的上一个站点停下，等大家都上了车，小李关上车门，正要踩油门，忽听车里有人喊：“嗨！等等！后面还有人！”小李从反光镜往后一看，果然有个人正一边摆手，一边横穿马路向这边赶来。他从车窗伸出头冲那人喊：“嗨，哥们儿跑两步！要晚点……”点字还没说出口，小李就吃惊地看到，后面追车的人刚到马路中间，一辆直行的越野车突然冲了过去！小李眼睁睁地看到，越野车把横穿马路那人一下就撞飞了出去！出车祸了！

　　“发生车祸的就是刘染！等急救车跟警察来了，班车才走，这不就晚点了！”小李心有余悸，边开车边压低声音对祝平说：“祝师傅，我下去看了，没等救护车到，刘染就死了！”祝平听了，惊得目瞪口呆，这下，连他自己也搞不清刚才发生的一幕是不是真的！

　　第二天，小镇上传出两条新闻。一是昨夜“万通”化工厂一名男性员工车祸身亡！二是“柔柔”浴足城一位年轻的女新洗脚工自杀身亡！一个小镇，一天出了两条人命，引起的轰动，不亚于在小镇投下了一枚炸弹。一时间不论走到哪里，都听到大家在谈论这两件事。

　　晚上，市里电视台报道了“柔柔”浴足城的命案。警方说那位女员工在死前曾遭到性侵犯。警方以此展开调查，挖出一个以浴足、按摩为掩护，逼良为娼的窝点。报道还配了一张那位自杀女员工的照片，令祝平震惊不已的是，那笑容灿烂的女孩子，正是自己那晚遇到的，坐在公交站点的女孩！他心里忽悠一下，心里大骂那伤害女孩混蛋的同时，又自责地想：如果自己那晚再多问几句，或许女孩就不会自杀了。

　　就在祝平自责不已的时候，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在厂子里传开。强暴“柔柔”浴足城女孩，致人自杀的，竟然是刘染！而更为巧合的是，撞死刘染的竟是柔柔浴足城的老板！

　　刘染死有余辜！而浴足城老板强迫女性色情服务，酒后开车致人死亡，两罪并罚，等待他的也将是法律的严惩与制裁！“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自毙！”听到这个消息，祝平心里恨恨地想。

　　这天半夜，祝平又上夜班。走在马路上，一辆班车悄无声息地从后面赶了上来。“嗨！”车上有个梳一只短短马尾辫的女孩，从车窗探出头来，冲祝平喊了声，随手向他抛出一样东西！祝平下意识接住，却发现是一包方便面。他心里一动，抬头看时，女孩子两眼一眯，冲他展开了一个灿烂可爱的笑脸！

　　祝平的心颤了一下，眼泪瞬间流了下来！这个女孩，他知道是谁了！

　　“呜呜呜”一种近似野兽哀嚎的声音传来，循声望去，班车后面，有一个人正跟着车子拼命奔跑！祝平细看，但见那人脖子上有一条状如栓狗的铁链，铁链的一端跟班车相连。因为铁链不长，那人必须不停地奔跑，才不至于会被车子带倒。

　　祝平认出那人竟然是因车祸死去的刘染！刘染也认出了祝平，他一边抓着铁链奔跑，一边扭头眼泪汪汪地看着祝平，嘴里发出“呜呜”的嚎叫。欠下的总是要还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祝平愤愤地想。

　　那辆班车在亮如白昼的路灯下，慢慢变淡，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来也没出现过一样！可刘染那“呜呜”的嚎叫声还清晰地响在耳边。原来真的有个异域空间，跟我们这个世界同步，只是很多人都无缘得见！祝平望着满天星斗，默默地立了好久……

　　（首发：《民间传奇故事》2013年B版，编辑老师：一湾清溪）